本作品由书本网提供下载,欢迎光临书本网。更多好书请访问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从此路人是蟑螂 作者:橄榄树 一只水晶梨引发的血案 1997年夏 瑞亚丹      那是梅琳八岁那年的一个夏天,她跟大她三岁的哥哥仲玛滚在厨房的地上互相撕咬、踢打,两只野兽拼命一般,只为了抢夺一只水晶梨。      梨子是父亲午休时顺道带回来的,看起来香脆可口。但就那么几只,家里姐妹众多,自然是不够分的。不过,她们吃食上其实从来不缺什么,甚至称的上是奢华的。梅琳不过是以前没吃过水晶梨,好奇想尝尝鲜罢了。谁知那该死的仲玛又故意来挑衅,一手抓了一只梨子各啃了一大口后,还满嘴淌着哈拉子,示威一般跟她做个“气死你又怎样”的鬼脸来恶心她。梅琳忍不住就冲了上去。      虽然当时年纪还小,梅琳却是知道哥哥在家里的权威地位的。甚至有一次在全家祈祷真主保佑的时候,她不小心把但愿“安啦保佑全家”嘀咕成了“仲玛保佑全家……”。当即就被父亲狠狠掐了一把,胳膊上青肿了好几天。因为祈祷的时候是必须要虔诚有礼,不可以胡言乱语的,不然就是对真主的一种亵渎。      其实,在梅琳眼里,哥哥仲玛就是比真主还要灵验啊。   哥哥的愿望,没有一个不曾实现的。不管是飞机模型、玩具跑车甚至真的骆驼,或者任何其他新鲜玩意儿,只要哥哥想要的东西,不出几天,就会奇迹般从天上掉下来,出现在他的房间里。      那次抢梨子的结果自然又是挨了父亲重重的几个巴掌。梅琳倔强起来是有那么一股子狠劲儿的。虽然她个子没有仲玛高,力气没有仲玛大,也没能抢到梨子,却趁着哥哥的两只手各抓着一只梨子,不方便还手的机会,狠狠一口咬伤了仲玛的手背。      几个隔着门缝偷窥的下人根本不敢上前拉架,估计是怕不小心偏帮了哪一个都不好吧,毕竟两个都是主人。另外也可能是根本不想拉架,这种主子之间自己狗咬狗一嘴毛的事儿毕竟不常见到,可会是跟其他王室家族的下人们闲聊八卦的好资料呢。      仲玛被咬伤了手后,十分懊恼,啪啪把两只梨子摔到墙上砸个稀巴烂,然后猛踢几脚,踹开了八抓鱼一样的梅琳,一路哇哇大哭着去前院的正厅里找父亲告状去了。梅琳则赶紧揉揉自己的被踢的生疼的小腿和肚子,龇牙咧嘴的爬起来,穿过厨房和中厅,急急奔向后院,好去妈妈那里寻求避难所。对于她这个闯祸精,妈妈一直都是很宽容的,每次父亲责罚,妈妈都会尽力庇护。      不过梅琳那天在焦急之下,忘记了妈妈先前的告诫,要她当日下午不可以回后院的。   她气喘吁吁一路小跑,刚刚进了后院,还没推开妈妈接待室的房门,就听得一阵压抑的呜咽跟闷哼声从里面传来。她心脏怦怦乱跳,推门的手直发抖,生怕是妈妈出了什么事。结果一脚跨进门槛后,却被眼前的景象惊秫得的一阵晕眩,双脚一软就倒在了地上。      下一秒钟梅琳醒过来的时候,只觉得侧脸上火辣辣的痛。刚刚那恐怖的一幕回到脑海里后,她不禁放声尖叫,“放了四姐!”,突然间“啪”的一声,她右侧脸上已经又挨了热辣辣的一个大耳光。原来她已经被父亲大人带到了隔壁楼上他的办公间。      一边的椅子上,家庭医生正细心的给仲玛包扎手背。看到仲玛一脸看好戏的贼笑,梅琳气火攻心,深恨自己不争气,怎么就没一口咬下他一根手指头?      “跟你哥哥道歉!”父亲冷冰冰的声音从头上传来,跟她说话,却懒得称呼她的名字。   “父亲,四姐她是怎么回事?”梅琳焦急担忧中再次忽略了女子在家中不经允许,是不能随意发言的规矩,挣扎着想从高高的椅子上爬下来好回后院去看个究竟。      “我跟你说话,你没听到吗?”父亲一声大吼,手臂扬起。梅琳一个激灵,下意识的眼睛一闭,尚未来得及别开脸去,已经“啪”的一声结结实实又挨了一个大锅贴。      梅琳咬紧牙关,狠命的擒住眼里的泪水。不知道这是第多少次了,不管是什么原因,只要是跟哥哥有所争执,最终要道歉受罚的,就一定是她。然而也只有在跟哥哥发生争执的时候,父亲才会注意到家里还有着她这么一个人的存在。一个不够貌美,不够温柔,不够顺从的劣质女儿。      潜意识里,正是为了争得这一点点注意力她才处处跟哥哥过不去的吧?   本来她是希望如果父亲注意她多一点,眼光在她身上留的久一点,说不定也会在她身上看到几点好处,会对她温和一点,爱护一点。结果似乎事与愿违,父亲对她的态度似乎由视而不见转成了明显厌憎嫌恶。也许她应该像姐姐们一样学会接受现实?还是要继续倔强下去,拼了顶着叛逆的名头也要证实自己的存在呢?      梅琳怀着一分希望,三分祈求,抬头看看父亲的面孔,但愿能在他的暴怒表情之下,读出几丝怜惜和关爱。然而,父亲遥远而尖锐的目光BH的依然如故,那么高高在上,冰冰冷冷。梅琳心底一痛,再一次怀疑真主是否有灵,不然为什么同一个母亲肚子里孵出来的苗子,父亲对她跟对哥哥的态度怎么如此的天差地远?      正当梅琳跟父亲进行常规眼神大战的时候,门外几声敲门声轻轻响起。   妈妈推门走了进来,整个人从头到脚,严严实实的裹在亘古不变的黑袍、黑巾、黑面纱之下。      见女眷进门,父亲挥手遣走了那个家庭医生。然后转头问妈妈:“客人可都到了吗?”   妈妈点点头,“女客已经来了不少,在后院女厅里。男客还要得请您出去前院应酬一下才行。”   父亲哼了一声,“都是你教出来的好女儿,忤逆成性、不敬尊长。连成人礼也要扰乱,今晚就给她禁餐吧,我带仲玛去前院儿了。”      梅琳虚脱一般吐了口气,眼神大战可是非常耗费精力的事儿。看着家中两个男人和谐出门的背影,却又禁不住打翻了心中的陈年老醋缸。禁餐不稀奇,早就被禁过N次了,没什么好怕的,那么多的姐妹,总会有一两个偷偷给她走私食物的。倒是四姐——      “妈,四姐到底怎么了?”   “你这孩子,怎么就知道闯祸。”妈妈大反常态,这次不但没有安慰梅琳,反而吼了她一顿,“你这么多姐姐,没有一个像你这么让人不放心的。今天是你四姐的成人礼的大日子,很多亲友都来了,你如果乖乖听话,就去后院跟大家一起庆祝,不然的话,就回自己房间里呆着不要四处捣乱。”      梅琳很少听过妈妈大声说话,虽然看不见她面纱后面的表情,却知道妈妈一定是真的很生气。她踮起脚跟帮妈妈擦拭了一下已经从额头流到眉毛上的细密汗珠,也许妈妈是热晕了吧。轰炸她一通泻泻火也好。这大夏天的,五十几度高温足以活活闷死人的天气,妈妈还得从头到脚裹在一身密不通风的黑布里头,就算是什么都不干,也是要窒息的。幸亏她现在还是个小孩子,一身松垮垮的落脚长裙就好了,还不用裹起来冒充木乃伊。      梅琳咽下自己满肚子的疑问,一声不吭的跟随着妈妈去了女子专属的后花园。   花园里已经挤满了一大群蒙着黑纱的女人,除了妈妈跟父亲的姐妹,自家姐妹的朋友,还有邻居、女仆以及街上随便什么路人甲乙丙丁。在沙大只要是有大型庆祝,凡是带了头巾面纱的女士都是可以来临时参加的,不论什么身份,也不用请帖。据说啊连男人带了面巾都能偷偷混进来呢。      这黑压压的人群,在欢庆的音乐声中,把一盘盘食物娴熟的抢到面纱下面,大肆咀嚼,跟闹蝗灾一样。环顾四下,四姐并不在人群里。梅琳见妈妈走过去跟熟人聊天,就悄悄的绕过人群,溜回到她跟几个姐妹们分享的侧厅里,刚刚来到厅外,已经听得一阵唏嘘声。      梅琳推开房门,看到二姐跟三姐在床前握着四姐的手,两个人的眼睛都是红红的。四姐面色苍白,呆头呆脑的仰躺在床上,跟白天的疯癫形成鲜明对比。对几个姐妹的关怀也无动于衷,看样子像是是被打了安神药物。漫荷也站在床头,怯怯的盯着四姐下唇上两道还渗出血丝的深深牙印儿,看到梅琳进来,奔过来紧紧的拥住了幺妹。      漫荷排行第六,比梅琳大了两岁,在众姐妹中,她的年龄跟老幺梅琳最为接近。两个人一起玩儿的时候也比较多。十岁的年纪也不过是个孩子,但是漫荷的性格却跟梅琳完全相反,总是小大人一般明理懂事,人也是一众姐妹当中最为漂亮的,一对大眼睛睫毛长长,肤色白皙,鼻梁高挺,注定了是要出落成一个美人胚子。      虽然年幼,漫荷的美名却已经在一众蒙着黑纱的女人圈子里远远传开了。当初几个出嫁了的姐姐都是行了成人礼后才有人上门提亲的。只有漫荷,尚未成人的小小丫头片子一只,居然已经有人偷偷跟父亲打听,什么时候会给这个老六举办成人礼呢。      成人礼这个东西,从前在梅琳模糊的记忆中也不过是一场欢快的盛宴,一大群女人在后花园里欢声笑语吃个痛快,男人在前厅里大概也是举行着同样的庆祝吧。任她胆大包天,还是不敢在节日聚会上往男客专用的前厅跑的。不过今天母亲厅里那血淋淋的一幕,真的吓到她了。      原来成人礼上的那顿盛宴背后,还有着这么一场鲜血淋漓的酷刑。四姐当时抽了羊角疯一般的挣扎撕咬,四个悍妇按住了她的四肢还是无法控制她的痉挛抽搐。而那个巫婆一样的老女人扬着手里血淋淋的大剪刀,在四姐的下 体切切剪剪割割,血肉模糊如同宰杀一头要祭奠给真主的羔羊……      梅琳不自禁的打了一个寒颤,甩头抛开那不堪的一幕。漫荷的眼睛里,也一样流露着深深的恐惧。梅琳暗自庆幸,今天闯进割礼现场的是她自己,而不是漫荷。是啊,四姐不过才十五岁。漫荷已经十岁了,距离这个成人礼也不过是几年之遥而已。      难道她们即将面临的真的就是这么一场遭受切割的命运?如果一定要切割,为什么不去医院处理,一定要由那种恶毒的千年老巫婆来执行?到底为了什么一定要她们女子在成人礼上遭受这种非人的折磨?母亲已经把骨兰经给她们读过不知多少遍了,她一次也没听过有关切割的礼仪啊。难道这真的会是真主阿拉的旨意?难道女子生来就是不干净的?      那天晚上,梅琳乖乖抱膝坐在自己的床上浮想联翩。头一回没有因为禁食而觉得饥饿万分。她肚子里倒是空空的,但脑子里却乱糟糟的纠结成一团浆糊。回过神来的时候,才看到哥哥仲玛居然端了一盘子烤羊肉来她屋子里大吃大嚼,恶意的馋她。梅琳定定的看着那浇在烤羊肉上面猩红色的汁液,突然间胃里一阵翻滚,哇的一声就吐了出来。      仲玛鄙夷的皱起眉头捏紧鼻子“你可真够恶心的!”然后趾高气扬的招呼了那个奉命给梅琳守门的下人走了。 守门当然不是为了保护梅琳的安全,而是防备别的姐妹过来给她送食物。      从那以后,梅琳每次做噩梦总是会梦到一把血淋淋的大剪刀。在几次大汗淋漓,尖叫着惊醒之后,她坚持不再吃肉。不过自那以后,再跟哥哥吵架受罚,可就更加倒霉了。因为通常的惩罚方式就是由仲马来给她布菜,而那个混蛋自然一颗素菜都不给她,专门挑了红红的肉块来恶心她。       偷窃者断手      开心的日子也不是没有的。毕竟年纪小嘛,悲伤跟欢喜一样,都是来的激烈,去的也从容。   梅琳她们几个姐妹常常跟随妈妈一起去一个年长的姨娘家里做客,因为那个姨娘多年寡居,没有子女,很喜欢她们这一班女孩子。常常不厌其烦的给她们讲一些骨兰经里面的故事,或者是用一种纸符给她们占卜一下婚姻爱情什么的。      当然,这个占卜是绝对的秘密,不可以跟任何外人透漏风声的。   因为在沙大,唯一合法的宗教是一丝蓝教,所有沙大公民自呱呱落地的那一刻,就自动成为沐斯林。其他宗教信仰或者巫术都是违法的。被宗教警察知道了,有被逮捕的危险。      梅琳的全家,自然也都是忠实的一丝蓝教信徒。几个姐妹也没人真的相信老姨娘的胡说八道。但是大家都喜欢她神神秘秘,装腔作势的搞那些鬼画符。又是要生辰八字,又是要各人画自己的自画像,或者看指纹等等,每次一折腾,就是几个小时,不失为是她们单调生活中一项开心的调剂。每次算命,她们都可以叽叽咕咕的笑上大半天。      而且,老姨娘的家里,没有男人,连男仆也没有一只。伺奉她的是几个也已经上了年纪的埃及女仆。所以,那里没有男人的威胁,是地道的女人天下。连比较保守的大姐二姐到了姨娘那里,也会偶尔摘下蒙头的面纱,享受几分钟难得的通畅呼吸。当然,窗帘是一定要拉下来的,因为家里跟来的男司机会在外面车子里等候她们。      也是那个时候,大家逐渐发现了漫荷画画的天份。她一根水彩笔,不但把自己的自画像画的栩栩如生,还闲来无事勾勾沫沫的给老姨娘,妈妈跟几个姐妹们都描了几张图,无师自通,却很有那么一股子灵气。      一次大姐把漫荷给她画的像拿给了大姐夫看,大姐夫都点头称赞说是很有味道呢。   大姐夫可是在意大利留过学,专攻艺术的。虽然他回到沙大之后,就再也没有从事过艺术创作,而是基本上改行成了一个倒卖艺术品的商人。但是要不是他人际关系好,又富的流油,凭他一届商贩,没有王室血统,父亲又怎么可能答应把大姐许配给他?      说到血统,梅琳一家是沙大家族的直系王孙,在沙大王国是有着至高无上的地位的。   她的曾祖父沙大在七十几年前统一沙大,是建国鼻祖。沙大一词在阿拉伯文中是“幸福”的意思,Arabia是沙漠的意思,沙大阿拉伯连起来,就是“幸福的沙漠”。      曾祖父建国之后先后通婚了300多次,产有王子公主几百人。梅琳的父亲就其中一个王子的长子,当今在位的老国王跟梅琳的爷爷同父同母,是父亲的嫡亲叔叔。妈妈虽然也有王室血统,不过却是沙大国王跟一个外族女子通婚的后代,跟父亲的地位比起来要差了一点。      至于像梅琳这一代的王子公主,更加繁荣昌盛,估计没有一万也有八千了。   王室家族的人口数目是国家机密,从来没有发布过的。不过父亲有次无意中提到大约王子的总数快到五千人了,因为国家财政支出急剧飙升,老一代王子们正讨论着是否要减少给普通王子每年的生活补贴呢。      父亲具体做什么工作梅琳并不大清楚,反正他在很多建筑公司跟银行里都有股份的。而每年国家财务部给父亲这种嫡系王子的生活费也相当可观,大约有几百万美金。哥哥仲玛作为王子自出生之日起每年也有几十万美金的补助好拿。公主自然是没有钱拿的,因为女子在家吃父亲,出门吃丈夫,不用工作,自然也不就不在资助范围之内。      大约这跟哥哥在家里的独特地位不无关系吧,毕竟一出生就有了如此明显的尊卑之别。家中的钱当然是父亲在掌管。不过梅琳倒是一点都没在乎过,因为不知道用钱来干嘛。反正她跟姐妹们很好奇的口红啊、指甲油一类的东东都是违法的,其它一切衣食用度,自然有母亲来妥善安排。      她们固定的居所是在首都瑞亚丹,不过在其他几个大城市里都建有雷同的别墅。每栋别墅设计几乎都是一模一样的。前面是男会客厅,父亲的办公间、睡房,以及仲玛的房间,中间是厨房,一大片空地,角落里有佣人的帐篷,后面则是花园,女会客室,妈妈的睡房跟一众姐妹们的房间。      其它城市别墅房间里的家俱都跟在瑞亚丹的一式一样,衣橱里甚至备有各人一式一样的衣物。因为父亲喜欢不管到了哪一个落脚之地,都有家的感觉。虽然对梅琳等姐妹来说,这大大减少了出去度假的新奇乐趣,不过她们就算有意见也只能偷偷在肚子里嘀咕罢了。不过比起普通人家来说,他们家每个别墅几乎都有一座小城堡一样大,玩起捉迷藏来还是很过瘾的。      梅琳共有姐妹二十几人人,其中7个是妈妈生的,兄弟九人,只有仲玛才是妈妈的儿子。她常常不敢相信自己跟仲玛曾经在同一个妈妈的身体里享受过同等的待遇。      以父亲的显赫地位,快50岁了,仅仅娶了四方妻子,算是比较少的。其他的跟父亲同龄的沙大家族叔伯们,结婚十几次甚至几十次的都大有人在。更何况父亲多女少儿,却没有一娶再娶,妈妈暗中还是比较开心骄傲的。      妈妈是头房正妻,其他三家人的生活用度也是由妈妈来打理安排的。四家人各有自己的住所,在城中各据一方,平日里很少碰面,没有穷人家里四房妻子挤在一栋房子里的尴尬。父亲的惯例是每个月依次在四个家中轮流住上一周,赶上有事出国或者哪个子女婚嫁,就由妈妈来重新调整安排日期。      妈妈性格温顺,跟父亲的火爆性子是两个极端。她从来都不偏不倚,不会特意多安排了父亲到自己这边来住,父亲对妈妈从来也都很是放心。漫荷基本上就是继承了妈妈的性子,而梅琳的脾气却是跟乃父大有一拼,可惜真主弄人,偏偏把她生成了一个女儿身。      漫荷迷上了画画,妈妈也由得她去。还托付父亲在出国的时候带回了几本艺术书籍。平时在沙大是买不到的。因为海关对一切入镜的书籍控制的都很严厉。父亲身份显赫,随身携带的东西自然是不在检查范围之内的。      不过书是买了回来,却也出现了新的问题。那就是她们待字闺中的姐妹几个迄今为止,没有一个是上过正规学校,受过系统教育的,英文的书根本就读不懂。      因为父亲坚持嫡系王室家族的传统,女子只需学会背诵、默写骨兰经,温顺贤惠,处处遵从男主人意愿就好。像平民百姓家的女儿一样,出去抛头露面(即使是蒙着黑布)到鱼龙混杂的地方上学,可是很丢王室面子的事儿。妈妈几次劝说,都无法让父亲改变主意,不过最终点头允许了讲授骨蓝经的老仆给梅琳等几个尚未成年的女儿也顺道讲解一些地理自然等科目的启蒙知识。英文的日常用语就由大姐给补习一下。大姐是沾了大姐夫的光,常有机会出国,因而专门请过外文家教。      漫荷虽然一时半会儿还看不懂书上那些外国文字,却依然欣喜若狂的终日翻看那几本艺术书刊,有空就照着葫芦画瓢的去临摹书上的景物。      如此这般,转眼三年时光就流了过去。      梅琳天天看着哥哥仲玛被司机专程接送去上学,心底一坛老醋越酿越纯,常常酸酸的冒泡。   仲玛那个家伙不但不感恩,还常常万分不情愿的要家里的总管大叔三催四请才肯出门。回家后还NC的跟妈妈抱怨这个或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老师居然敢叫他写作业,真是眼睛长在后脑勺上了等等。      梅琳每次听见都会肝火上升,气不打一处来,“你不愿意去,就换了漫荷去。不要身在福中不知福,蹲着茅坑不拉屎!”      而仲玛总是轻蔑的龇牙一笑,“瞧瞧咱们幺妹,不上学都会作诗了,上学了想干嘛?学查数吗?怕嫁个穷人要去放羊数不过来吗?哈哈哈哈哈!”      经过多次历练,梅琳已经学会了无视仲玛的恶意挑衅。至少在表面上,她不过是望望天、耸耸肩、翻翻眼睛而已,要报复也最好是背地里做。      三年下来,她已经偷了仲玛一只钻石表,几辆玩具跑车,一个酷酷的会飞的蜘蛛人和一支金笔。这些都是仲玛非常喜欢的东西,梅琳得到机会偷出来,不是砸了后毁尸灭迹就是一声不响直接仍进马桶冲下去。她虽然自己也喜欢,但却没胆子敢保留,不然被找出来是要惹乱子的。      梅琳知道真主阿拉是禁止偷盗的。不过她的行为不算真偷吧?她不过是想看看仲玛为喜欢却不可得的东西发愁是个什么样子,想看看父亲发怒惩罚仲玛会是什么样子而已。      可惜另梅琳失望的是每次过不多久,仲玛都会得意洋洋的又拿着新买回来的钻石表四处炫耀,而且,一旦哪样东西丢失了一份之后,他居然会无耻的跟父亲去讨要备份,一次干脆买两个。唯一没买到的是那个蜘蛛人,因为在沙大买不到,蜘蛛人、蝙蝠侠一类的带有灵异成分的东西都是违禁物品,之前的那个是爸爸出差带回来的。      不过那只金笔估计是个价值不菲的东东。当哥哥把备份的两只金笔又搞丢了之后,父亲终于不再视而不见,而是发了一场大大的脾气,勒令总管大叔彻底整顿家纪,调查究竟是哪个下人手脚不安分。查出来就按偷窃罪处理,那可是轻则断手,重则杀头的罪名。父亲还说,如果查不出端倪来,就把全体下人一次性换新。      梅琳是听妈妈来后院传话的,她当时就大惊失色,满面煞白。她的意气用事,貌似闯下了弥天大祸了。   在下人当中查,自然是查不出的。但换掉全体下人可等于剥削了上上下下几十口人的饭碗啊,有些下人还是妈妈从娘家带过来的忠心可靠的老家人。本来就年事已高,干不来什么重活了,真要被清到大街上去从新找雇主,那是没可能的事儿。而退一步来说,如果总管大叔迫于压力,为了避免一场多人的浩劫随便找个什么人来顶罪,那不也一样是她的罪孽吗?      可是,要梅琳自己在父亲的气头上去承认错误,那可也是一件十分凶险的事。弄不好,万一父亲真的受够了她这个女儿,说不定也会下令切断她一只手的。梅琳双腿发颤,手腕抽筋儿,几乎已经感觉到了隐隐的切肤之疼。      那天晚上,久违了的噩梦又回来光顾梅琳。梦中一个没有脸孔的巫婆举着血淋淋的大剪刀向她下身挥落,而她居然无力挣扎,不能躲避,眼睁睁的看着那个剪刀寒光闪闪的切下来……       梅琳尖叫一声,翻身爬起。满头大汗淋淋,泪水簌簌而下,咸咸的一直流到嘴里。   一个睡在她卧房外面守夜的菲佣侍女听得声音,悄悄推门进来,也不出声,默默洗了一把湿巾,过来给梅琳擦了擦额头。然后又转身到床尾,轻轻的给梅琳按摩脚底和小腿。      过了好一阵子,梅琳才逐渐放松下来,看了看这个不多话的年轻菲佣,“你叫什么名字?”   “回公主,我叫香草。”      “今年多大了?”   “15岁了”      “是刚来我家不久吗?”   “已经有一年了,不过一直在厨房里帮忙,这几天才换到后院顶替一个回乡探亲的埃及大娘。”      “你为什么小小年纪要出来做工?”   “要补贴家里,我妈的病,要好多钱才能治,而我们那里很难赚钱的。”      梅琳叹了口气,相比之下,她们姐妹的生活基本上算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腐朽生活。不用做工,也不用担心父母有病会没钱治。却为什么她依然如此的怒火满腔郁闷不平?      对,似乎就是“不平”这两个字在作祟。她宁愿生在贫苦之家,宁愿也出去吃苦做工,如果那样就能够换来父亲对她们姐妹的平等对待。幻想着父亲穿了寻常百姓的粗布长袍,温柔的抚摸着她的头,梅琳总算是迷迷糊糊的又睡了过去。       以偷“治”偷      第二日醒过来后,早餐桌上,梅琳胃口全失,有一搭没一搭的拨拉着盘子里的几根青菜。头晕脑涨、坐立不安。      妈妈扫了她一眼,摸摸她的额头,担心她是否夜里又踹了被子着了凉。其实,梅琳一直很奇怪,怎么大家居然迄今为止还没有怀疑到她的头上来?依照她跟仲玛的多年以来的势同水火,以及自己从昨天开始就处处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的傻帽表现,瞎子也该看出她有问题了吧?      吃过早饭,梅琳一个人出去在女子专属的花园里逛了几圈儿。花园不小,有树木绿草,有花圃假山,花园中心还有一个喷水池,池中也建有假山一座。梅琳手脚并用,爬上池边,任凭喷池的水点点滴滴随风飘来砸在脸上。池水不深,却也一眼看不见底。她还不曾学过游泳呢,如果一不小心掉进去,也许就一了百了呜呼哀哉了。      不过她才不会做出自杀那么愚蠢的事儿,大漠长空、瀚海阑干,埃及金字塔、巴黎迪斯尼乐园,她没见过没玩过的东西还多着呢。毕竟,她身上也流淌着沙大一族的血液,她的先祖能在一片大沙漠上东征西讨,建国立业,她这个嫡系后代,怎么可以轻易认输?可眼下却要如何才能渡过这个难关呢?      梅琳合上眼睛,虔诚的在心底祈祷了好久,直到满脸都被池水喷洒的湿淋淋的,她才爬下水池,长叹一声,又无精打采的走向后院。路过一座假山的时候,还碰巧听到两个下人在后面窃窃私语,十分的担心这场子好没来由的稽查。      梅琳闷声不响在自己的小屋子里呆坐了几个时辰,最终下定决心,趁着大家做过午间祷告之后打盹儿的时间,怀揣两块黑纱巾,熟门熟路的摸向了仲玛的房间。几年来,梅琳没少去进出过哥哥的房间,仲玛的书柜衣物她都翻过,不然也偷不出那些宝贵的东西。不过她这次的目标却并不是哥哥的那些玩具。      * * *      最初梅琳偷进哥哥房间,原本也不是为了偷他的东西。而是想隔三差五翻阅一下仲玛的课本,试试她自己能否也跟漫荷一样,无师自通学点有趣的东西。这世界本来就是很奇妙,人的逆反心理也总是很强。越是不允许的东西,往往越是有吸引力。家中女子不能上学,除了骨兰经她们就没读过什么其它的有趣书籍。要不然,梅琳也不会连哥哥干巴巴的算数书都觉得分外有趣。      有一次她捧了一本世界地理课本看的入迷,忘记了在仲玛放学之前溜出去。差一点就被抓包了。幸而她身子小,手脚利索,在哥哥跟那个要好的男同学进门之前就手疾眼快的躲进了他的衣橱里。她大气也不敢出一口,就盼着两人会快点出去前厅吃晚饭,甚至去院子里作弄下人也好。      对仲玛的那个要好同学,梅琳是一丝好感也无。物以类聚,跟哥哥能玩到一起的家伙,又能是什么好鸟儿?据说那也是个有着嫡系王室血统的小王子呢,叫什么亚瑟,怎么不干脆连阿拉法特也用上?人长的确实比仲玛要帅气多了。仲玛才十三岁多一点,人却已经粗粗墩墩的一身暴发户的嘴脸,横肉满脸,冷目横眉的。那个亚瑟,却是身材高挑,浓眉大眼,顾盼之间流露出几分王氏家族那与生俱来的傲气跟神采。      也怪不得五姐从窗帘后头偷看过那个亚瑟小王子之后,连续几天两眼放着贼光,笑的傻呵呵的。漫荷跟梅琳看在眼里,也不过是拍拍五姐的肩,爱莫能助。四姐几个月前嫁出门后,下一个好事不会太远的自然就是老五了。偷偷发发花痴是正常不过的事情,不过也就仅限于“偷偷的”发发呆,过过眼瘾,梦幻YY一下而已。终身大事,根本轮不到她们自己来发表意见,众姐妹的婚事一向都是由父亲一手安排的,连妈妈都没有多少余地位置喙。      不过就算是有一天突然下起了红雨,她们姐妹可以自主择婚,打死梅琳她也是不会选择跟仲玛有任何一点关联的人,更别说那个亚瑟了。这家伙没少伙同了仲玛来欺负她们姐妹。最可恶的是小花跟小黑事件。小花跟小黑是她们捡到的两只病弱的流浪小猫,好不容易才争得妈妈允许保留下来的。悉心的喂养照料了好久两个小东西才健壮起来。漫荷甚至给小花和小黑各自缝了一件可爱的小马甲。      不幸的是仲玛跟亚瑟这两个混蛋看到了,觉得十分好玩,当下就把两只小猫强抢了去。抢去了却并不是因为喜欢猫,而是BT的要观察猫吃老鼠的经过。      但别墅干净耗子少,而且猫儿捉耗子的时候喜欢夜间出洞。他们等了几天什么也没看到之后,不耐烦了就吩咐下人找来了一只野狗,然后挑拨猫狗对掐撕咬,直到一方流血受伤,才嫌弃的又仍回来给几个姐妹照顾。   后来小花跟小黑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结伴私奔了再也没回来。梅琳伤心的同时也庆幸猫儿做出了明智的决定。那两个混蛋则开始时不时的招呼两个印尼下人给他们模仿猫狗掐架真人秀,对下人眼里的悲哀视若无睹,简直一点同情心也没有。归根结底,梅琳得出的结论就是,那个亚瑟根本是一只镀了金的尿桶,徒有其表而已,内在应该是跟仲玛一样恶劣无比。      而那次闷在衣橱中藏匿事件,碰巧让梅琳更加确信了自己的观点。她闷的几乎窒息,两个家伙就是不出去,叽叽咕咕时不时龌龊的一阵坏笑。梅琳稍稍直起腰,衣橱很大,她整个人站起来也没问题。透过门缝,可以看到仲玛跟亚瑟挤在一起,桌子上摊开几本杂志,偶尔仲玛还炫耀的举起一个黑色的小薄片,两个家伙冲着灯光看的津津有味。梅琳距离较远,看不出他们是在研究什么东西,不过一定不是跟学习有关的东西。不然才不会那么兴致勃勃。      直到管家大叔过来叩门,请哥哥跟客人去前厅用餐,仲玛才格外细心的把杂志跟黑片片收到一个小盒子里面,放进抽屉,上了锁,钥匙仍进书包,才带着亚瑟去吃饭。      梅琳好奇心重,自然在他们出门几分钟后,就打开了仲玛的盒子。如她所料,两个人果然一般的龌龊。      杂志里有很多乌七八糟的彩色图片,不知道是画像还是照片。全都是一些光着身子的西方女人在恶心吧啦的,滚来滚去一边抚摸自己一边乱抛媚眼。那些黑色的小片片更加恐怖,上面不止是有光身的女子,她们还跟几个光着的男子搂抱在一起,更吓人的是还有跟马匹、狼狗以一种诡异的姿势纠缠着的。仲玛大概很珍惜这些东西,估计是怕被同学传看弄丢了,每一张小黑片片上都刻了他的名字。      梅琳虽然并不十分清楚那些东西的具体意义,却知道那绝对是违法的肮脏东西。   在沙大全国上下,不管是电视节目还是书籍报刊,都是不允许女子暴露大片肌肤的。事实上,连来沙大工作的外籍女子跟游客,在街上也一概要黑袍到脚、黑纱罩面,最多可以露出上半张脸而已。宗教警察有权惩办违纪人员,杖责、拘捕、石头砸刑都有可能。宗教警察的权利可是很大的,连王室的后人对那批老古董也是忌讳三分的。      不过,仲玛他们腐败是他们的事,当时梅琳自己肚子也饿了,对这些东西也毫无兴趣,于是撇撇嘴,翻翻白眼又把那些污秽的东西放回了原处,溜回后厅吃饭去了。心底对仲玛跟亚瑟是更加蔑视了。接下来的每次去看书,梅琳也没有再碰过那个盒子。      * * *      但是今天,梅琳就是要把那些东西偷出来。不但要偷出来,还要想办法走私到教堂里面去举报。也许,这是唯一能够帮到她以及那班下人的救命草了。成败均在此一举。      对哥哥的房间构造,梅琳很是熟悉。她轻手轻脚的溜进房间,反手带上门。快步来到书柜前,打开抽屉,轻吐了一口气,那个锁着的小盒子果然还在。仲玛还没放学,钥匙梅琳是没有的,只有把整只盒子抱走了。梅琳摸出怀里的一面黑纱,把小盒子放进去,打了几个活结,抱起来转身就要出去。这时突然听得吱呀一声轻响,似乎又有人正推门进来。      梅琳脑子里轰的一声,身子一矮,钻到了书柜旁边的一张桌子底下。因为根本没时间躲进衣橱里去了。她尽力屏住呼吸,不过自己砰砰砰的剧烈心跳声却是她无法控制的。哥哥应该还在学校里,父亲今天去城西看望生病的二妈了。此时刚刚过午,妈妈跟姐姐们甚至全体下人都应该是在打盹儿才对。怎么竟然还会有人来仲玛的房间?    偷书贼遇偷书贼      梅琳疑惑之间,已经看到一双男人的脚悄悄的来到了书柜前。看那鞋子的材质和大小,应该是家里哪个年轻男仆的。这么蹑手蹑脚的走进来,看来跟她一样,也是偷偷溜进来的。果不其然,那个男仆从柜子里悉悉索索的抽了一本书,就倚在书橱上翻阅起来。      梅琳眼珠一转,有了主意。她轻轻的咳嗽了一声,从桌子底下爬了出来。那个男仆突然看到梅琳从桌子底下钻出,一张嘴惊愣成O型,手一哆嗦,“啪嗒”一声捧在手里的书就砸到了地上。小男仆楞了半晌,才扬了扬手中的一只白毛巾,“呃,那个,小公主,我正忙着给咱们王子的书柜擦灰。”      梅琳看了看这个面红耳赤的埃及小男仆,“哧”的一声轻笑,“你擦灰还真会选时候,王子不是说,在他不在的时候,下人不得擅自进入他的房间吗?”      埃及男仆期期艾艾的不知怎样回答,虽然觉着一个公主从哥哥的桌子底下爬出来也很诡异,却没有那个胆子质问。      “你可是来偷什么东西的?”梅琳故意拉开小主人的架势。   “不是啊,只是偶尔来看看王子的书籍,小人做工攒够了钱是想回国去读书的。”埃及男仆哭腔都带出来了,肠子立马悔青。这几天管家大叔可正愁找不到偷王子东西的替罪羊呢,他这不是自作孽不可活吗?“公主不信,可以搜查小人的身上,绝对没有偷窃任何东西。”      梅琳微微一笑,“不要怕,我相信你。今天的事,我也不会跟哥哥或管家大叔提起。唯一的条件是,你现在要立即陪我出趟门。妈妈要我送一个小包裹给隔壁教堂,放到大门里面就好,等下晚上父亲去做祷告的时候会用到。不过你不要跟任何人提起,还有,出去之前,先去厨房弄把刀来。算了,还是别去厨房了,门外石头多的是,咱们走吧。”      梅琳叽叽咕咕,不理埃及小男仆拧成一股麻花的眉头,领先就出门直奔花园里的一个小侧门。正门这个时候也应该是没人的,不过她还是不想冒险,干脆走平时很少用到的小侧门。      小男仆糊里糊涂的跟过来,心里如同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的很是紧张。这个小公主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闯祸精,仆人里早就传开来的。尤其是她跟王子之间的争斗从来就没有断过,虽然身为女子,跟哥哥打架实在是有失贤淑,但是不少下人心里还是偏向小公主的。毕竟王子对他们很少有过好脸色,小公主虽然也没跟他们如何亲近,但却从来没有为难过他们。只是不知她这下又想了什么点子来调理王子。如果他不是恰恰来偷看书籍被抓,难道她竟然要自己单独跑出门吗?      梅琳的确已经做了破釜沉舟的打算,要趁着午睡时间,偷偷跑出去溜进教堂的。不过那可是一次触犯两到法规,如果不幸被宗教警察捉住,要倒大霉的。如果在路上被捉的话,她还能尽力搪塞一下,就说是自己的一只小猫跑出了院子,她一着急就追了出来。对尚未成年蒙面的小孩子,一般来说被治罪的风险是小一些的。但万一在教堂里被捉住,可就不好开脱了。因为在沙大女子是不可以进入教堂圣地的。谁知天随人愿,居然在这个节骨眼儿上给她送来了一个小男仆,她自然要好好利用资源。      两人出门后,梅琳让小男仆在路上捡了两块尖尖的石头。然后急匆匆赶去附近的教堂。教堂距离梅琳家的大院不过几百米。在沙大因为人人都是一丝蓝教信徒,每个信徒每天最少要祈祷5次 (早,午,下午,傍晚,睡前),虽然男信徒也可以在自己家里祈祷,但是为了弘扬教义,给广大信徒制造方便,国家建立了许多沐斯林教堂。原则上任何男公民在几分钟的步行范围内,都要可以找到一个正规的祈祷圣地。因而,沙大任何城市,教堂都是三步一个,五步一间的。      午休的时间,街上静悄悄的。两个人一路上除了几只流浪猫,果然一个活物都没碰到。   来到教堂前门,进了大院后,梅琳把黑纱解开,掏出小盒子,让小男仆把锁头撬开。小男仆抡起手中的尖硬石头块,乒乒乓乓砸了几下。啪啪的响声回荡在空落落的教堂大院里,两个人对望一眼,都是心跳加急,额头冒汗。这个锁头安置的还挺坚固的。梅琳琢磨着干脆就这样把盒子送进去好了,传教士肯定会好奇自己打开的。不过这时咔哒一声,小男仆终于把锁头连带固定在小盒子上的锁头鼻子,一起撬了下来。      梅琳一声欢呼,蹲下身,打开箱子,书籍果然还在里面。幸好仲玛那个家伙也知道那些是龌龊东西,所以包了书皮。小男仆应该看不出那到底是些什么东西。她却不知道仲玛是为了偶尔把书籍带去学校方便,才包了书皮的。因为学校老师是会隔三差五的搜查书包的,万一有什么违禁物品,就会被没收,严重的要受刑。      梅琳挥手叫小男仆背过身去,粗略的翻看了一下,的确是那些书籍跟黑片片没有错。似乎还多了两个小瓶子液体,不只是什么东西。她盖上小盒子,又用黑纱包好,这下直接打了死结。这才起身吩咐小男仆把盒子送进教堂里间。      小男仆连忙脱下鞋子,在一个自来水管子旁边洗了双脚,用自己的衣襟擦干,这才转身进入教堂大门。梅琳看的出这埃及小男仆也是一个虔诚的一丝蓝教徒,不然不会这么讲究对圣地的尊重。不过她心里却快要急出火来了。午间祷告之后的打盹时间眼看就过的差不多了,他们必须赶在传教士来准备下午祷告之前逃掉。      梅琳跳着脚,眼巴巴候着小男仆快快出来。虽然她很是好奇,也真的想趁此机会去大殿里头看看,却无论如何没敢跨出那一步。毕竟她自己也是个虔诚的沐斯林,虽然骨兰经没有明令禁止女子进入教堂。但先知木寒木德却是说了女子最好留在家里祈祷的。      不知多少次,梅琳曾经悄悄跟在父亲和仲玛的身后,望着他们的身影消失在教堂的大门里面,留下她远远的伸着脖子在角落里观望。这次至少,她是近距离的见到了大殿的门。门下的台阶是大理石修砌的,光滑而整洁,在阳光下反射出一股肃穆庄严的光辉。      梅琳抬头仰望高耸入云的塔尖,不禁感叹教堂的宏伟,与自己的渺小卑微。这时小男仆总算是又匆匆的溜了出来。回家去的路上,梅琳追着小男仆打探教堂里面的构造,满心好奇,听说墙壁上有着古老的壁画,天棚上有着精美的吊灯,又有点后悔自己没跟进去看上一眼。      下午祷告的时候,梅琳心里却禁不住的暗暗自责。虽然这些年她一直跟仲玛作对,毕竟多数时候都是小打小闹,吐槽发泄成分居多。从来没有真的想陷害他,不管怎样,他都还是她的亲哥哥啊。不过想想每次自己被父亲惩罚时,仲玛那一脸的奸笑,加上他折磨流浪猫时候的那种阴险残忍,梅琳又不后悔了。她咬紧下唇,小声嘀咕“真主啊,我错了甘心情愿受罚,不过让仲玛的惩罚来的更猛烈一些吧。”      晚饭的时候,妈妈带着一众姐妹和仲玛聚在厨房里一起用餐。平时父亲在家的时候,女人用餐是在后院里的。因为父亲从来不会跟女人同桌用餐,包括妈妈在内。不过仲玛喜欢人多热闹,不然没人做他学校历险记的听众。      仲玛那天又一如既往的兴奋,说他跟亚瑟还有另外几个王子,在学校中如何的风头正健,其中一个王子今天是自己开了宝马去上学的。他们都轮流试开了几圈儿,酷毙了。      “我改天也求爸爸给我买辆车去。”仲玛兴奋不减,惬意的啃了一口羊肉饼后大声宣布。      一众姐妹径自低头吃饭,没人搭理仲玛的张狂。   接下来他又神神秘秘的压低声音说,“今天我们正让一个110V沙大同学装扮猴子爬树的时候,恰巧来了几个宗教警察,把那个110V同学抓走了。听说啊是因为他父亲涉嫌贩毒,说不定这几天内,咔嚓咔嚓广场又有热闹看呢。”      这下子漫荷皱眉,梅琳侧目。妈妈则是轻轻的叹口气,不知怎么教导这个跟他父亲极度相像的儿子。咔嚓咔嚓广场那个血腥的地方,历来都是沙大女子的一场噩梦。因为多年下来,受刑的一向是女子居多啊。    你有多少V的电压?   在沙大国,种族区分是非常明显的。最高贵的种族自然是梅琳家这种王室一族,追溯到开国之前的沙大部落。目前沙大国各项重要行业比如军事、石油、银行、电力等待,自然都是由王室家族的人掌控的。      次之的是跟王室没有血缘关系的一些老牌家族,也是曾经在这片大沙漠上有过光辉历史的。不过在70几年前败给了沙大部落。这些外姓家族一部分跟沙大家族和了亲,一部分是靠祖先积累的财富来经商,不过在政治上,是一点也不受信任的。      以上这两部分高级血统的人,通常被称作220V沙大公民。      其他没有悠久历史可以追溯的沙大人,虽然也是纯种沙大人,比如在这片沙漠上生活了很多年的默默无闻的老百姓,都被称作低级的110V沙大人。220V电压跟110V电压之间如果通婚交友,是会遭到贵族唾弃的。      而其他土耳其,伊朗(历史上的波斯)等等移民的后代,虽然也是沙大国籍,却几乎除了做司机、超市售货员等等,基本没机会得到好一点的工作。不过他们还不是最低级的,最低级是进口来的那些外籍仆人,菲佣、巴基斯坦清洁工、印尼建筑工等等,一旦因为待遇不好要逃离雇主,被捉住都是要受刑的。      而在沙大,女子的地位,在各个血统级别里头,都是从属于那个级别的男子的。圣经本身,是有说女子要遵从男子的,却也有说男子要善待女子。圣经从来没有鼓励男主人因养不起全家人而活埋自己的女儿,或者因为妻女犯了错误而监禁、溺死她们。      然而这种残忍,却能够钻法律的空子,而不受惩罚。因为沙大没有明确的法律法规,一切都是由地方的教堂按照骨兰经的原则来处理。女子没有权利出庭作证,无论发生什么事,男法官都按照男证人的一面之词来定罪。如此一来,女子的生命,在沙大,有时还不比一只骆驼高贵多少。      至于那个咔嚓咔嚓广场,是宗教警察在瑞亚丹公开执行刑法的地点。几乎每个周五(也就是一丝蓝信徒们的周日,沙大周四、跟周五是公休日),场子上都会黑压压挤满了看热闹的人群。很多时候,罪犯的犯罪详情是不公开的。只会在头上顶着一个牌子,写着恐怖分子、□犯、偷窃犯等等。虽然火药枪是已经是发明了N年的东西,但沙大却依然保持着他们古老的行刑传统,不是用大刀大斧,就是用石头。      而石头刑是群众的大爱。所谓的石头刑,是由围观的群众来执行的。他们可以在执刑官宣布行刑之后疯狂的向罪犯身上仍石头,享受着把罪犯打的头破血流的快感。宗教警察会带着医生在旁边等候,如果罪犯出气多入气少不再动弹了,医生会过去给把把脉搏,如果没死透的话,群众就可以继续疯狂的再砸几分中。直道医生宣布罪犯彻底死亡,围观的群众才会一阵欢呼,庆祝真主阿拉保佑他们再一次除恶扬善。      梅琳好奇,有一次跟了仲玛去看。被行刑的那个女子,脸上的黑纱被一把扯了下来,说是要让大家好好看看一个引诱公公犯罪的女子是怎样的面貌。那个女子也不过十七八岁的年纪,一脸的苍白与茫然,眼睛里的绝望几乎可以触摸的到。喝了鸡血一样的群众是不会注意那些的,愤怒的石头雨点一样砸过去。女孩苍白的脸上立即绽开了一朵朵的猩红……      不等行刑完毕,梅琳已经偷偷跑到人群外面呕吐了好几次,之后又恶心的几天吃不下饭去。   她无法理解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会跟仲玛一样,能够由衷的享受这种残酷至极的表演。      也许这个民族真的是被憋疯了。前一阵子,宗教警察还四处开了车,带着火枪,去射击一些人家房顶上的无线电视接受盘,就那个圆圆的伞一样的东西。因为,电视节目从来都是违法的。然而,大势所趋,越来越多的人家都纷纷安装了电视,连王室家族也不例外,整个城市上空都林立着雨后蘑菇一般的铝盘子。但是沙大政府还从来没有正式通过任何法律准许公民接收电视节目。所以宗教警察心血来潮就可以乘车四处练靶子泄愤。      * *** **** **** *      正想着宗教警察,管家大叔面色阴沉的冲进了餐厅,“小王子,王爷正从城西赶回来。这回你可闯下大祸了。”梅琳心底一跳,努力保持面不改色。      “怎么回事?”妈妈急忙放下刀叉,推开碟子。走过去挡住管家大叔愤怒的去抓仲玛肩膀的手。仲玛被吼得一愣,妈妈也微微不悦。父亲在家里颐气指使也就罢了,管家大叔一个110V的下人也这么对待她的孩子,她可有点看不过去。      管家大叔气的胸脯起伏不定,这时院外传来一阵沙石噼噼啪啪的飞溅之声,然后是紧急刹车熄火的声音。大概是父亲飞车敢回来了,那是怎样惊人的速度啊?管家大叔一甩袖子,又飞奔向前院去迎接主人了。妈妈也起身随着管家大叔赶往前厅,梅琳估计一定是东窗事发了,急忙一路小跑跟在妈妈身后。仲玛自然不甘落后,莫名其妙的也追过去。      ******* ********* *******      父亲人一进门,不由分说直奔仲玛而来,手一扬,噼里啪啦就是几个响亮的大耳光。   仲玛惊愕的眼珠子都快掉到了地上,父亲可是从来没有打过他的啊。梅琳躲在妈妈身后,暗呼一声痛快。平生头一回,总算是调换了一下角色,这次挨打的不再是她。      父亲暴怒之下,又踢了仲玛屁股两脚。仲玛一阵哭号,妈妈也不住的追问到底是怎么回事。管家大叔把一个小盒子啪的扔在了桌上。仲玛一见那只小盒子立即满脸灰败,不哭不叫了。      爸爸愤怒的抽出了几本杂志,一瓶子液体啪的摔在了仲玛脚下,“这是违法的你知不知道?宗教警察可以逮捕你去蹲监狱你知不知道?”      小瓶子摔碎之后一阵扑鼻的酒气传来,妈妈在瞄了一眼地上一本被摔开了的杂志,页面上正是一个光身自摸的女郎。她这才大致明白了前因后果。      仲玛总算低下头,委委屈屈的说,“可是我是一介王子啊,父亲,他们怎敢来逮捕我?”   父亲怒其不争的狠狠瞪了仲玛一眼,“就是你们这些蛀虫,从来不知道小心在意。咱们沙大一族统治国家容易吗?宗教警察里面也有其他家族的人,就怕抓不住咱们的把柄呢。有胆子做不合规矩的事,就不要留下线索!”      妈妈叹了口气问父亲,“现在怎么办,真的会有危险吗?”      这时父亲才突然注意到躲在妈妈背后的梅琳,眼睛一翻又是一声虎吼,“你跟过来做什么?立即给我回后院去!”      梅琳被吼得一哆嗦,眼睛里浮起一阵雾气,气苦的转身跑走了。   刚跑开几步,还听到父亲跟哥哥咆哮,“你哪有一点做哥哥的样子?这些污七八糟的东西,连几岁的小孩子也被你吓坏了!”梅琳含着泪,又咧嘴想笑,这应该是父亲第一次关心她吧?      晚上睡前祷告的时候,妈妈还是没有回到后院里来。梅琳那一点点报复的快感,也早已经蒸发殆尽了。剩下的是无边的焦虑担心,万一哥哥真的被逮捕怎么办?会不会对父亲在家族中的地位有所影响?自己是不是又捅了一个天大的娄子?这次又怎么弥补?   梅琳翻来覆去睡不着,干脆起来趴在睡房的窗前等候。结果直到深夜也没见妈妈回来,莫非是留在父亲的睡房过夜了?这在她记忆里可是很少发生呢。      ******* ********* ******** *      第二天梅琳见到妈妈时,妈妈的眼睛红红的,眼眶还有点发青,走起路来不大利索。梅琳小心的问了下哥哥的事,妈妈不耐烦的吼了她一声,叫她不要多管闲事。      接下来的几天父亲脸色一直都很不好看。仲玛也蔫头蔫脑的学会了低调做人,不再缠着她们姐妹炫耀他跟亚瑟在学校里那些英雄事纪。不过他一直稳稳当当的被接送上学,并没有长胡子宗教警察来家里逮捕他。      再过几天,梅琳才听说周五在咔嚓咔嚓广场又有刑罚,这回受刑的是一个贩卖违禁书籍的印尼小贩。而仲玛这次一反常态,没有叫嚣着去看热闹,反而是在周五晚上吃了饭后就闷闷不乐的回了自己的房间。估计父亲是利用关系,让仲玛将功赎过,把提供那些书籍的一条渠道给砍断了。      幸而这一场风波下来,父亲不再追究下人偷东西的事。只是仲玛每次见了梅琳,眼中也不再是□裸的轻蔑,而是有着几分疏离和防范。看来仲玛已经怀疑到了是梅琳在捣鬼。只不过,在仲玛眼里,一众姐妹不过是他无聊时寻开心的对象罢了。这一回,居然阴沟里翻了船,以后需要重新衡量这个么妹的威胁力呢。      连带着那个亚瑟,每次来玩儿,碰巧遇到梅琳,也会探究而新奇的盯着她看上好久。弄的五姐满腔嫉妒的说那个小王子大概是看上了梅琳了。梅琳自己却清楚,亚瑟看她的目光,很学术,如同科学家在研究为什么一群白天鹅里突然冒出一只基因突变的黑天鹅来,跟其他男孩看到漫荷后口水长流的正常反应是完全不一样的。      因为仲玛的这次事件,父亲的确有意冷淡了他一阵子。他想要的跑车也很久没见个影子。倒是那个亚瑟,常常放学后开着他自己的红色跑车把仲玛送回家来。到了院外还总是鸣笛叫嚣一阵子,生怕没人看到他名贵的新车。梅琳对亚瑟诡异的探究,一向是豪不吝啬的恨恨瞪回去。梅琳并不知道,亚瑟不止一次悄声问过仲玛,可不可以带他小妹妹一起开车出去转一圈的。      仲玛虽然跟梅琳没什么感情,但是对好友这种明显不安好心的要求却是义正词严的拒绝了。在沙大,女子是不可以跟陌生男子一起出去的,被宗教警察抓住,可以给女子判勾引罪,足以杀头的罪名。仲玛自己翻阅花花公子是另外一回事,反正大家都心知肚明,沙大男人可以娶妻无数,在床上都有着过人的本领,那些技术可不是天生的。不过他的妹妹们当然要恪守妇道,不然会侮辱了他们家族的名声。      梅琳11岁的这一年除了跟哥哥捣乱这件事令她记忆深刻之外,另外一件大事就是五姐的成人礼。以前梅琳对成人礼的具体内容不清楚,自从目睹了四姐那场子悲惨遭遇之后,她早就磨着大姐二姐来给她跟漫荷解惑了。      原来,她们几个嫁出去的姐姐都是经历过那场子切割礼的。因为这是沙大的传统。因为真主怕女子因为肉欲而思想不良,作出勾()引男人犯罪的事情,所以要防患于未然。实行割礼之后的女子会在行房事的时候痛苦不堪,如切如割,如此女子对房事自然是避而不及,除了当成传宗接代的使命,定是不做他想。      不过姐姐说,沙大国的不公之处,在于很多家长只是坚持女子成人实行割礼,对男子却是宽容的很。其实真正的一丝蓝信徒,男子也是要接受同样的割礼的。不同的是,男子一般在孩童时代就要接受割礼了,而且仅仅是去掉一点点包 皮,以显示对真主的尊敬。因为包 皮过长通常容易有污垢的。      但男子只动一点点皮肤,而且恢复之后对床上之事不但毫无影响,还真的容易清洗、有益健康。而女子却不同了。心软的家长会嘱咐执剪刀的礼婆只切下那颗小豆豆。但多数严格保守的家长却会请求礼婆把女儿的整个外阴切下。而且女子割礼要大张旗鼓的庆祝,闹得尽人皆知,男孩子的割礼却是悄无声息的,到底做没做也没人知道。梅琳对床上之事并不十分了解,不过对于仲玛也可能挨过一刀子的事觉着万分惊奇。      大姐婚后曾经数次感染,后来在生产第二胎严重难产之后,实在忍受不住,央了姐夫偷偷带她去了伦敦一家医院就医。那个年长的女医生看了她的情况之后,只是难以置信的摇头,不能相信大姐这些年是靠着怎样的毅力挺下来那种非人的痛苦的。   那个老医生说大姐的下 体溃烂不堪,如果不是就医及时,甚至可能转化为癌症。给大姐修补疗养好了之后,听说她的家里还会继续坚持给妹妹们实行割礼,老医生瞠目叹息了许久,非要跟随大姐去见父亲跟妈妈一面,说是要给他们讲解一下医学上的风险。这种由礼婆私下执行的割礼,剪刀往往没有好好消毒,事后的感染发病机率很大,很容易造成闭尿症,破伤风等等,会导致难产,甚至有生命危险。      幸好大姐温婉有礼,一项遵循父亲大人的旨意,出嫁之后也跟婆家相处甚好,从来没惹出什么事端。姐夫的艺术品在上流社会也还蛮出风头的。所以大姐突兀的带了这么个医生老太婆回娘家,父亲也没有斥责她。还格外开恩的说,他会私下探探口风,看看其他王室家族是否对割礼放松了一些。      妈妈对这件事的进展,反而并不十分关注,不支持,也不反对。几个女儿也不怪她,毕竟妈妈自己就是受过相同的苦难的。而且,作为一个虔诚信徒,对妈妈来说,虽然这割礼在圣经里面没有白纸黑字的记载,但是先知沐罕沐德是的语录里是提到过的。既然生而为女子,那么承担一份与生俱来的责任是没什么大惊小怪的。大漠上多少辈的女人不也都是这么过来的。另外,保守的家庭,根本不会迎娶不行割礼的女子。如果为了避免一时的疼痛,到时候嫁不出女儿,那可就成了家族的污点了。      父亲咨询回来的结果是,果然有些王室的子女,尤其是被送去国外读书的,似乎没有举行割礼,连带也没有举行成人礼。但是对父亲跟妈妈来说,突然不给孩子举办成人礼,似乎是很难接受的事情。毕竟每个孩子一生之中的重要典礼,也不过两次而已啊,一次是婚礼,一次就是成人礼了。而割礼是成人礼必不可少的一个重要步骤,不好省略。      最终跟老医生研究了多次之后,老医生万般无奈的同意在五姐的割礼上执刀。条件是任何人不得在他执行手术的时候进去偷看。父亲无所谓的点头同意了,妈妈挣扎了许久,终于也为女儿能够争得专业医生的处理感到放心,不再纠结于要有传统礼婆在场的细节。      而梅琳也是记忆中第一次看到一个姐妹在手术之后,居然趟在床上偷偷窃笑的。因为五姐跟她说,老医生给她用了局部麻醉,要她不要怕,最多只会轻轻的划她一个小口子,不会疼的。她真的一点也没感到痛,甚至怀疑老医生根本就没用刀,给她做的包扎大约是做给妈妈看的。不过她当然不会傻到活蹦乱跳的下床去跟大家搞庆祝。      梅琳听了分外开心,笑的简直是见牙不见眼。奔出去给了那个勉强被妈妈留下一会儿的老医生一个大大的拥抱。老医生微微一笑,暗忖大约几年之内,她大概是免不了还要在来一次的。      那天梅琳蹦蹦跳跳的穿梭在后院的各个角落,一会儿给五姐拿东西吃,一会儿帮妈妈端茶,被妈妈训斥了也是嘻嘻一笑就跑走了。端茶倒水是下人做的事儿,妈妈自然不喜欢看她的女儿来做那些低级家务。不过梅琳才不管那么多,她就是开心嘛。甚至在去给花园里的流浪猫喂食的时候,碰巧遇到了跟在哥哥身边的亚瑟,梅琳都忘记了要横眉冷对。      那个亚瑟被她一脸的灿烂惊愣的一不留神就“砰”的一声撞在了一根柱子上。他哎呦一声,揉揉额头,有点懊恼的看着咯咯笑个不停的梅琳。极度怀疑这个从来没给过他好脸色看的小女子,定是故意摆出了这个生动表情要陷害他的。      走在前面的仲玛皱眉回头狠狠瞪了梅琳一眼,“别这么不懂规矩!十多岁了,以后家里有客,要带面纱。”然后也不理梅琳的大鬼脸,拉着亚瑟走开了。       五姐终于摆脱了剩女的帽子      梅琳十二岁的那年,也发生了两件意义重大的事情。一个是五姐的出嫁,另外一个就是震惊全球的9.11事件。      其实自从梅林有记忆开始,每隔上一两年家里都会举行一次婚礼。这还只算自己同父同母的姐妹。父亲其他三房妻室那边的事情,妈妈跟大姐会过去帮忙张罗,她们这些年纪小的很少跟着参合。      五姐17岁才出嫁,算是比较晚的一个了,妈妈还真的担心了好一阵子。七个姐妹当中,五姐算是相貌比较平庸的一个,身材胖了点,个子又不高,眼睛也稍稍小了一点,不够出神。虽然在沙大,女子就算是貌若天仙,也不过是藏在一片黑布底下,但偏偏这里的男子对女子的容貌十分看重。      男孩子全都靠自家的娘亲姐妹给筛选新娘,因为他们自己根本没有机会结识成年女子。上学是男女分校,公众场合是男女隔离。不管是餐厅还是商场,都有单身男子的专区,女子不可以进入。连公园,博物馆这种地方,都会明文规定,什么时间专门对男子开放,什么时间专门对女子开放。没错,小孩子从来没法跟父母一起去逛公园,只能是早晨跟母亲去或者下午跟父亲去,二选其一。      除了自家母亲姐妹,男孩子唯一见到女人的机会就是外面的街道上、沙漠里。但他们见到的自然都是千篇一律从头到脚裹着黑布的木乃伊。在沙大,饮酒是违法的,所以不存在酒吧这种东东。舞厅、影院、游乐场等等娱乐场所也都是违法的,连生日聚会也一样要偷偷的进行。      因为先知说这世上值得庆祝的日子只有一丝蓝的节日,任何其他娱乐活动都会挑起人的邪恶欲望,让人跟真主的距离越来越远。真有被憋疯了而不知天高地厚的男孩子,在违章时间跑到商场去GD女人,被宗教警察捉住最起码是杖责一百,而且执行地点一定选在男孩子的学校大门口,好起到杀一儆百的作用。      女子之间,互相见面的机会要多一些,尤其是亲戚之间。如果有开明的男主人允许的话,一些女主人可以请几个女性亲友来家里聚会。通常这正是母亲带着女儿出去亮相的好机会。因为不少年长的妈妈参加聚会,本就是抱着给儿子、侄子甚或自己的丈夫挑选新娘的心思。大部分婚姻避免不了都是近亲结婚,不过在沙大目前还没人专门研究遗传病这类问题,也没人觉着近亲结婚有什么不好。如果有朝一日真的禁止了,光棍与剩女的数量恐怕是要大幅度增长的。      梅林太小,自然是一次都没被妈妈带出去过,不过其他几个姐姐都是去过的。   四姐结婚之后,妈妈的重点推销对象是五姐。可是连续几次交际下来,却也不见有人来给五姐提亲。毕竟妈妈的社交圈里,都是上层王室家族的女眷,大家的眼光可都不低呢。倒是不断有人询问妈妈怎么总是不带老六漫荷出来转转。      一来二去,似乎就有了不大好听的传言。后来有个想跟父亲巴结关系的商人来提亲,父亲几乎就要点头答应了,但是妈妈说什么都不同意。因为她听说那个BT奸商已经结了十几次婚,最小的一房妻子是个才10岁的黎巴嫩小姑娘。就算五姐貌不出众,也不该如此委屈了她公主的身份。      在沙大,迄今为止,对结婚年龄是没有法定限制的。新娘是8岁还是9岁都无所谓,只要女孩子父亲点头就好。表面上每个男人只能结四次婚。因为正式结婚是要双方家长签署一份结婚协议书的,男方家里还要给女方准备一份丰厚的聘礼。但是还有一种结合叫做临时同居,不必举行正式婚礼,也不用签协议,只要女孩子父亲的对聘礼满意就好。不过男子一方说什么时候解散就立即解散,女孩子无权要求补偿。不少家境贫困的邻国人家,迫于无奈,会为了几头牲口而把未成年的女儿嫁到沙大来做临时新娘。      父亲说五姐的另外一个选择就是嫁给他办公室里的一个助手。那个助手年纪不大,三十出头,人老实巴交认真努力,就是穷了点,是个没落贵族,跟王室家族靠不上什么关系,也没多少财产。      妈妈跟大姐商量了一下,觉着这个主意很不错。毕竟五姐本身就不是个精明能干的主儿,真的嫁给一个显贵,才貌双无,还不是被打进冷宫的命?不如就这么跟了一个身份低一点的,娘家势强,财务、工作上都可以帮帮忙,估计还能圆满一点。      于是父亲暗示了那个助手。没几天助手的父亲就带着儿子来梅琳家提亲,五姐的婚事就这么定了下来。提亲那天五姐有躲在隔壁偷看未来主夫的样貌。虽然他远不及亚瑟小王子的风度气质,却也长的方方正正,对尊长更是礼敬有佳,出门时会转身面向父亲倒退而出,比仲玛的教养要好的多了。五姐对这场婚姻总体上还是非常满意的。      梅琳也逐渐对父亲开始刮目相看,搁在前几年,大概父亲是会坚持把五姐嫁给那个有钱的龌龊商人吧?也许随着年龄的增长,父亲的心肠也软了下来?逐渐开始为了女儿们的自身利益而考虑了?如果真是这样,真主快快让父亲变成老掉牙的老头子吧!      婚礼当天,出了嫁的姐妹们都回门来了,妈妈跟父亲的几个老姐妹也都过来帮忙。五姐被一群人拖着前前后后、左左右右不住的折腾了整整一天。老规矩是新娘婚前一定要彻底净身。不只是要洗澡,还要脱毛,全身的毛,除了头发跟眉毛,其他毛发一律除去。      几个老姨娘煮了一大锅的粘乎乎的胶水一样的东西,涂到五姐身上,干的差不多了,用力揭掉,毛发就连根被粘下去了。每揭下一小块胶,五姐就惨烈的哀号一声,一身的皮肤粉粉红红肿肿的,如同被开水烫过一样。梅琳看的龇牙咧嘴,发誓轮到她结婚那天无论如何也要逃掉这个可怕的过程。      做新娘的一天,是沙大女子唯一可以公开穿带彩色的衣裙的一天。   五姐在大姐的帮助下穿好了一件水粉色曳地连衣裙,脚蹬一双起码有十吋的粉色高跟鞋,脖子上一串水粉色珍珠项链,整个人神采焕发,光芒四射,果然是三分相貌七分打扮。      花院里已经建起了一座临时的大礼堂,帐篷下挂着精美的吊灯。一个埃及女歌手时不时配着鼓声唱上一曲。音乐是没有的,因为音乐自然也是一项对一丝蓝信徒的不良诱惑,被宗教警察严加防范,单纯的击鼓除外。      几十个方桌上已经摆满了丰盛的食物,每个桌子的中央都有一只香喷喷的烤全羊乖乖的卧在一铺奶油白米饭上,另外配有各色荤素菜肴十几道。猪肉那么肮脏的东西当然是没有的,整个沙大的公民是没吃过猪肉的,甚至也没见过猪走路。连商贩不小心进口了维尼熊里面的那个小粉猪钥匙链,都差点被宗教经常勒令停业呢。      梅琳跟漫荷在花园里转来转去,已经饿的差不多前腔贴后背了,才总算听得鼓声一起,五姐亮相的时候到了。全体女客,停下了叽叽喳喳,屏住呼吸,盯着厅门,直到妈妈跟大姐一左一右扶着粉装素裹的新娘子从屋子里推门而出。五姐的脸上罩了一块淡色半透明的面纱,随风飘动,平添了几分摇曳娉婷。      新郎的母亲跟妈妈各给五姐一个亲吻拥抱,接着一阵欢呼口号声伴着欢快的鼓声回荡在午夜的花园里。然后其她亲友也纷纷上前祝贺。王室家族的女眷们不必开口也显而易见,因为她们几乎把整个家底都戴在了身上。一朵朵钻石头花,一条条黄金项链,一只只白玉手镯,在灯光下代替黑布后面的主人争奇斗艳、璀璨发光,几乎晃瞎了梅琳的眼睛。其他的仆妇邻居以及路人甲,一般只是来吃宴席凑热闹的,不会单独上前去祝贺新娘。      开饭大约几十分钟后,才又有一阵鼓声响起,是父亲带着新郎跟五姐的未来公公到了。   帐篷里一群忙着吃吃喝喝、说说笑笑而面纱不大齐整的女子们,像是突然被按了停电开关,刷刷刷扯好了面纱,蹭的躲到所有可以藏匿的地方,柱子后头,帐篷角落,高个子人的后头……好像来的不是新郎,而是饿狼一样。      男宾客的宴席其实摆在附近一家大酒店里。他们的庆祝从下午就开始了,这个时候应该是茶足饭饱(禁酒,婚礼上也没有酒)、鼓息人散了。只有新郎跟新郎的父亲外加一个主持礼仪的人要过来女宾的地点完成婚礼仪式的最后步骤。      礼仪先生读了几段骨兰经里面语录后,问爸爸是否同意把女儿从今日开始嫁给新郎,爸爸首肯之后,礼仪先生又问了新郎是否从今日开始同意承担照顾五姐的责任,新郎再点点头,礼仪就算完成了,五姐连一个字也不用说。其实,所有这些仪式都不过是一个过程而已,因为真正的婚姻在几个月前签署结婚协议书的时候就已经板上钉钉了。      仪式完成之后,新郎牵上五姐的手挥别了一众女宾,出门走向了他们的婚姻生活。   看着羞涩出门一步三回头的五姐,梅琳跟漫荷为姐姐开心的同时,还是禁不住有点鼻酸。    囧囧的9.11 (囧,原有光明之意哈)      尚未从失去五姐的失落中恢复过来,另外一件大事震惊了沙大。   虽然直到9月15号,沙大的广播电台跟报纸才报导了这个9.11事件,但在群众里反响是很大的。笨拉灯在沙大算是个上流社会的富有人士,虽然不是王室一族,但是跟几个老王子过从甚密,而且,袭击商贸大楼的二十几个恐怖分子当中据说有十几个来自沙大。这可是有点让全国人民都难以置信的囧事啊。      沙大可是向来以治安稳定而闻名的。虽然宗教警察要求严格了一点,但是遵纪守法的虔诚一丝蓝教徒,随便什么时候上街外出都很有安全感觉,即便是大半夜的去逛沙漠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关起门来,也许家庭暴力事件不少,但那跟女子的从属地位有关,跟整体社会治安关系不大。公众场合的偷盗,抢劫,恐怖袭击一类的犯罪率几乎都是零啊。真正的沐斯林当然是不偷不抢的,而外族人都知道咔嚓咔嚓广场的厉害,偷个钱夹会被切断手,怎么算都划不来唉,还不如沿街乞讨发家来的快呢。      然而,居然是沙大,这个王室家族跟宗教警察严格控制下的富足社会,突然暴出来这么多极端分子,不惜搭上自己的生命也要去搞破坏,到底是为了什么??虽然沙大的石油财富远远不是在全民中均分开来的,但是国家对百姓的却已经是非常慷慨了。不但油价便宜的要命,电价也几乎不用花钱的。当然唯一归比较贵的是水啦,沙漠上的稀有资源嘛,但国家连水费也不过是收了个成本价而已。      低等工作也都不用沙大本土人来做,全是进口的工巴基斯坦、印尼等国的便宜劳工来做的。   沙大年轻人,有背景的,起码从中级经理的位子做起;没背景的,最不济还可以去申请成为宗教警察。反正那个队伍没有上限,实在没特长的而又不甘于室的小青年,完全可以一转身崇高起来,加入神圣的宗教警察的队伍,然后持了棍仗去大街上抓捕不带面纱的女人。如果本土男公民真的处在失业状态的话,他们是可以申请足够一家人糊口的救济金的。挨饿或者露宿街头的沙大人,基本上没有。      然而恰恰是那些被宠坏了的沙大年轻人,不甘心去做低级的手工职务,又没有能力跟背景去做高级的管理职务,不能借酒消愁,也不能交女朋友拍拖压马路。连游戏厅,舞厅,酒吧等娱乐场所也没得去,根本就不知道该怎样消磨时间,如何实现自己的人生意义,于是就成了迷茫而失落的一代。很容易受笨拉灯那一套“为真理捐躯,为宗教奋斗的”论调刺激,打了鸡血一般,错把恐怖袭击当成了英勇就义。      不过这样一来,沙大王室家族的日子可不好过了。本来阴国,霉国等大国,对沙大的种种社会问题一直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毕竟沙大的石油是西方国家的命脉,缺不得,断不得。而沙大王室跟历届霉国总统早就明里暗里说好了,以石油换武器。      霉国不是傻瓜,霉国的钱啥时候被人白白的赚过,不就是给沙大热乎一阵子,然后在被霉国公司赚回来?而沙大王族呢,是未雨绸缪啊。当今天下民主共和是大趋势,真正享有绝对统治权的君主国家哪有几个?谁知道哪天沙大人民会不会搞大规模暴动,来推翻王室?武器多点,在另外让霉国派点兵过来驻扎保护他们,对于稳固王室地位自然有利无害。      但是这次爆炸事件,可是弄得霉国脸上非常不好看。世界警察力挺的一个国家居然反过来送了霉国这么一个大厚礼。全世界都在看笑话了。几个正在霉国搞外交的沙大的王族。在9.11爆炸事件爆发后一个小时之内就急匆匆乘了私人飞机返回沙大,研究对策。犹豫了几天,知道这个消息是没有办法隐瞒了,才把这件早就震惊了世界的大事公之于众。      不少新闻媒体都开始研究为什么沙大会有这种扭曲的极端分子?是不是沙大王室家族特意支持发展出来的敢死队?幸亏,那个笨拉灯下落不明生死不明,而他的组织是建立在一片混乱贫穷空无一物的阿富汗。霉国很聪明的选择去那个鸟不生蛋的地方狂轰滥炸,自然是危急不到沙大的安危。      不过沙大的确需要重新搞一次PR设计,来扭转自己在全世界人民心中的形象了。本来几年前的那次负面新闻,就够破坏沙大王族的声誉了,这次无论如何也要粉饰好点。   前两年的丑闻,是因为一个老王子溺死了自己的一个女儿,因为她偷偷幽会一个外国男孩被当场捉住了。外国男孩的家人也是有一定影响力的,想方设法把整个经过报导给了阴国媒体,一家影视公司还准备把故事拍成电影。当时沙大家族几乎花费了上百万美金去买断各路新闻媒体记者等等,展开了一场声势浩大的媒体反击战。      这次的恐怕袭击,全世界的焦点又对准了沙大。不是拿女子人权问题开涮,就是污蔑王室家族的腐败无能和宗教警察的恶毒凶狠。虽然在沙大民众只能看到沙大的官方报纸,所有外国报纸不是被禁,就是被剪切涂抹的只留下官方通过的内容,所以这类反动消息基本上传不进去。但是毕竟有外籍员工在沙大工作,也有在国外上学的沙大人,道听途说越描越黑是避免不了的。      所以王室家族紧急研究了一阵子之后,为了抢救沙大的国际形象,决定在几个方面顺应潮流,搞搞改革。一个是通讯交流方面,政府终于撤销了对手机的禁令。从前只有因商业需求不得不用手机的男子才可以申请号码。      禁令解除之后,各类充值卡销量暴涨,压抑许久的沙大人几乎每个人一夜之间都有了3,5个手机号。工作专用的,妻子专用的,GD情人专用的等等等等,不一而足。梅琳等几个姐妹也终于获得了生命中第一个手机。不过,手机型号本身,还是有限制的,只有通话跟短信功能合法,有照相跟网络功能的手机一律禁止,一旦发现,没收甚至杖责。估计是怕男女之间互传照片吧。      另外一个改革是女权方面,沙大决定在各个城市尽快开设女子学校,允许女子参加工作。当然,一切自由都是有限度的,女子可否入学等等,还是要经过家里男主人的批准才行。不过有限度,总比一点自由都没有好。而且王室家族说是要做改革的榜样,尽量送女儿出去上学。这对一班被死死关在金丝笼子里头的公主们,可是翻天覆地的一件大喜事。      父亲在家里宣布漫荷跟梅琳可以去女校上学的时候,两个人激动的又是哭又是笑,歪嘴斜眼的不住尖叫。真主保佑,今生今世终于让她们赶上这种好事了。连妈妈都是鼻酸的揉着她们的头,看向父亲的眼神充满了多年中难得一见的温柔与仰慕。   果然任何黑暗的事物都有光明的一面,恐怖分子的袭击居然会间接改善沙大女子的地位,这又有谁想的到呢?      家里只有仲玛对这个变化不爽。上学本来是他一个人的特权,现在却连这两个丫头都可以去了。不过还好,没有他的监护,两个丫头还是出不了门。因为女子出门还是要在父亲或兄弟的监护下才行。所以每天司机开车机载着他们三个,总是要先把两个妹妹送到女校,然后才掉头送仲玛去男校。晚上反之,先接了仲玛,在过去接两个妹妹,如果仲玛晚了点儿,她们也要老老实实的乖乖等候,因为她们不可以自己出校上街。      姐妹两个参加的女校,自然不是那种仓促下新开的公立学校,而是一所昂贵的私人女校。据说是一个霉国女子出资开办的。学校的几个女教师也是外籍的居多,虽然她们也一样要黑纱罩面,但是至少不会在讲课中参杂很多的骨兰经内容。按说这么一个学校能被允许,也算是个奇迹了。据说这个商界女子跟某个地位很高的王子大概有JQ的。      不过宗教警察也并没有放过这个学校,隔三差五还是会来课堂上突袭一次的,看会不会有违禁的东西出现。一旦发现口红,指甲油,VC影碟等伤风败俗的东西,就会通知家长,严重的直接勒令退学。      经过一轮入学测试之后,新来的一群女孩子被分成初、中、高级三班。梅琳跟漫荷都被分到中级班,感谢妈妈的为她们在家里争得的初级教育。能来这个私人学校上学的,除了王族的几个公主,就是其他贵族富商的孩子,每个人的家庭地位都十分显赫。因而头几天上课的新鲜感过去了,一众女子之间时不时就弥漫着一股竞争攀比的硝烟。      古人说:女为悦己者容,此话大不尽然。   女人只有在跟其他女人一较上下的时候才会真正的花上一翻心思!      虽然松垮垮的黑袍子罩上身后,(阿拉伯文叫做Abaya)任谁人都见不到下面的衣物,可是这些女孩子们却依然会精心的选择最为时髦的新款时装,鞋子穿在黑袍下面。而露在外面的头饰,项链跟挎包,更无一不是名家设计的新潮款式。      也或者这与沙大特殊的国情有不少关系。女孩子没机会美给男孩子看,只有挖空心思打扮给同类看,毕竟,她们每个人也都肩负着给自家哥哥弟弟找媳妇的探照灯职责。      梅琳跟漫荷原本对这些都不是很在意。不过,入乡随俗,不想被标签成标新立异的邋遢公主,也只有符合大众潮流,每天出门之前花上个把钟头来打扮自己。有幸姐妹众多,她们自己没有的东西,随便去几个姐姐的房间搜搜就成了。为了回娘家探亲方便,各位姐姐的房间都原样未动,有人打扫整理,备用衣物仍然挂满衣橱。虽然未必是最新款式,但绝对是正宗名牌。尤其是大姐的东西,不但牌子硬,而且很讲究艺术气息,设计新颖,什么时候都拿的出手。      不过有些公主甚至会盛气凌人的带上一两个女佣来上学,哈巴狗一样跟着她们身后,专门给她们提书包,开车门等等。不只是其他非王族的同学们惊讶的掉了下巴,连梅琳两姐妹都偷笑的直抽筋。      本来在沙大做女人就容易横向膨胀。   黑袍子一罩,松垮垮的一点也看不出体型来,很容易让人放松警惕。另外,也没机会做运动,别说女子健身活动是违法的,就算突然解禁了,穿着她们这种行头去晨跑不摔死也得被自己的汗水淹死。这些娇贵的公主如果懒到连小挎包都要下人来背的程度,迟早真要变成猪的。      其实如果学校真的允许佣人进课堂的话,梅琳也会把香草带来的。   可惜哪有那么好的事儿,那些女佣把主子服侍到座位上坐下,就乖乖的被司机带回家继续搞清洁去了。      在学校里,漫荷一贯的温柔安静,潜心学习,在各门功课上都非常出色。尤其是美术,半个学期下来,那个美术老师对漫荷的天赋惊叹不已。      梅琳在数学科目上成绩突出,其他各项科目则全是平平。大概是因为她感情过于丰富,思路有点易于常人,在文科做不出什么好成绩来吧。人家出题写作文,不管是什么题目要求,她绕来绕去总是会绕到女子不能开车真是不方便等社会问题上去。幸亏语文老师是个外籍教师,不会把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公主报道给宗教警察,不然不知道会惹出什么麻烦呢。       记得吗?拥有第一个小本本的那种激动    (驼铃初遇大漠孤烟)      在学校里跟梅琳最合得来的两个好朋友都不是王室家族的。      玛莎是一个建筑公司老总的女儿,据说梅琳家好几座别墅就是玛莎家的公司给建造的。而诺拉的父亲就是首都宗教警察的头头。      几个人中要数玛莎最为胆大开放,因为玛莎是个混血儿,母亲是个阴国人。她一年中总会有几个月的时间是在伦敦度过的。诺拉在家里则是被管的最严的一个,跟梅琳家比起来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宗教警察的女儿岂是好做的?不过过度高压也成就了一种逆反心理。几个人之所以走到一起,不是没有原因的。      从玛莎那里,梅琳跟诺拉学到了不少的新鲜玩意儿。因为玛莎几乎从孩童时候就有了自己的电脑。因为她老是跟她妈妈抢,妈妈烦了,就给玛莎买了一台手提。诺拉的父亲是不许诺拉用电脑的,而梅琳家只有父亲跟哥哥才有。而且,梅琳从前也根本不知道能用电脑来干嘛,自然也就没想过去跟父亲求那个东西。      网络这东东,在沙大还是个新鲜玩意儿,女人跟本不了解,男生也是出国的那些人才知道网络的秒处。到底是禁是许,王室家族犹豫了许久,都没有下来明文规定。在管理者犹豫不绝期间,用电脑的人却已经是越来越多了。      梅琳在结识了玛莎之后,才知道电脑的妙处多多。不仅可以玩各种电子游戏,还可以下载电影跟动画片。      沙大可是没有电影院的啊,所有的电影都要等待DVD的出现,而一大部分的DVD会因为内容不CJ被宗教警察禁销。包括风靡全球的“哈利波特与魔法石”,连书籍都买不到的。因为HP里面涉及了黑暗的巫术,所以不符合一丝蓝教的信仰。她们三只小乌鸦第一次趁着午间祷告后的休息时间挤在洗手间里看HP的时候,梅琳就不可救药的迷上了小本本,也自此发掘了开启生命中快乐之门的钥匙!      之后的日子里,梅琳总是找借口去玛莎家里做作业,当然每次都会偷偷看上一个精彩的迪斯尼动画片,从蚂蚁大军,甲壳虫的故事到Shrek跟Ice Age,欢乐的无以复加。不过,对玛莎来说,那些老掉牙的片子她早就看过了的,陪着梅琳看了几次之后,就有点兴致缺缺了。      其实玛莎每天大部分的上网时间,几乎都是用来跟网友聊天闲侃的。   她的网友无一例外,全是男性公民,跟女生随时随地都能聊,用不着占用网上空间啊。玛莎干脆帮梅琳申请了个MSN账户(沙大版,下文同,不再注明),也介绍了几个聊天室给她。      不过梅琳对那个聊天室功能并不是十分感兴趣。她真正喜欢的是网络上无穷无尽的信息,对于强大的Google搜索跟网上百科功能,她佩服的五体投地。不管是天文地理,风俗文化甚至数学方程式,只要一搜,都找的出一大排又一大排的答案。当然不是所有的网站都能打开,因为凡是宗教警察认为不健康,对一丝兰不尊敬的网站,全部被咔嚓了。但是各个国家的百科,经济信息网站等等,基本上都能打开。里面的知识比起每天几个小时的课堂,居然还要丰富的多。      犹豫了一阵子后,梅琳终于无法继续忍受跟玛莎抢电脑的痛苦,硬着头皮去跟妈妈求了。学校老师也确实有说过如果家里有电脑,最好用电脑来打印作业的。因为手写体比较潦草,不方便批改。因此,这个要求也不完全是没有理由的。一台手提电脑对梅琳家来说,那是便宜的很,价钱根本不是考虑的因素,关键是看父亲会不会怀疑她要电脑的动机。      之后的几天梅琳吃不好睡不香,做祈祷都虔诚的把每次规定的15分钟自动延长成了20分钟,最后五分钟里面就反复不停的叨咕一句话,“阿拉阿拉额滴神,梅琳要个小本本……”      几天之后梅琳放学回家,在自己房间里的书桌上真的发现了一台手提,甭提有多兴奋了。   听妈妈说,父亲本来是不同意的。但是碰巧当时亚瑟也在,说他的几个姐妹也是有电脑的,省的一帮子无所事事的女人在家闷坏了没事做,跑到外面出去惹出什么麻烦来。电脑上可以安装一些简单的游戏,让她们来玩。就算在网上闹出什么事,毕竟也是虚拟空间,做不得准的。      父亲听听有理,才不再反对,同意给漫荷和吗梅琳各自配置一台电脑。当然父亲本来就不喜欢梅琳跟过于开放的玛莎一家走的太近也是原因之一。无论如何,争得了梦想中的小本本,梅琳平生第一次,对那个亚瑟心存一线感激。虽然他的想法仍是免不了的大男子主义猪头,但毕竟有帮她说服了父亲。      刚开始的一段时间,梅琳也的确只是把电脑当作一个学习的工具。MSN上面除了玛莎跟漫荷,她谁都没加。玛莎介绍给她的一堆聊天室,她也不过是进去看了看就出来了。也没觉着如何的有趣,一群不知对方底细的陌生人嘛,有什么好聊的?有几个人会是说真话的?      逐渐的,她倒是发现了一些比较有趣的各人博客,不很多,十几个吧。因为多数博客都是一些精通电脑的男孩子们弄的东西,主要是分享各种电脑语言代码等等,对梅琳来说基本上等同于外国话,没什么意思。      但有那么几个,是版主记录自己的学习生活,社交活动跟所见所闻的。跟公开日记一样,感觉很亲切很真实。版主有男有女,有本地的沙大同龄人,也有居住在阴国和霉国的沙大同胞。对梅琳来说,这是个了解她的小圈子以外的各色生活的一个好渠道,那几个博客也成了梅琳每天睡前的必读物品。      还有一些新闻论坛里的贴吧也比较有意思。会员会把在沙大各个城市发生的一些大事小情贴出来,往往比那些被剪切的满是黑窟窿的官方报纸要更及时,语言也生动有趣的多。不过如果内容过于BH,或者言辞过于激烈的帖子,一般在网上停留不多久,被信息部门发现之后,就被删除了。      比如那个报导当地宗教警察无故杖责一对夫妇的冤案,单单是因为几位长胡子老大爷怀疑那个女子不是那个男子的妻子。梅琳刚看完回头一刷新,帖子已经消失,害她揉了半天的眼睛确定是不是她自己眼花了。后来又有人在另外的论坛发帖,引起了一大批跟帖人的分析研究,为什么街上行走的夫妇每天都有,单单是那一对夫妇被怀疑有了奸情。      研究结论是大部分正牌儿的沙大夫妻,互相之间那是相敬如宾走路都隔着半米远的,且不说是没有感情还是为了遵守法律,反正拉了手的靠太近的互相笑的太甜的,90%以上都是JQ。这对夫妇一定是不小心流露了太多情感,以至于被当成了J夫Y妇TAT      一段时间混下来,梅琳也慢慢了解了,虽然世界上一丝蓝教信徒众多,但是女子的地位被控制的如此严厉的,似乎只有在他们沙大。而且,带不带面纱的问题,其他国家也多数不用强制的,信徒自己想跟真主亲近一些的,就会心甘情愿的带上面纱,而因为工作不便的女性选择只带头巾,不遮住脸,也无可厚非,反正信仰装在心中,跟外在的服饰又有多大关系呢?      在很多讨论女权问题的博客下面,梅琳看到不少女同胞的留言讨论,不过大多数都是生活在国外的同胞。她自己一贯只是潜水,一次也没有发言过。因为信息部规定,沙大所有网络IP都要在沙大的信息管理中心注册。自己随便用那种无线电视接受塔一样的方式上网,故意隐藏IP地址的网民,一律算做违法,被抓到会受处罚的。梅林家的网络IP只有一个,是注册在父亲大人名下的。她自然晓得要谨言慎行,不可以让父亲抓住任何不良记录,否则别说用电脑上网了,被抓起来关进小黑屋也不是不可能的。      玛莎听说梅林的顾虑之后之后,嗤笑了她一通,然后又帮她下载了一个可以自动转换IP的软件。那个软件每隔一段时间就会自动更改一次IP号码,而且显示出来的会是美国的IP地址。如此这般,想说什么都尽可以放心大胆的说,而不用担心会被抓包了。梅林不知道这是什么技术,不过既然有电脑网络这么神奇的东西,那么自动变化地址的软件估计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吧。      于是,自那以后,梅琳偶尔会在论坛里面露个头。开始也只是纯粹有问题的时候才冒泡,后来看到一些激烈讨论实在忍不住就会发言。一来二去,久而久之,居然也被几个颇有共识网友GD上了,互相加了MSN。      其中一个自称叫做大漠孤烟的男孩儿,是梅琳跟读的一个博客的版主。      版主资料里写着他是苏尼族人,而梅琳的沙大家族是瓦哈比族人。虽然两族人都是一丝蓝教徒,但是在风俗习惯上还保留着自己的传统。苏尼人在沙大统一建国之前也是雄霸一方的古老部落的首领,迄今为止沙大王室对苏尼人还是很忌讳的。      大漠孤烟说他是来瑞亚丹学医的,因为从就业角度来讲,从商或者从政对苏尼人来说,希望都不大。他来自西部的一个比较闭塞落后的城市,家境普通,能来首都学习,多亏了姐姐在家里照顾年迈的父母。      梅琳对男孩子的了解几乎就只局限于仲玛一个人,读了大漠孤烟的博客,才知道普通人家的男孩子,并不会像仲玛跟亚瑟那样自大而猪头。      大漠孤烟不会刻意的去讨论政事,只是很用心的记录下他来瑞亚丹后的一些见闻感触。与其如此,才让人读来如同身临其境,不觉着牵强。那些很政治很反动的博客,梅琳也有跟读过几个,不过是看个新鲜,看了一阵子就没兴趣追下去了。      因为实在是累的慌,读者的留言都很极端的。不是强烈支持,就是怒极谩骂。有一个报导宗教警察把一个不小心露出了几缕头发的女子捉了杖责50之后,还在教堂里QJ了那个倒霉女人的帖子,可是引起了好大一场战火硝烟,版主的粉丝跟宗教警察的粉丝互掐了足足半个多月有余。      如果不是在网络空间里,而是真实刀枪的话,一定早已血流成河了。虽然信息部后来封锁了那个版主的网站,不然这架大约还是会轰轰烈烈的掐下去。      没错,宗教警察也是有着忠实的粉丝群的。很多的NC粉丝就是下一批宗教警察的后备选手,巴不得早一日可以雄赳赳气昂昂的手持棍棒,冲上大街去“维护”社会治安。      大漠孤烟不同,他的帖子都是写自己的切身经历。比如刚来瑞亚丹不久的时候,某个周四上午他逃了课去逛商场,想买一双运动鞋。结果商场里面死一样的寂静吓的他还以为自己成了“我是传奇”的主角威尔史密斯,万分惊诧地球上其他生物怎么一夜间都灭绝了?      他家乡的大市场(Bazaar)里面可一向都是人头攒动,拥挤万分的啊。后来他才知道,周一和周四的上午8-11点是单身男子购物时间,而多数单身男子不是在上学就是有家里母亲帮忙购物,商场里自然空荡荡的像死城一样。梅琳边读边笑,很难想象商场里空荡荡的样子,每次她跟妈妈去,可都是挤的一身臭汗啊。      后来两人开始交流,是因为大漠孤烟发的另外一个帖子。他在参加了一个表妹的婚礼后,写了一段男客们在宾馆里集体庆祝的细节,还传了几张照片上来,当然只有新郎跟男亲友们的。苏尼族也是一样的男女分开庆祝婚礼。大漠孤烟说他很想知道表妹那边的情形,却也只能是凭空猜测一下。      于是梅琳以驼铃的网名留言,大体描述了一下五姐的婚礼状况。为毛要起名叫驼铃?因为中庸是王道,要随大流嘛。当时多数的沙大网民都是新手上路,各人的博客以及论坛马甲均是十分的文艺腔啊。梅琳如果不叫驼铃而叫骆驼粪的话,就变成哗众取宠,引人注目了。      那时大漠孤烟的博客还不是很火,留言的人也不是很多。他见驼铃认真的看他写的东西,很是开心。又回复评论问到为什么新娘子没有行足礼?就是要新娘在一个亲友们扔满铜钱的池子里清洗双脚,说是会带来财气跟幸福的。梅琳也才知道,原来在不同的民族,婚礼习俗也不尽相同。他们沙大族人禁止宣扬任何跟一丝蓝教无关的迷信,自然不会要新娘去装满铜钱的池子里洗脚。      两个人由开始的互相在博客下面留言回复,转到在MSN上对话聊天。时间久了,也逐渐对彼此越来越信任,话题也由对电影书籍的看法,转移到对未来的计划和梦想。      很多时候,那些话题是梅琳跟家人都不曾讨论过的。她也没有刻意隐藏自己的性别,不过却也从来没有说过自己的王室身份。       真主阿拉,美丽真的是一种罪过吗?      开心的日子,过的总是很快。一晃又是两年过去,2003年,漫荷也到了举行成人礼的年龄。   梅琳这才意识到,这个年龄不是固定的,一般以女子第一次来月事为标准。因为破了血的女孩子,就具备生产能力可以养小猪了,所以算作成年。这个具体时间嘛,自然因人而异,有早有晚。      而割礼这项礼仪还真的不是沙大王室要求的,沙大不过是鼓励居民尊重一丝蓝的信仰罢了。   西方国家也一样鼓励公民信仰基督教,基督教圣经中也有女子从属于男子的言论,但大家却学会了灵活运用,保留好的东西,不合时宜的东西就不去认死扣儿了。      沙大居民却不同,绝大多数是虔诚的教徒。对千百年沿袭下来的古老传统又敬又畏,死也不肯丢弃。因此,大姐再次诚恳的预约了伦敦那位善良的老医生来掌刀。      不过成人礼之前,要先给漫荷选购面纱。妈妈叫司机开车带了几个姐妹一同去了一间大型的成衣店铺。不是那种专卖现代时髦服装的商场,那种商场现在也有两座,不过那里的专卖特色是袍子下面的靓丽东西,而不是那种传统的黑沙布。      其实从前妈妈都是习惯找女裁缝到家里来做衣服,不过近几年成衣店越来越多,而且布料材质也很丰富,就基本上不再找裁缝了。毕竟出去逛逛街,吃点东西,对闷在家里的女孩子们来说,是一个难得的消遣机会。本来她们自己需要做的事情就不多,柴米油盐一类的事,老管家跟下人就安排好了,她们一干女主人,基本上就是烂在家里发霉。      梅琳跟着妈妈和几个姐姐来到店里之后,看着一排排的黑布料,无趣的摇摇头,都是一码黑,有什么好选的啊?谁知几个姐姐足足挑挑捡捡了大约两个小时。      每个人都买了全套的服饰,黑色宽松长衫裙,黑色头巾,黑色面纱。   店主人是个斯里兰卡小伙子,他热情洋溢的给几个姐姐介绍各种布料的区别,并细心的给漫荷示范各种不同的包头方式。只要把头发盖住,头巾上用什么样式跟材质的别针,是没有限制的。但面纱的薄厚,黑色本身的浓淡,以及怎么折叠头巾,固定头巾好不会在弯身的时候掉下来,在哪里别发饰,怎么把头巾向脖子后甩过去才会显出时尚女性的风度等等,居然是一门不简单的学问呢。(请看作者有话说里的视频)      看来这些黑衣服还是很有讲究的。毕竟在茫茫人海黑纱遍地之中,想体现出一点儿个性,也只能在细微之处动动脑筋了。袍子必须是宽松直筒式,但是毕竟个人身材不同,也没有白纸黑字的法律条文来规定胸围臀围要几尺几寸,所以想引人注目的,会稍稍把袍子的腰围收紧几厘米,体形秀美的女子穿了立即平添了几分生机俏皮。不过当然不可以做的太过分,袍子太紧,或者面纱过于透明,会有宗教警察持棍子来找麻烦的。      但男女隔离如此严禁的沙大,服装店员为毛会是个男银?沙大女孩子们在任何沙大男人面前必须包裹的死死的,却不得不从男售货员手里购买内衣裤,不是很莫名其妙吗??      这个问题,玛莎已经哀嚎过N次了,网上也有无数个论坛讨论这个诡异的现象。其实原因很简单:   第一,沙大女子不许做售货员一类会接触到男性的工作。   第二,沙大男人不屑做这种低贱的工作。   第三,所有的进口廉价劳工,连110V电压男人都算不得。记得前面220V跟110V之间都不通婚的事吗?而且法律也规定沙大女子不可以嫁外族人的。所以呢,司机、店员等廉价外国劳工,基本上属于非人类。可以不被算在被宗教警察对JQ的防范之内。      想想看,沙大女子不可以开车,每个家庭的女主人都有一个男司机的,没办法啊,沙国没有公交系统,(同样为了避免男女混合),司机是不可或缺的必需品。却从来没人怀疑沙国女子跟司机之间会有奸情,就是这个道理。因为,所有的司机都被当作非人类……      漫荷选了4套衣服,每一套的面纱跟头巾都是在额头上用一个镶着砖石的小别针掐在了一起,面纱两头稍稍下垂,露出两只眼睛,却不漏鼻梁。可以看路,但是也还不算暴露,妈妈很是满意。自结婚以后初次被送回家来探亲的五姐选的反而是浅黑薄纱,相对来说开放了一些。妈妈跟大姐带的面纱甚至还是眼睛都不露出来的那种呢。整个脸都罩住,也不知她们是怎么练习出来的,可以走路不撞人,不跌倒。      梅琳平时为了好玩儿,没少偷偷试戴过妈妈的面纱,世界突然黑下来的感觉的确让她觉着毒辣的大太阳不再那么刺眼,凉快了不少。 但走起路来深一脚浅一脚的感觉可是极其不便。更何况,不只是阳光失了色,其他的一切绿草,红花,黄沙,都变成灰蒙蒙黑漆漆的一片,很像她心爱的小本本突然坏掉,不是蓝屏而是灰屏了,模模糊糊的看什么都不大清楚。      走出店门之后,本来还是个孩子的漫荷,突然间就成了无数披着黑纱的神秘女人之一。   街上的男孩子看向漫荷的眼光也突然就热衷了起来,恨不得一阵狂风会刮过来,好吹开女人脸上的黑纱一角,好给他们个机会一睹芳容。而脸蛋红扑扑的唯一没戴面纱的梅琳,依然被当作小孩子,根本没人看她一眼。      这大概就是沙大男人对待自己种族的女人跟孩子的区别吧。   所有戴着面纱的女子,都到了可以正式结婚的年龄,对男人的吸引力自然很大。而沙大民族的人一般都够富有,是不会把未成年的女儿买出去换彩礼的,只有邻近的穷国才会迫不得已的那样做。所以本土Loli对本土的男士来说就是不显眼的小屁孩。      这么一来梅琳还真有点幻想着自己成人的一天了,那种突然之间变成一个神秘美女,黑纱袅袅,可望而不可及的感觉,应该是很美妙的吧?      “呵呵,别问我,过两年,说不定再过一年,就轮到你自己了。”漫荷好脾气的笑看着刨根问底的梅琳。这时她们母女几个人已经来到一个快餐店,被一个印度尼西亚的店员带到一个隔间里坐好,开始点食物。      这里的餐厅都分成两大板块,家庭板块跟单身男子板块。家庭板块里头也都是隔离空间,每个餐桌都算是一个包间儿,四壁高高的无法见到隔壁就餐的人。免得已婚男子看到其他人家就餐的妻女,而未婚的男子只能去他们自己的板块。      有的店甚至连家庭板块都没有,只分男女板块。那样的话,一家人去吃饭,就要分成两批,父亲带了儿子去一个板块,母亲带了女儿去另外一个板块,吃好了之后在门口汇合,不过那样的女子板块的好处是大家可以坐在一个大厅里吃,不用进包间了。因为在包间里用餐,挺不方便的,如果你忘记了点什么东西,想要找服务生很麻烦,拼命打手势也没人看的见。      麦当劳的薯条跟汉堡是梅琳的大爱,跟家里厨房的传统大餐风味完全不同。她吃的满嘴流油,丝毫不顾形象,话说,这隔离空间呢,未尝没有它的好处,至少不用担心她的粗鲁吃相会落到外人眼里。因为全是自家人,有的姐妹干脆把面巾摘去,方便就餐。   只有妈妈跟比较保守的大姐依然带着面纱,习惯了吧,对她们来说,估计摘下面纱来就跟没穿衣服裸奔一样,甚至连父亲都不知多少年没见过妈妈面纱之后的容貌了呢。      妈妈说这样才好,至少她留给丈夫跟孩子的记忆是个年轻而漂亮的女人,不用为了爬上眼角的鱼尾纹而担忧。几个姐妹都咯咯直笑,毕竟妈妈有心情开玩笑的时候并不多见。只有五姐自始至终都没怎么言语,有点心不在焉的样子。大姐还调笑说是不是新婚燕尔,想念老公了?五姐只是笑笑也不做声。之后的话题又回到了漫荷身上,大家都打趣不知那个有福气的会娶了家里最美的一朵金花。      结果几个月后,父亲已经跟妈妈透露说一个资深权重的老王子四个发妻之中有一个刚刚因病过世,听说漫荷已经成年,有意来提亲续弦。      妈妈心情沉重,纠结了好几天才跟漫荷透露了口风。妈妈知道如果那个老王子真的来提亲,父亲一定不会拒绝的。那个老王子政权比父亲大的多,父亲的很多生意还要靠这那个老王子的照顾才行。      事实上,父亲一早就打算给漫荷攀一门好亲事,这毕竟是他一众女儿当中最为出色的一个。如今适逢老王子家里三缺一,可谓是天作之合,不可错过。于是这次提亲,连时下逐渐盛行的婚前见面礼节都省了。老王子大笔一挥,通过了父亲控股的石油公司去沙大西部开采石油的申请。父亲则投桃报李,心情大好的签署了漫荷出嫁的协议书。      莫非美丽真的是一种罪过吗?漫荷连续几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哭肿了一双眼睛,疯狂的祈祷真主阿啦,但愿父亲会改变主意。       沙大男性公民眼里只有两种女人      梅琳跟着难过心痛的不得了,每次父亲回家根本能避则避,连话也不爱跟他说了。跟当初绞尽脑汁要接近父亲的时候判若两人。因为她又一次失望了,本来以为对五姐的宽容是一种慈祥的父爱体现,结果只不过是因为五姐没有漫荷的好相貌,攀不上高枝儿罢了。虽然这在沙大,可以算是正常的现象,尤其是背景强大的家族,基本上都是以通婚做为一种社交手段的,但是,梅琳总是幻想着自己的家会是不同的,而且,漫荷是她最最亲密的姐妹啊。      不过梅林没有去跟父亲哭闹,她知道大姐跟妈妈都劝过了。没有用的,父亲一旦做了决定,就从不会收回的。漫荷的婚期已经订好了,就在两个月后,因为接下来马上就是一丝蓝教最为圣洁的一个月份——Ramadan了,也就是斋月。      斋月期间,是教徒们跟真主阿拉沟通最多,净化心灵的时候,除了每天固定的五次祷告,还要另外加上几次。日出跟日落期间不可以进食,不可以喝水,心中不可以一有不良思想,要无欲无求,男女自然不可行房事。而且除了老弱病残,全世界的沐斯林们都要来沙大的圣城麦卡来朝拜。据说麦卡是先知穆罕默德的出生地。当然在斋月期间,是不会有人举行婚礼的。通常斋月结束后的几天,婚礼特别频繁,毕竟是禁欲了一个月嘛,结婚的大好时机啊。      婚事定下来后,漫荷就被迫留在了家中。因为老王子带话儿来说,不想他的新娘子出去抛头露面,尽管学校是封闭式女子学校,对这个老古董来说,毕竟还是个公众场所,能避则避。      梅琳的两个好友,玛莎跟诺拉,看到她无精打采的样子,就猜出了漫荷退学的原因。      “唉,美术老师不是赞漫荷的才华吗?咱们求求她去跟你父亲讲讲,看能不能说服他送漫荷去留学?”玛莎此时也已经行过了成人礼,不过脸上的面纱大约是最薄的一种,若隐若现的几乎可以看到红唇的颜色。      “留学?那是做梦。”梅琳叹气摇头,“唯一有可能去留学的是我哥。何况虽然父亲顺应时势,送我们两个来这个女校,但是漫荷的婚姻协议书都签了,现在决定权转到了那个死老头子手里。”      “不试不知道,反正也没什么坏处,就问问美术老师吧。”诺拉也支持玛莎的想法,“你不知道,越是老头子,越是变态,漫荷真的嫁过去,肯定要被虐待。”      见玛莎跟梅琳都诧异的看她,诺拉囧的脸发红,“呃,嗯,我,我,我有偷看过父亲……”   这下连玛莎这个开放一族也掉了下巴,双目圆睁,笑的很猥亵,“诺拉你好大胆啊,偷看父母行房,快说来听听。”      “当然不是我母亲啦,是父亲跟几个梨把嫩的小女孩儿。那些女孩子也就十来岁的模样啊,都光着身子,一排排的站好,菊花里面还被插上了一根孔雀毛,父亲跟他的两个BT下人,不时噼噼啪啪的用皮带抽打她们……”      玛莎兴奋的脸发红,梅琳却听的直打激灵,突然觉着闷死人的教室里似乎有一阵阴风刮过,冷飕飕的:“诺拉,你父亲该不会是那个前一阵子在上了新闻的QJ女犯人的宗教警察吧?”      “一定不是,”诺拉撇撇嘴,“我父亲才没那么傻。他QJ了女犯人绝对不会被弄的满城皆知的。”      ******* 下面是新内容: ******** ********      那位梨巴嫩籍的女教师听说之后,果然很是可惜漫荷的处境,当晚放学就跟着梅琳来到家里。跟妈妈长谈了有一会子,最后还是无可奈何叹息而去。      父亲知道这个女教师的来访,却只是烦躁的皱皱眉头,根本没心思听妈妈来唠叨两个人的对话。最近父亲脾气一直都不大好,似乎自从两年前那个9.11 事件之后,沙大的气氛变化很大呢。      有几次居然有胆大的居民纠集成伙,去王宫前示威游行,说是沙大王室腐败荒淫,挥霍无度,剥削了国家跟人民的石油财富。也许是因为这几年经济不好吧,经济老师说国际上的油价走势不好呢。      沙大的国库大约不如从前富足,但是王子们的补助却有增无减。而且,哥哥仲玛的捷豹跑车,某表哥在阿姆斯特丹赌场一夜赌输5百万美金之类的开销,的确都是梅琳亲眼所见的事实。虽然沙大公民挨饿的几乎没有,但是他们的补助金跟王子们的比起来,那是九牛一毛,无法相提并论的。      哪里有不平哪里就一定会有反抗吧,虽然很多时候反抗的结果,不过是不为人知的消失了一批游行的公民。要不是偶尔网络上会看到尚未被及时删除的相关信息,梅琳根本不会知道有游行发生。      而且,这两年来这些撤销手机禁令,允许电视台的存在(某个资深王子聪明的开办了一个宗教节目,沙大一台二台黄金档有专门学者讲解骨兰经),允许女子可以去上学、工作等等,为了讨好西方媒体所做的改革措施,也遭到了一干传统家族跟宗教警察的强烈反对。说是沙大现在每况愈下,已经被西方的腐败思想给侵犯腐蚀了。      另外进来老国王体衰病重,王室家族各个派系之间的争斗日益白热化。父亲要跟那个老王子拉关系,巩固地位,本也是为了家族利益着想,这么至关重要的决定,岂会因为一个小小的女教师的建议而改变?      漫荷被勒令退学的同时,仲玛果然争得了父亲的同意,会在明年初跟亚瑟一道去阴国最为出名的商学院牛筋大学去留学。据说父亲跟亚瑟的家里共同出资给牛筋捐款了50万美金来重建牛筋图书馆,这两个家伙根本不用考核,直接被破格录取。漫荷婚礼过后几个月内,仲玛就可以打道伦敦NB而体面的去牛筋城里混了。      梅琳又是嫉妒又是无奈,仲玛肚子里那点儿墨水,也就翻翻那些违禁的垃圾刊物吧。真的去了精英荟萃的世界级商学院,除了给家里丢人还能干嘛?可惜她自己这辈子是不用做留学的美梦了,因为这几年下来已经爆出了好几起王室丑闻,不是哪个公主在荷兰吸毒了,就是在霉国未婚先孕了。这在沙大可都是死罪啊,已经有两个梅琳有过一面之交的公主被关进小黑屋了。是终生还是暂时,没人说的准,要看家里男主人的心情而定了。      其实,梅琳反而能够理解那些出格的公主。看看她自己,看看好友的诺拉就知道了。在家里被管教的死死的,出国去,突然远离一切控制和禁锢,没有了宗教警察的棍棒威胁,在过度的自由下失去自制而擦枪走火,也算情有可原吧。      不过跟诺拉比起来,梅琳是个辩论派,总是嘴头上强硬,但行动上还是放不开的。   诺拉跟玛莎两个是行动派,她们会结伴到商场里给偷溜进去的男生抛媚眼,把手机号码写在小纸条上抛给中意的男孩。这么激进的事,打死梅琳她也做不出。虽然她极其佩服两个好友的勇气,但是却隐隐觉着这样未免太过头了。而且,那终归只能停留在偷偷摸摸的打情骂俏阶段,最终还不是镜花水月一场空?父亲大人一个命令下来,搞出真感情的,岂不是更加无奈更加痛苦?      女孩子都被憋的如此激进,那么男孩子就更加不用说了。大漠孤烟说他的几个同学常常结伴在商场外面的广场上游逛,专门等候大胆的单身女生跟他们抛媚眼,遇到肯让他们冒充男伴一起去逛商场的,就会兴奋激动的流鼻血。不少人通过这种惊险方式还真就找到了女朋友。当然还是不能公开出去的,但是可以偷偷的煲电话粥,私诉衷情。      梅琳知道玛莎已经有过无数次的经验了。跟她交往的男孩子有商场里撞上的,有网上聊出来的。但是每段感情都并不持久,有的根本连一面也未见过,有的是在见过几次之后,就没了声息。      玛莎磕磕碰碰许久之后,痛定思痛、苦口婆心的告诫诺拉和梅琳:无论如何不要轻易相信任何沙大男生的甜言蜜语。这里的男生被这扭曲压抑的文化弄的都神经质了,他们根本从头到尾,就没看得起会迎合他们GD的女孩子,纯粹是拿她们来打发寂寞寻开心罢了。      他们的故事千篇一律,都会说他自己是如何如何的孤独,一个他偷偷喜欢的女孩子被一个富家子弟娶走了,而他不过是个失恋的伤心人,没心情跟其他女孩子交往,最多做个朋友罢了;几天之后,他会说能遇到你这样一个懂得他心事的体贴女子真是他今生最大的幸运;再过几天,他会给你念爱情诗,然后大约一个月后,他会说他真的无法救药的爱上你了,你们必须找个时间见面,不然他会被相思折磨而死……      玛莎真的甘冒大不韪,有跟几个男孩子偷偷会过面。大部分男孩子也会尊重她的意愿,只是拉拉手,亲亲嘴,不会跨过最后的界限,因为那样就是不可挽回的罪孽了。但是,这些所谓的无法自拔的爱上她的男孩子,后来一个一个先后都乖乖的接受了父母安排的婚姻,跟从未见过面的女子结了婚。对玛莎,有的还会礼貌的说一句抱歉。有的干脆回头嘲笑她,“一个不耐寂寞去找乐子的NC女人,还真的指望有人会认真?”      “XXX,一群疯子真是气死老娘了!”玛莎每次都被气的尖叫,“这个国家是不可能有自由恋爱的,整个国家的男性公民眼里只有两种女人,一种是乖乖巧巧只供他一个人蹂躏的家鸡,一种是狐媚□人尽可夫的野鸡。他妈的一帮子BT的死太监!!!”      “你不是跟阴国的马丁一直聊的很开心?”诺拉还是没有电脑,父亲自己越来越荒淫无度,但是对她的控制,却没有放松一丝一毫。      “有个P用啊?我又不能嫁给他?”玛莎懊恼的不行,“小事上,我爸不大管我。但婚姻大事,通婚外族,他不打断我的腿才怪,我妈也救不了我。而且,私奔的日子,也不是人过的。去别的国家申请做政治难民,不是容易的事儿,我早查过资料了。”      这就是沙大国的骄傲之处啊,玛莎的妈妈明明就是个阴国人,偏偏不小心嫁了个沙大人。一并连女儿,女儿的女儿,千秋万代重女重孙,一并都陪葬给沙大猪头了。沙大法律规定,沙籍女子不得与外族通婚!       莫非这就是传说中滴猿粪?      梅琳有跟大漠孤烟在网上聊天时,有提到过漫荷的婚事。当然没有透漏名字,只是说:   “父亲不顾姐姐的意愿把她许给了一个死老头!”      大漠孤烟给了她一个抚摸流泪小兔的表情,“其实嫁给一个老头子也挺好,把他耗死然后就能自己做主。不然嫁给一个年轻的恶棍不是更糟糕?”      梅琳正喝着绿茶,哧的一口喷了一桌子:“有道理,那你岂不是要做光棍很多年?”   “网上自有颜如玉,网上自有驼铃声啊……”大漠孤烟发了一个吐舌眨眼的调侃表情。      “对了,问你个认真的问题,男生是真的都瞧不起在街上跟他们调笑的女生吗?”      大漠孤烟犹豫了一会儿,才问她:“那你相信那些去街上跟你调笑的男生吗?”   梅琳摇摇头,发了一个托腮思索的头像,“没经验,不知道……”      “其实,去街上GD女孩子的男生毕竟也一样是少数啊,跟女孩子里面的叛逆一族是一样的。大多数正常男孩是不会去街上随便GD女孩子的,”然后是一个自我膨胀的笑脸,“比如我!”      “你是不敢?不够帅?还是真的不想?”梅琳在网上已经越来越大胆了。   “多项选择的话,那我全打勾了。一是怕宗教警察的棍棒,二是身高有点过于旗杆,不过最主要的还是信任问题,谁知道我会是她第几个GD对象呢?”      虽然梅琳也不支持玛莎的行为,但还是对男生这种天经地义的双重标准还是很不爽。一连好几天都没再塔里大漠孤烟。凭什么男生都想成为女孩子的唯一,甚至是无数个女孩子的唯一;而女生连个比较的权利都不能有?玛莎的吼叫真的不是没有道理的,这个国家的男子,沙文主义思想果然根深蒂固代代相传,连年轻一代的大学生都这么看待女生,她们想翻身,不知要熬到什么年月呢。      ******** ********* ********      斋月跟汉人过春节其实是差不多的,是一丝蓝教徒最为看重的一个月份。   斋月开始的前一天晚上,家家户户都会把全体家庭成员招到一起,欢快的庆祝一下。这顿开斋饭跟斋月结束之后的那一顿毕斋饭是沐斯林家庭全年里最为丰厚的盛宴。      斋月的期间,学校会给孩子们放假。政府部门的工作时间也改成每天5个小时。很多店铺也停止营业,或者干脆黑白颠倒,白天关门晚上开。据说那些夜间营业的餐馆,生意比平时要火的多了,不预定是没有位子的。      因为父亲不在国内,所以今年一家人就没有跟着朝圣的大队人马赶去麦卡圣城。虽然没了热闹好瞧,有点无聊,但是不用去跟千千万万的人去挤着过那几条必经的小桥,每次提心吊胆的怕被人流踩死,也算是躲过了一劫。      但在家里也是一样要遵循斋月的礼节的,日出跟日落之间,不可以吃东西,当然病残者除外。   梅琳跟大家一样,白天趁不祷告的时候睡上几个小时,太阳落山之后,才甩开腮帮子狼吞虎咽,连夜猛吃。原本想在斋月里变苗条的一点的希望华丽丽的落空了。估计这一个月下来,怎么也要胖上几公斤。睡不着的时候,梅琳会拖了漫荷跟她玩电子游戏。或者给漫荷看些她搜到得一些有趣的博客。      其中一个刚来沙大不久的阴国人的驾车经历,特别有趣。他说这里的路面质量极差,凸凹不平,地基打的又不好,下过雨后全是泥沙大坑,可以赛车N个小时。而不赛车的时候,却跟赛车场一样,只不过人家赛车场上的选手都遵守规矩,而这里的仁兄们根本让人无矩可循。      每个人的驾车时速都跟奔丧一样快,年轻年长的人都是一个样,无缘无故超车换车道,从来不打转向灯。他被超几次之后,忍无可忍无法再忍,终于猛踩油门,对着观后镜里又一个要超他的中年大叔沙解气的竖起中指。谁料,那位大叔恰巧是个有权维护秩序的宗教警察……      漫荷看了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梅琳很有成就感的跟着一同嘻嘻哈哈。然后献宝一样接着给她展示其他各类博客贴吧等等。      漫荷已经沉闷了有好一段日子了,基本上自从亲事定下来后就没有笑过。连开斋月的晚宴上她也没参加,就一个人关在房子里纠结的想死。然而真主阿啦说是他的好信徒是不能自杀的,不然就进不了天堂,会下地狱。更何况,她毕竟是一个公主,妈妈跟姐妹们都待她很好,她不能让全家替他蒙羞。      漫荷一直很少上网,有了电脑,也不过只是专研画图的几个软件。其实她的英文比梅琳还要好一些,看到有几个明着赞扬王室家族,暗地里其实是反讽批判的博客,居然并没有遭到封杀。不禁皱眉凝思,再次微微一笑。看来沙大的信息管理中心人手有限,终究无法把每天上线的千千万万个博客、帖子都阅读一便。也就是说,漏网之鱼终归是有的。      几天之后,网上果然有消息说在圣城麦卡又挤死了40多个人朝圣的信徒,梅琳拍拍胸口,感谢真主她们又逃过了一劫。不知道父亲连续几年恰逢斋月的时候出差,是不是故意为了避免参加圣城的礼拜日期呢。      转眼斋月已过。大婚前夕,漫荷一改对父亲的消极抵抗态度,而是温和有理的请求父亲让她带上电脑做嫁妆。说是嫁过去后好方便跟梅琳联络,也容易在家消遣时间。父亲见漫荷态度转好,还以为她终于想通了维护家族的利益的重要性,发自内心的接受了这个婚礼,因此不但同意了她的要求,还大方的给漫荷弄到了一套在沙大禁卖的Pokemen电子游戏。      婚礼的场面是极其宏大的。父亲在市中心的新成立的豪华五星级君悦大酒店里承办了所有的板块,男客在东侧A栋,女客在西侧B栋,大张旗鼓的热闹了整整三天后,老王子才到女客的板块把打扮的如同仙子下凡般的漫荷接走了。      梅琳知道老王子年纪较大,但是看到身材佝偻,行动不便,挂着一张比父亲的皱纹还多了N条的橘子皮一样的老脸的小老头,还是被雷劈到了。小老头一对色迷迷的小眼睛盯着美丽绝伦的漫荷,口水也流了出来,急不可待的上前拉了梅琳最心爱的姐姐的嫩白小手就出了门。要不是大姐一直有防备的拉着她的手,梅琳不知道她会不会冲动的跑上去,给那个猥亵的色老头一个热乎乎的锅贴。      那一刻,她心中那份绝望的悲催感前所未有的强烈。下一个就要轮到她了吗?      ****** ***** *******      漫荷婚礼过后,仲玛跟亚瑟出发去伦敦留学的日子也近了。大姐说她恰巧跟先生和孩子要去伦敦购物游玩几天,可以顺道送仲玛去学校。妈妈最近身体不大好,也想跟着过去伦敦的医院给那位熟识的老医生检查一下。父亲当然不会允许梅琳一个人私自留在偌大的别墅里,不是怕她不安全,是怕别人会说闲话。      于是幸运的梅琳总算是可以跟随大家一起出次国了。虽然免不了是跟哥哥和亚瑟那两个讨厌鬼一起,,但她还是分外开心。毕竟除了沙大那几栋一模一样的别墅,其它城市都没有去过呢。      因为这次出行的人比较多,大姐又有小孩子要带,所以妈妈说可以带上两个下人随行。梅琳点名要了香草,妈妈则挑了一个年级稍大一点的埃及女佣。香草比梅琳大不上几岁,听说了可以去伦敦玩儿,主仆两个都是兴奋的好几天没睡着觉。      因为妈妈有十来年没出游了,大姐跟姐夫商量了一下,干脆提前出发几天,顺道也去阿姆斯特丹跟巴黎转转。这下梅琳连口水都流出来了。她连续花了好几天的时间在网上查资料,知道阿姆斯特丹以风车木鞋郁金香而闻名于世,巴黎除了大姐夫感兴趣的博物馆,更是女人购物的天堂,香水世界出名。可惜漫荷新婚不能同来,六姐的梦想之一就是有朝一日去卢浮宫画馆里逛个痛快。      父亲跟亚瑟家很熟络,这些年亚瑟也没少跟仲玛来家里玩,对亚瑟的为人,父亲信的过。也就由得他跟大姐夫带领一干家眷出行。梅琳第一次出国,要提前申办护照。      这还得靠仲玛帮忙,因为女子不许进入政府办公楼,家里女眷的一切书面文件,包括妈妈跟大姐的签证,也都要由大姐夫跟仲玛去跑。仲玛享受自己男主人的权利的同时,难免抱怨说为了家中女眷的鸡毛蒜皮的文件跑腿儿,有够浪费他王子大人的宝贵时间的。嘿嘿,这真是活该啊,把家里女子藏着掖着自然也是要付出代价的。      * *   *      临行之前,梅琳一直犹豫着要不要带上小本本。玛莎跟她说如果方便就背着,酒店里面都有宽带接口或者WIFI的。漫荷自从结婚之后就基本没在MSN上出现过。      而大漠孤烟听说了梅琳要去阿姆斯特丹,异常兴奋的发了个星星眼的头像,   “我跟姐姐一家也要去阿姆斯特丹玩几天呢,然后进军罗马!”   “是吗?几月份呢?”梅琳知道很多沙大人都去欧洲渡假的,不过大多数是夏季过去避暑的,现在天气还凉,出去玩的不多。      “就下周啊,周四到周日,你呢?”   “……瀑布汗”梅琳发了一个擦汗的表情过去,真的会有这么巧?      “???”   “我们是三月18到21号 ”梅琳犹豫了一下,还是告诉他了。      “……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猿粪?”这回换做大漠孤烟擦汗不止。   “山不转水转,网不转人转吧……”      “巧的可以拍个好莱坞大片了,咱们不能辜负了真主阿拉的一片心啊!”   “……”      “驼铃,咱算是老朋友了吧?”大漠表情严肃   “嗯,老掉牙了”梅琳点头      “要么顺应天意,花都里幽会一次?”大漠故作悲壮的表情。   “ 咳,咳,咳…… ”梅琳嘴角抽噎做鄙夷装。      “哎,真的,不开玩笑,方便的话,见个面吧。”这次大漠没有任何表情。   “呃,我在考虑一下哈,今天下了,晚安。”      其实梅琳对这个巧合蛮惊讶的。她跟大漠孤烟也的却算的上是老相识了,隔三差五闲聊吐槽大约也有两年时间了吧。在网上那种时间要以光速来计算的空间,2年时间足以产生怀旧情怀了。      他们共同经历了某些贴吧楼高千尺红透半边天;有些贴吧不幸被封锁销声匿迹;有的版主结集出书成了名人;有的版主被逮捕了下落不明…… 而新的论坛博客五花八门层出不穷,长江后浪推前浪。这份一起看着沙大网络大军逐步成长起来的战友情怀,以及不知不觉间就已经成了沙滩上的前浪那份惺惺相惜的感慨,不是不珍贵的,跟后来新结识的一些网友不能相提并论。      两年来,他帮她改过作文,补过英语,在她情绪低落的时候给她讲过小笑话,发过滑稽卡通图片;而她帮他的博客捉过虫,种田网锄过草(沙大版开心网:-),在他考试前给他加过油、打过气,两个人的互动一直都很和谐友好。      虽然她知道他避免不了的跟其他沙大男子一样有点大男子主义,而他也意识到了她言语之间流露出的那份上流贵族难以掩饰的傲然,但是这没有影响两个人的友谊,毕竟在异性中,这么合得来的朋友在现实生活中是一个都没有的。      而且,迄今为止,他们虽然偶尔互相会开开无伤大雅的玩笑,也会说说各自朋友的情事。她知道他应该还是单身,而她自己也显然是个未嫁少女,但是大漠从来没有提出过要梅琳跟他出去私会。甚至从来没有要过她的手机号码,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对那些跟她索要电话的网友的厌憎吓到了他。      反正她坚决不想重蹈玛莎的覆辙,所以两年来自己的手机号码一次都没被耗走过。   她也习惯了大漠有事没事常常给她在MSN上留言,如果他无缘无故几天消失不见,她的确是会担心不安,也会给他留言问候一下。通常他不是匆忙去了其他城市,就是感冒了身体不舒服等等。对自己,迄今为止,他绝对是没有恶意的。      但这个面,到底见还是不见呢?       那红灯盏盏,倒映在水中,好温馨啊         最终出发前梅琳还是把小本本装进了行李箱。反正父亲特地安排了一架私人飞机专程接送他们,随便带多少公斤行李都没有限制。不过这么快的成为小本本的奴隶还是很不可思议的,3年前她连网络是什么东西都搞不清楚呢,现在连出国几天都抛不下离不开的,不然总觉着空落落的心里没底。这么强烈的依赖感,似乎对自己的姐妹都不曾有过唉。      一干人里面,只有梅琳是第一次坐飞机。因为父亲不在,年长的只有妈妈跟大姐、姐夫,她胆子立即大了许多。起飞后她咋咋呼呼在机舱里跑前跑后,一会儿趴在窗边俯瞰渐渐远去的万里黄沙,一会儿跑到机尾观摩擦着机身飘过的白云朵朵,激动的差点儿抓耳挠腮、捶胸顿足。      大姐家一个四岁,一个六岁的两个小屁孩,都稀奇的看着小姨抽风,根本不搭理她手舞足蹈的勾引。当然了,他们怎能理解坐飞机——耳鼓被震得嗡嗡作响、嗓子被嚎的嘶哑肿痛——如此郁闷致死的苦差事,会有什么好开心的?      不过香草了解,她当初从菲律宾过来,也是第一次乘飞机。那种突然窜上万丈高空的驰骋感,给了她脱离旧我,走向新生的希望。虽然现实生活跟当初的梦想差了好大的一截,但是毕竟她的主子没有打骂羞辱过她,比起几个同乡姑娘的凄惨遭遇,她已经是很幸福的了。平日里没人的时候,她也会陪着没上没下的小公主玩游戏的,但现在人多,碍于身份,她只是乖乖的坐在机舱后半部一个靠窗的位子上看着梅琳笑闹。      仲玛跟亚瑟还有姐夫都坐在前舱,讨论留学相关的一些问题。听到梅琳的嬉笑,仲玛沉着脸伸长脖子吼了一声,“你有点女人样子好不好,面纱不带还满地乱跑,真是让外人笑话。”      梅琳扯了一个大鬼脸,“哟,想骂我的时候一个鼻孔出气的死党就成了外人了,妈没管我你少大嘴吧!”      亚瑟皱着眉头,“我说最近怎么老上气不接下气,原来就两个人罢工了三只鼻孔,就剩一个喘气的通道了”大家禁不住都哈哈的笑了。      妈妈摇摇头,跟梅琳招招手,蹦跶的有点累了的梅琳也就乖乖的回到了座位上。      大姐在阴国是有别墅的,不过在其他地方就要住酒店了。飞机降落在阿姆斯特丹之后,大姐夫嘱咐飞行员在机场等候,然后带领大家来到市中心的酒店签了到。主要是行李繁多,带着根本没法去游城。除了大姐跟姐夫,以及两个下人合住了一间客房,其他人均是单人房间。      梅琳对酒店的房间也好奇无比,进屋之后,四下里翻看了一遍。在床头柜的抽屉里翻出一本基督教的圣经,急忙砰的一声关上抽屉,默默祷告祈求真主原谅之后。才摸起遥控器,打开电视瞧了瞧。几十个频道啊,什么节目都有,没有一个是她在家看过的。不过只有几个英文的她勉强看的懂一些,其他的什么荷兰台跟德国台,她根本区分不开。      还不等她看的过瘾,收拾好了的香草已经过来请她下楼。大家这就要出去结伴观光了。来到大厅,梅琳惊讶的发现,大姐虽然还是穿着黑色曳地长袍,不过却摘下了面纱,头巾也换了一面紫色的丝绸纱巾,整个人多了几分俏皮和生动。妈妈还是一身的黑,不过在大姐的劝说下,总算是换上了一个露出眼睛的面纱,而不是整张脸都被蒙住。      来到街上,梅琳才知道为啥大姐坚持妈妈露出眼睛。不然他们一队人马,大约会要被当成动物园里的黑猩猩来观赏了。这里街上很热闹,人潮汹涌的。女人从老太太到小女孩不但不带头巾面纱,穿吊小吊带跟迷你裙的也大有人在。白白的胳膊后背大腿甚至肚脐都露在外面,有的女孩子还在肚脐上嵌了个耳环一样的装饰品,时值早春而已,却不见人家冷的发抖。反观他们这一群,女的全身都是黑,男的全身都是白,活脱脱的黑白无常结伴进城……(见下面图片)      如果沙大的宗教警察来这里视察一番,不知道会不会全都气的吐血身亡?   在他们眼里,这全城的女人岂不全都是活生生那个而赤-裸裸的罪孽吗?而根据他们的设想,全城的男人岂不都会被勾引的神智全失,变成没有自制力的QJ犯?为什么,美琳却没觉着这边的男生会色迷迷的死盯着人家女生的肚脐和大腿看?到是自己队伍中的那两只所谓的虔诚的一丝蓝教徒,仲马和亚瑟,眼睛像是长了钩子一般,挂在一双双从身边游荡而过的美腿上面,一面控制不住的几乎要流出口水,一面又天经地义的流露出骨子里那种对满街轻佻女人的蔑视。      梅琳跟大姐对望几眼,大姐拍拍她的手,“其实这里也是有一丝蓝教徒的,不少摩洛哥跟土耳其人住在荷兰呢。不过,很多人都入乡随俗了,女子袍子的颜色跟样式也都自由一些。很少有人会带面纱,因为工作不方便。而且,就像刚刚在机场一样,很多地方安检都是要摘去面纱的。一个地方有一个地方的规矩嘛。”梅琳点点头,叹口气。妈妈刚才在机场还硬是要了一个女安检工作人员给做的检查呢。      出来之前,梅琳有在网上读过相关的东西,但亲眼见到的感觉却又不同。   看到满街的姹紫嫣红,她突然又有点迷茫,不十分确定这种自由会不会是她所想要的。不过,街上的店铺里,不管是服装店、音像店,咖啡厅,哪里都有见到女员工的身影,自信满满的跟男子平起平坐,那么天经地义,那么热情自然,这一点她实在羡慕的要流口水了。      在沙大,虽说女子原则上是可以参加工作了,前提当然是家里男主人的首肯,因为男子监护人的权利依然是至高无上的。那些不缺钱的家庭,通常都不肯让妻女出去工作的,即便法律允许也没用。      而且,真的肯雇佣女子员工的雇主,也还是找不出几个来。不方便啊,单是办公地点就有够麻烦的。雇佣了女员工,就要设立隔离板块,男女分开。开会讨论的时候,还得弄个电话会议,大家从不同的板块里头拨打会议中心号码。男女同事之间根本没法面对面的讨论工作。而女员工如果需要出差,又要经过家里的男监护人批准才行。反正国外廉价劳动力每年不住的流进沙大,哪家公司肯浪费那个心力去雇女员工?      中午时分,一家人走累了就找了一家酒店用餐。荷兰的餐厅自然是不分板块的,连包间也没有。不论男女大家混乱的挤在一起,这一点梅琳真的有点不习惯呢,吃的也很是放不开。邻桌一些男孩子时不时偷偷看过来一眼,当然不是宗教警察们要防范的那种充满仰慕的JQ,而是好奇跟好笑,不明白妈妈怎么从面纱下面把东西吃近嘴里去。而那个亚瑟呢,估计是坐的位置不对,不方便看其他的女孩子,老是隔三差五的瞄上梅琳几眼,搞的她浑身不舒服。      下午逛花市的时候,母女几人各自买了几袋郁金香花籽。其实多了不敢买,怕被查出来说是私自偷运花种。然后去运河里坐了游船。沙大首都是建在沙漠之中,尘沙飞扬的日子多不胜数,而阿姆斯特丹却是一个河道交叉的滨海之城,空气湿润,海风拂面清爽干净。梅琳很喜欢岸边各色古典样式的欧洲建筑,跟沙大最近赶时髦盖起的一座座现代化摩天大楼,风格迥异。      途中亚瑟抱着相机,咔嚓咔嚓照了无数的照片,也给大姐一家四口照了合影。不过每次镜头对准梅琳的时候,她都会不经意的避开脸去。她虽未成年,却也不喜欢自己的照片流落在年轻男子手中。何况,谁知他会拿了自己的照片干嘛?跟这个曾经有过夺猫之恨的家伙,她还是没有太多的信任。      当游船经过一个闪烁着红色灯光的住宅区时,梅琳转头跟香草叽叽咕咕的小声议论,说那红灯盏盏,倒映在水中,波光潋滟,真是好温馨呢。一边的亚瑟跟仲玛听了开始抽动着双肩,然后捧着肚子哧哧怪笑个不停。      后来私下里跟大姐打听,才知道那里是闻名世界的红灯区。公开一条街的人肉市场啊,依旧是男女平等,鸡、鸭均是明码实价,有的销售。梅琳听后瞠目结舌又郁闷了一大阵子,也许沙大的宗教警察是过分了一些,但是,荷兰这里合法化的东西,也未免太过分了吧?赌博合法,青少年吸毒合法,婚前生子合法,婚后来卖肉大街消遣还是合法的?如此的自由,莫说宗教警察会视为洪水猛兽,连她这个一身叛逆骨头的闯祸精,也实在接受不了啊,TAT      因为中午几个女士都没怎么吃好,所以晚上大家就提前回了宾馆。   说好了稍微休息一下之后,一起到宾馆里所属的餐厅叫东西吃。       有粪无缘,失之交臂      梅琳回到房间,洗了把脸之后,借机会掏出小本本上了会儿网。      登陆了MSN,果然有大漠孤烟的留言:“驼铃,到了告诉我一下地址吧,我们住在阿姆斯特丹市中心的一家酒店。”      “嗨,大漠,我们也到了,你的宾馆是哪家?我们似乎也在市中心吧,我不大清楚。”      梅林出发前跟他说的是如果碰巧住的近,比较方便,可以考虑碰个面,麻烦的话就不要了。   怎么说市中心的范围也有方圆几里吧?她可不想一个人出去迷路找不回来。      “驼铃!喜欢阿姆斯特丹吗?我住在霉国酒店,你呢?”   “呃,喜欢这里的空气跟郁金香。我们住在万豪。”      “噢,我喜欢这里的路,好平整,下了雨不会坑坑洼洼的塞满了沙子。万豪啊?你现在就在酒店里吗?”   “嗯,对,正要下去吃晚饭呢。”      “呵呵,霉国酒店就在万豪的对面呀,如果你的房间是面对万豪前面的小广场的话,抬头就看得到霉国酒店的楼了。”      “啊?真的吗?!”梅琳站起身,拉开一角窗帘,向外张望了一眼,小广场对面的高楼,可不就是霉国酒店吗。这巧合的也未免太诡异了吧?莫非阿姆斯特丹的市中心就这么几家大酒店?      不过她也没有理由怀疑大漠,他不可能事先知道她住哪里的,因为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啊。   如果再推辞可能就过于矫情了,她并不想失去一个谈得来的朋友,而且,说对大漠一点都不好奇,也是假的。更何况,她不是一向不满于姐姐们的逆来顺受吗?而见个网友一面,又不会少一块儿肉,怕的什么?在这里又不会有宗教警察,见就见吧。      “等下晚饭后在小广场里碰个面好了,”   “好啊,方便的话我也可以过来万豪的大厅。”      “不好,那样可能遇到我家里人。”   “嗯,那就在小广场的水池旁边?”      “假山旁边吧。”   “对了,你有带手机吗?衣服是什么颜色?”      “自然是黑色”对于电话号码的问题,梅琳故意无视。   “嘿嘿,这里什么颜色都算自然。那等下见啦,不见不散!”大漠也聪明的没有追问。      **** ***** *****      晚餐的时候,姐夫把特地嘱咐服务生把他们一伙人安排在了餐厅角落的一个大圆桌旁边。   女人们对着墙角坐下,吃东西比较随意,就算有人好奇妈妈怎么带着面纱吃东西,也只看得到她的背影。而且,五星级酒店里的客人跟麦当劳里面的还是不一样的,她们这几个蒙面食客也没有引起什么特别的关注。      事实上,梅琳他们刚刚落座不久,就有三四个身披一块红加沙的喇嘛在几个西装革履的人士陪同下坐在了餐厅的另外一个角落。姐夫小声说,那一桌可都是大人物呢,希藏的领袖跟荷兰的知名政治首脑私下会晤啊。梅琳对希藏了解甚微,充其量偶尔在网上看到过这个地名。多看了那个群体几眼,纯粹只很羡慕几个喇嘛的服装风格,那相对之下颇为亮眼的红色披风,跟他们沙大的黑白两色比起来,硬是多了几分张力嘛。      饭店有专门给素食人的菜单,梅琳吃的还算满意。   唯一不爽的是,她对面的位子坐着的恰好又是亚瑟小王子。也不知是因为他要跳过她才看得到梅琳身后的其他客人,还是想鄙夷她不大检点的吃相,梅琳总觉着他的目光有意无意的在她身上停留的久了一点,却又不会太久以至于会让他身边的仲玛有所察觉。可每次梅琳满头黑线抬头正视要赏给他一个卫生眼的时候,他却已经很有先见之明的又及时避了开去。      仲玛唧唧呱呱的一直跟姐夫找来的一个伊朗导游小声交谈,不知为毛兴奋的满脸通红,连饭也没见他吃上几口。      饭后姐夫跟大家简要说了一下第二天的行程,就嘱咐大家各自回房间休息了。   梅琳回去之后,点开MSN,看到大漠的状态是离开。急忙也抓了手提包,对着镜子理了理头发,然后锁了房间的门,走向下楼的电梯。结果按了按钮之后,她稍作犹豫,还是转身推开了电梯旁边的安全通道,步行下了楼梯。      反正她的房间在6楼,走起来不算高。走了几层,又觉着自己的行为很是愚蠢,怕在电梯里遇到家人,那么大厅就不会遇见吗?就说自己刚刚吃晚饭忘记了东西不就完了?阿拉,做贼的果然都会心虚啊。      梅琳胸口发紧咚咚咚的擂着鼓来到前厅,万幸的没有见到一个家人。   透着旋转玻璃门向外面的小广场一张望,却突然又不想出去了。   网络上的东西,真的值得相信吗?如果这根本是一个玩笑呢?如果假山旁边根本就不会有人等她,而是会被用了望远镜当作稀有动物来观察呢?这跟她公主的身份地位无关,关键是,平民女孩子行动上稍有不慎也一样会被轻视的。   玛莎愤怒握拳的铮铮告诫,又噼里啪啦的响在耳边:“不要想信他们任何一个猪头,各个都是无聊了拿你寻开心的,期待着能搞到免费的XXOO……”      梅琳在大厅里画了几个大圈圈,然后跟服务台借了电话,把香草叫了下来。   如此这般的嘱咐了一翻之后,把香草打发出去了。她自己则选了大厅接待处的一个高背沙发缩起身子坐了进去,胡乱的翻阅着几份荷兰文的报纸,不时抬头瞄一瞄外面的小广场。      因为广场正好处在两条比较繁华的商业街的交叉地,四面又有几间大的酒店跟餐厅,所以上面行人很多。香草走出几百米后就基本上消失在三三两两的人群里,无处可寻了。足足等了有二十分钟左右,梅琳焦急的脖子也伸的长了二十几厘米有余,心里越发有着一份不好的预感,干脆急匆匆的乘了电梯又回到自己的房间去了。      跑到窗口望下去,虽然见得到熙熙攘攘的人群,却实在认不出香草的样子。   因为香草是在沙大才被要求穿黑色带面纱的。来欧洲玩儿,她虽然还是穿了黑色的衣裤,却完全是普通人那种很不显眼的打扮衬衫长裤的打扮了。更何况假山的附近还有两个买小食品的摊子,不少人正围在那里吃东西。当然,梅琳之所以选择那里,也是因为人多嘴杂的安全感咩。不过没有望远镜,找起人来,可就费劲儿了。      突然“咚咚咚咚”几声敲门声响起,出其不意惊的梅琳身子一阵,甩甩头上的冷汗,才过去开门。原来是香草,捧着一袋子鼓囊囊的不知是什么东西赶回来了。      梅琳拍拍心口,拉了香草进门,左右望望才砰的一声关紧了。   “怎么去了那么久?你买的什么?”      “是油炸丸子跟蜂蜜煎饼啊小公主,不是公主嘱咐了咱们去买的吗?”香草无辜的看着梅琳。      “嗯,好好好,既然买了咱们就尝尝。”梅琳接了食品袋子,放到桌上,示意香草坐下来,“其他呢,假山旁边有见到沙大装束的男孩子吗?”      “有的。”   “喔?你可有打招呼?”      “有的。”   “然后捏?”梅琳急的火都快燃起来了。      “小公主,我是不得不打招呼的。遇到的也的确是穿白衣的沙大男孩,不过不是一个,是两个。”看着梅琳拧紧的眉毛,香草叹了口气,“是仲玛小王子跟亚瑟小王子啊。”      “啊?!——XXXX”梅琳哀嚎诅咒一通之后跌倒在床上,却也不禁佩服自己的先见之明,没出去果然对了,“他们怎么说?有没有难为你?”      “倒也没有,就是问了我出去做什么,我按你嘱咐的说是想看看小摊子是不是买荷兰纪念品的,后来看到是土特产,干脆就买了两包回来跟阿曼婶分着吃。”      梅琳吁了一口气,阿曼婶是侍候妈妈的,跟香草一个房间。   “那除了这两个白袍子,没见到第三只沙大生物?”      香草坚定的摇了摇头。    三个大锅贴      当梅琳遣了香草抱着食物袋子离开之后,心情莫名的糟糕。干脆关了电脑,闷在浴室里面泡了个长长的热水澡,出来后趴在床上,心不在焉的看了大半宿的电视。      其实在家里,她几乎从来都不看电视的。也实在是没有什么好看的东西,节目不是哪个传教士在讲解骨兰经,就是哪个王子去了哪个地方视察。她真的想看什么,都是自己想办法从网上下载。不过这里有好多的肥皂剧啊,从Sex & The city到 Desperate Housewives 都是她一直向往却一直下载不到的东西。      可惜今晚梅琳怎么也定不下心去享受,而是不住的转换频道,从头到尾,从尾到头刷刷刷的换了无数个台后,不小心按了付费的电影频道按钮, 正在播放的Harry Potter 3 总算是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在沙大,这个系列因为倡导巫术而违禁,梅琳在玛莎那里偷看过前两部,迷的要死,突然看到3,这份意外的惊喜终于冲淡了刚刚的不快。      于是她聚精会神的看完了HP,之后是Ice Age,一样大爱。不过播放完了Ice Age,大约是午夜时分了,下一个电影居然是那种比仲玛的违禁小盒子里的猥亵杂志还要糜烂的东西。梅琳张大嘴巴,看着几个黑人带着一只狼狗一起折磨一个白人女孩的邪恶过程,突然胃里一阵翻滚,急忙关了电视,冲进卫生间,哗啦啦把一盘子青菜都吐了出去。这时候突然听得客房走道里唧唧歪歪的一阵争吵,而且似乎有着哥哥仲玛的声音。      梅琳漱漱口,扯了黑袍子套上,推门出来。只见哥哥醉醺醺的一身酒气正冲着一个服务生口齿不清的咆哮,“凭、凭什么不行?你知道我— 是谁?我是王——,王子!王子饿了,叫厨房送菜过来!”      “对不起,厨房已经关了。”服务生无奈的摊摊手,意图晓之以理“这个时候外面也没有餐厅营业,您还是坚持一下,等明天吃早餐吧。”      梅琳哭笑不得,眼见仲玛大王歪歪斜斜扬起手臂冲上前去,自然是要给那个服务生点颜色看看。梅琳急忙跑过去拼力拉住,这个被宠坏了的家伙,在家里一向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到了人家的国度,不但违禁丢脸耍酒风,还把酒店当成自家后院儿了,怎么丢人怎么来这是。      仲玛嫌梅琳烦,胳膊一甩就把她摔的站立不稳,差一点一个趔趄摔到墙上。   恰好这时亚瑟也穿着睡衣从房间赶出来了,他手疾眼快的扶住了梅琳。因为亚瑟个子比梅琳高出好多,匆忙中一伸手,错过了腰,不小心抓到了梅琳的前胸。      虽然梅琳目前还是个飞机场,但性别意识被强迫训练的从小就极端敏感的沙大女子,被人抓了胸可是了不得的大事啊!梅琳大惊之下怔住,而亚瑟隐隐感到手下的柔软,一时间也愣住了没有立即松手。      梅琳反应过来之后立即挣扎开去,亚瑟也急忙松手。   谁知这时仲玛却突然冲上来啪的甩了梅琳一个响亮的大耳光,“丢人的贱货,大晚上的,还跑出来胡乱勾搭!”打的梅琳脑子里嗡嗡作响。      “仲玛,别闹了!”亚瑟回过神,强拖住仲玛就往他房间里拽。这时那个服务生也早已经惊讶的眼珠子差点掉到地上,以光速闪人去楼下叫保安了。      梅琳摸了摸麻木了的半边脸,几乎七窍生烟,趁着亚瑟跟仲玛互相撕扯拖拉的时候,啪的一声还给了仲玛一个大锅贴,然后在亚瑟眼中闪过一抹难以置信的震惊时,毫不犹豫的也免费赠送了亚瑟一个更加响亮的。      仲玛被打之后,反而不逞凶了,突然大嘴一咧,笑嘻嘻的满眼欲 望,“小妞儿——,真火辣,本王子,就喜欢这一口儿。打呀,再打,打狠点儿!”      梅琳不齿的摔门进了自己的房间,想想气不过,又开门冲着他们一顿大吼:“你们这两个人渣,吸毒、饮酒、嫖妓,真主阿拉保佑,迟早要遭到报应的。”之后再次用力摔上房门。      一翻打闹之后,梅琳脸上火辣辣的,心里沉闷闷的,更加睡不着了。   好不容易迷糊了几个小时之后,天光大亮。香草已经过来叫她下去用早餐。      早餐桌上,亚瑟一脸疲惫,半张脸有点红肿的闷坐在那里,仲玛不见人影。妈妈见了梅琳的满脸苍白以及也红肿着的半边脸,眼里不禁浮现了几丝疑惑,跟大姐无声的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梅琳第N次翻眼去看天花板,“你们不用想的那么龌龊啦,我跟这个家伙什么事都没有。是那匹该死的种马大半夜的耍了酒疯。”      妈妈皱起眉头,“不要这么说你哥哥。你怎么大半夜的不乖乖在自己房里睡觉?”   梅琳吁了口气,吐吐舌头,“妈妈,新换地方,睡不着嘛。”      妈妈点点头,“亚瑟,你们昨晚可是出去了?”   亚瑟脸一红,“阿姨,我们其实没干什么,就是跟那个导游去了一间酒吧。刚开始也没喝酒,后来好奇尝了尝。仲玛的酒量比我还差,没尝几种就醉了。我们回来的其实挺早的,我睡下之后半夜里口渴起来喝水才听到走廊里的争吵声。梅琳表妹是出去拉架的,不然仲玛真的动手打了服务生的话,保安后来就未必那么客气了。”      梅琳撇撇嘴,不置可否,也不确定这个人长篇累牍唾沫星子飞溅的解释是否可信。      大姐见妈妈叹气担心,就悄悄拉了拉大姐夫的袖子。   姐夫急忙接口,“咱们今天谁也别单独行动了。大家一起结队去Keukenhof,明天就启程去巴黎。”      Keukenhof是世界上最大的一所大花园,里面的鲜花种类很多,光是郁金香就有无数种。他们一群十几个人,黑白分明,衣袂飘飘的漫步在花圃之间,还真的挺吸引其他游人的眼球的。一些短裙裸腿的女生甚至会大胆的给亚瑟跟仲玛抛媚眼。妈妈跟大姐看了只是不住的摇头感慨。      梅琳性子本是大咧咧的,打过了也就不太记仇了。   不过对那些袒胸露腹的女生的眼光实在不敢苟同。估计她们不过是看到两人一身别扭的白长袍跟红头巾,存心取笑他们的吧?亚瑟那张脸还勉强可以看,但仲玛那头大枯牛也会有人喜欢,也太不可思议了,莫非西方女子的审美观念都跟买肉一样论斤衡量的咩?      半路上,梅琳开心的低头跟小外生说说笑笑,“妈妈跟爸爸一同陪你们来公园,是不是很开心呀?”   “嗯嗯,平时都是一次跟妈妈去,一次跟爸爸去。不能一起去的。”小外甥又是点头,又是皱眉,“为什么这里就可以呢?”      “因为——,这是荷兰,不是沙大。”梅琳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因为这里的法制跟沙大不同。”亚瑟趁着梅琳逗弄小外生的时候,跟过来跟她道了个歉:“小妹,昨晚不好意思。请相信我,真的没有发生什么事。”      道歉都是间接的,沙大男人嘛,怎么会轻易跟女人说对不起?不过肯低头表达这么个意思,已不容易了。她从来没见过父亲道歉,仲玛就更加不用说了。      不过,“你干什么是你的事,我信不信又怎样?” 梅琳头也不抬,无所谓的耸耸肩。      “不说这个了,你接下来想学什么科目?”亚瑟也不在意梅琳的冷淡。      “财经,”梅琳听亚瑟语气认真,这才抬头看看他,毕竟她身边的人,还从来没有一个真的对她的学业表现过一点关心的人,除了网络上的那位,“谁知道呢?也许过几年女子也能进入银行工作。你呢?去牛筋主修什么?”      “国际法律,其实我自己也喜欢金融,不过父亲说现在沙大需要懂法律知识的人,毕竟跟其他国家做生意,人家是不遵守骨兰经的。”      “亚瑟!”这时仲玛看到好友去妹妹身边搭先,急忙不情愿的把目光从其他美眉身上收了回来,维护他身为哥哥的权益,“咱们去给大家弄点东西喝。梅琳,妈妈叫你过去呢。”      梅琳也不做声,带着小侄子继续逛她自己的,心知肚明妈妈跟大姐才没叫她。   全家看着他最紧的大概就是这仲玛大人了,生怕他一不小心走了神,这个闯祸精妹妹就会搞出什么大逆不道的丑闻来。尤其是在至交好友身边,生怕被看轻了去。岂不知他自己该丢的人都丢过了,却一点点的羞耻心也没有。一双眼睛,貌似专门用来抓她们姐妹的小辫子的。      想想这个哥哥却可以去牛筋去学习自己喜欢的财经科目,而自己成人礼后,会是怎样的命运还是个未知数呢。梅琳叹了口气,蹲下身子抱起了四岁的小侄女,亲了她粉嫩的小脸蛋一口,“但愿你的时代,不再需要叹息。”小侄子在一旁跺跺脚,“小姨,我也要抱抱。”      梅琳吃力的也抱起了小侄子,大姐在后头见了忙疾步赶上来接过去一个,“七妹这么喜欢小孩,以后自己要多生几个哟。”      “大姐,我自己做小孩可还没做够呢。”   “妹妹,其实,你瞒了也有一阵子了,这次回去之后,得跟父亲说了。成人礼不能拖的太久。”      梅琳脸色突然一阵苍白,“大姐,你怎么会知道?香草这丫头不可能出卖我的。”   “跟香草没关系,妈刚跟我说的。你别那么天真了,你的身体变化,妈会不知道吗?已经瞒了几个月了。真被父亲知道了你这么淘气,还不立刻把你嫁出去。还是乖乖的行礼,带面纱吧,大家会照顾你的。”      梅琳垂头丧气的点点头。这个世道就是不公平啊,漫荷十六岁才开始流血,偏偏她个不争气的才不满15岁就出血了。要不是漫荷当时什么都不瞒她,她还真就未必懂得如何镇定的处理这个流血事件。当然她偷偷的从漫荷那里拿了不少的卫生棉,也托付香草给她买过,大概也有4,5个月了吧。就盼着这样蒙混下去,可以拖得几时是几时,却不想还是被妈妈知道了。      割礼她倒是不太害怕了,漫荷也跟五姐一样,只是走了个形式,没吃什么大苦头。全靠那个慈善的阴国老医生了。不过她真的怕的是,父亲会把她许给怎样的人?以后还能不能继续上学?而且,她的性格在家里,只要父亲不在,连仲玛也不能把她怎样,妈妈跟一班姐妹们都很爱护她,真的去了一个陌生的家庭,将会面临怎样的环境?       高塔上的小绵羊      第二天来到巴黎后,一行人在香榭丽舍大街的精品店里如同鬼子进村儿一般,洗劫了一堆名牌衣物。梅琳受到大姐的感染,也点头买下了一包袱五颜六色的靓丽衣裙,至少回家可以装饰一下她空荡荡的衣柜,以后上学也不用老是去翻找姐妹们留在家里的备用衣服了。      其实,习惯了黑色的宽松长袍,每次试穿那些紧身束腰的亮色连衣裙,梅琳还真是非常不习惯。而且大姐帮她挑选的宝石蓝色的裙子跟嫩绿的小衫,她自己看进镜子里都觉过分醒目了,孔雀开屏一样的炫耀刺眼。看来习惯是很不容易改变的东西,真的要她穿着小吊带出去街上逛,她可能会羞愤致死的。      另外,在沙大除了面纱,任何卖衣物的地方都是没有试衣间的。女子购物一向是凭感觉买回家去,穿得上是幸运,穿不上说明对自己的身材缺乏了解。这边有些店面的试衣间居然男女都可以用,她甚至看到一对男女朋友一起共用了一个试衣间ORZ   自由,看来也不是每个人都能享受的东西。她的自由,因了一份不同的信仰,总是会有一定的限度吧?      开购物完毕之后,大家集合起来,打道卢浮宫。这个博物馆占地面积很大,有雕塑馆,有画像馆,雕塑又分石雕、木雕、青铜等等,画像馆也按风格分类。梅琳没有漫荷的天分,看画像专门挑自己喜欢的人物花草写实派来看,那些意象派的涂鸦她实在是看不出一点门道儿来,很怀疑是不是哪个大师不小心打翻了墨水瓶涂了一堆乌七八糟的东西拿来骗人的。      蒙娜丽莎画像的前面挤了一堆围观的人,高高矮矮各种肤色的参观人士顾不上欣赏画面,只是举起照相机咔嚓咔嚓的一通快门儿。梅琳走开几步,距离远了点儿才看得清楚一些,因为站在那群人的身后就只看得见黑压压的后脑勺了。      仲玛比梅琳还囧,连人物花草也不敢兴趣,唯一感兴趣的是这些东西的估价,见了一个名家的大作,就扯了姐夫询问,“这个大约要多少钱?”      在蒙娜丽莎的画像前,姐夫摇摇头,“这个大约要算是无价之宝了,根本没法估价的。连保险公司都没有敢给这幅画承担保险的。”      亚瑟依然是捧着相机,上下左右咔嚓咔嚓不知拍了多少张照片了。   梅琳犹豫了一下,走道亚瑟身边,“哎,能不能麻烦你把今天在卢浮宫里拍的照片寄给我一份?”      “好啊,当然没问题。”亚瑟受宠若惊的看了看N年来第一次主动找他说话的梅琳。   “那就谢谢你啦。”梅琳咧嘴一笑,这个亚瑟还是比仲玛人道一些的,不会因为过去的那些小过节故意刁难她。      “你喜欢艺术?”不是昨天还听某人说将来要学财经的吗?   “呃,其实是六姐比较喜欢,可惜这次她不能同来。”提到漫荷梅琳就忍不住要叹气,脸色也暗下来。      “想拍照吗?你来试试?”亚瑟把相机从脖子上摘下来,递给梅琳。   “可我不会呀,”梅琳一边说不会,一边却已经兴致勃勃的接过相机,脸色也明亮起来,暂且把漫荷抛在了脑后。      亚瑟自己都不明白怎么这么轻易的就把自己的宝贝相机交给了这个对摄影一窍不通的小表妹,他的相机可还是最新版的专业长焦相机呢。他俯身给梅琳简单解释了一下,要怎么按快门,怎么调试镜头等等。梅琳举起相机,对着挤在蒙娜丽莎画像面前那一群伸在空中的各色手臂以及参差不齐的相机按下了快门,亚瑟把照片找出来给她看时,两个人都嘻嘻哈哈的摇头。      那张照片晕车感非常浓厚,手臂跟相机都模模糊糊的看不清楚。亚瑟又进一步给梅琳讲解要怎么把相机拿稳,按快门时手不可以抖动等注意事项。梅琳的下一张照片,算是比较成功,姐夫跟小侄子的笑容都清晰明媚。大姐自然不在镜头里面,她那一代的沙大的女孩更加忌讳拍照。      几个小时逛下来,妈妈跟大姐都已经累的气喘吁吁差点儿虚脱了。于是大家找个地方吃了午饭,之后来到艾菲尔铁塔旁边的草场上坐了一会儿。除了妈妈还不肯把黑袍换下,他们一多半人在上午购物的时候已经换上了普通的长裤衬衫。      梅琳干脆仰躺在一片绿荫地上,任午后的阳光暖暖的撒上身,拂面的春风还有着几丝早春的凉意。身边大姐故作愤怒的呵斥两个满地打滚吃了冰糕还吵着要的娃儿,妈妈则保护欲很强的护着自己的外孙,仲玛意料之中的盯着不远处草地上一对儿拥吻在一起的情人。      梅琳抬头瞄了一眼高耸入云的铁塔,又左右看看或坐或卧在身边的家人,没来由的就湿了眼睛。不知是感动于那一刻的和谐温馨,还是感叹于这份简单的温馨却要在异国他乡才找的到?      当梅琳的眼光不经意的扫过亚瑟阳光下灿烂的笑脸时,有那么短暂的一瞬,她差点迷失在那份明朗的笑容里面,忘记了他的名字以及那个名字下面的种种劣迹。而亚瑟看向她的目光,除了一如既往的探究,也隐隐有着一份熟悉,似乎多了一点从前那些看到漫荷的男孩子们眼中的暧昧。梅琳脸一红,急忙转开头去。      休息够了之后,梅琳跟姐夫,仲玛以及亚瑟四个人挤在长长的队伍里,排队登上了尔菲尔塔。   妈妈跟大姐都说恐高,坚持带着孩子跟下人们一起结伴在外头等。梅琳刚刚在草场上仰望高塔,已经觉着了自己的渺小,如今从塔顶望下去,更是如同看着一个玩偶世界一般,连著名的凯旋门也显得那么迷你袖珍。      从第二层观望台下去的时候,梅琳没走电梯,而是悄悄跟了一群大胆的游人选了那个旋转的楼梯来走。整座铁塔都是镂空建筑,走在几百米高的铁梯上跟空中飞人一般的惊险。在地面上本是和煦的微风,在高空却呼啦啦的吹的很凶。   梅琳不时的用手拂开挡在眼前的长发,尽量目视前方,避免去看脚下每两道阶梯之间的空隙。其实这楼梯本身并不危险,就算不小心跌倒,也不过是打滚沿着阶梯往下咕噜,不至于从阶梯之间的空隙里掉下去,那空隙很小的。但如果望下去,就是会觉得极度晕眩。      正当梅琳小心翼翼快要来到第一层观望台的时候,突然右肩被轻轻一拍,吓的她一脚踏空差点打滚摔下去,幸亏身边一个游人反应快拉了她一把,她赶紧道了谢。然后回头看看始作俑者,居然是一脸撒白、满头大汗的亚瑟,那家伙还死命的抱着楼梯道侧面的栏杆,显然也是个恐高症患者。      梅琳惊讶之余,突然禁不住一阵哈哈大笑。怎么也没想到这个终日傲然洒脱王气十足的家伙居然会露出这么一份小绵羊的嘴脸。梅琳满脸是笑的走近身,伸出手,看着露出几分感激放松之气的亚瑟,笑容加深,然后飞速把相机从他的脖子上解下来,咔嚓咔嚓对着白眼翻上天去的凄惨某人,很过瘾的猛按了好一阵子的快门。      然后侠女梅琳忘记了自己的晕眩,连拖带拽把亚瑟小王子弄回了第一层观望台。   仲玛自然又大声训斥了梅琳不懂规矩,走楼梯也没事先跟他们打声招呼。不过看到了亚瑟的凄惨剧照居然也不受控制的一阵狂笑。那之后的几天里,亚瑟对梅琳的歉然的微笑视而不见,一句话也没跟她说。      直到最后一站,在伦敦大姐的公寓,仲玛和亚瑟跟大家拥抱道别的时候,亚瑟跟梅琳才互相点头致意,算是打破了连续几天的冷战状态。“照片!”梅琳在亚瑟出门的时候还无声的做了个口型来提醒亚瑟,看亚瑟皱着眉头,梅琳不住的重复口型,“卢浮宫的”,亚瑟才在进车门之前恍然的点点头。      接下来的几天,大姐陪同妈妈去医院就医,姐夫也去处理生意上的事了。梅琳也乐得在大姐的公寓里听听音乐,读读小说,上上网。这里的网络可是没有限制的,几个在沙大被禁的博客都可以看。她花了几个小时,把一个在沙大生活的阴国女子的博客一口气读完。      这个博客是玛莎介绍给她的,说是所有考虑来沙大的女子的必读物。版主不是那种一味抨击批评类型,只是客观的陈述她作为一个西方人在沙大生活所经历的各种Culture Shock (极端文化差异)。结果在一篇讲到工作上男女隔离而产生的种种不便时,一个义愤填膺的沙大工作女子在回复里面口水狂喷,“麻烦你不要带着有色的眼镜来看待事物!谁说沙大女子受压制了?!戴面纱是因为我自己喜欢好伐!!笑。你知道全世界的QJ有70%发生在熟人之间吗?而60%是在办公室里!为什么?就是因为男女没有隔离的关系!!!笑。什么叫沙大的女子被视为性玩物?你们那里女子半裸着走在大街上搔首弄姿任人观赏,被当成性玩物还不自知才悲哀吧?!!笑……”      梅琳被一连串的惊叹号跟每三句话一笑给搞的特别喜感,真的就笑出了声。那个斑竹的回复很也很有趣,“弱弱的说一句,我曾在阴国工作了十几年,衣着符合办公室工作环境,从来没有被QJ过。妈妈也没有被QJ过,姐姐妹妹也没有被QJ过,我所认识女同事跟朋友们也没有被QJ过哦……”      梅琳耸肩笑够了,接了香草递过来的一杯热茶,这才点开了大漠孤烟的博客。   这几天来,她一直没有登录QQ,事实上,自从阿姆斯特丹的那个会面风波之后,梅琳都没怎么上网。因为她一直不知道,该怎么反应。被一个她自认相交不浅的网友——男网友——放鸽子,对她来说,不是一件说淡定就能淡定下来的事儿。      毕竟,这是她破天荒第一次同意跟一个陌生男子会面。同玛莎跟诺拉比起来,梅琳算是比较自律的类型了,一直都没敢太放纵自己,毕竟她扛着一个公主的牌子,关起门来在家里淘淘气,跟仲玛发泄发泄是一回事,在外面张扬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真真假假,生命无常   *************      3月20日—— 花都憾事      大家好,这几天我有幸跟姐姐一家出来欧洲游玩,没抽出时间来更新博客,抱歉啦。   很多朋友对欧洲各大著名城市大概已经很熟悉了。我知道不少沙大家庭出来度假会去西班牙,意大利或者阴国,法国的。不过这次我们的第一站却是荷兰。貌似来这过这里的人不多,所以我简单讲一下我们的感受。      这个城市不很大,建筑风格很古朴典雅。市区里河道交错,坐着游船可以绕行整个城市,观赏到不少二战之前留下的古建筑。现代化的高楼只有在郊区商业中心才有,因为市中心有个规定就是新楼不许挡住旧楼的阳光。(如果沙大采取同样的规定,那么王子们就没法投资建立豪华的商贸城了)      因为城市靠海,所以空气很湿润,也很干净。逛了一天下来,白袍的领子都没有脏,跟沙大的闷热及尘土飞扬大相径庭。姐姐很喜欢这里的花市,连我也被迫买了两袋郁金香花籽。不过她很不喜欢某条红灯高悬的小街,据说那里是男人的天堂、女人的地狱,荷兰最出名的风景区,同时也是政府税收最多的行业。其次的是赌场,税收占第二位,而且赌场是国家拥有的,说是为了有效控制嗜赌如命的人群。   其实这个国家有工作的人都要赋税的,最低工资的也要赋36%,工资稍高的要赋52%,而剩下来的钱如果去赌场碰运气,输了,是输给了国家,赢了,还是要交52%的投资所得税。哈哈哈,多么聪明的国家跟法制呀。(不,我当然没去P, 也没去D,毕竟,咱可是一只光荣的沐斯林啊。关键是姐姐看的太紧:-)      其实记录阿姆斯特丹的最最重要的原因之一,是跟一个好朋友道歉。   很凑巧,我们在同一天里来到了这个异国城市,而且住近了距离很近的两家宾馆,说好了要碰个面的。谁知那么不巧,我正要下楼出门的时候,姐姐却出了状况。姐夫跟我四下张罗好不容易把姐姐送去了急诊,原来她已经怀孕10周她自己却不知道。当医生确认失血没有影响到胎位,一切基本正常之后,姐夫开心的直发疯。姐姐也终于又把心放在了肚子里。唯有我,一整晚坐在阳台上看着对面的一家酒店叹息。      如果换做是我,被放了鸽子也要生气的。所以我理解她不再登陆MSN,也或者只是不再回复我的信息。不过,亲爱的朋友,如果你看到这个博客,请原谅我吧,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没有驼铃声的大漠原来是如此的寂寞无边……      **************      这段博客文字下面已经有了二十几个读者回复,只有几个是评论阿姆斯特丹的。   多数都是“嘿嘿,那个朋友是女子吧?”   “叫驼铃?大漠驼铃?好浪漫滴说”   “怎么不打电话给她咧,不是没有号码吧?扶额……”   “帮助大漠,呼唤驼铃,原谅他吧”      梅琳托腮凝思了一阵子,登陆了MSN,看了看大漠的留言,   连续几天都是反反复复的几个字:   “在吗?”   “你在吗?”   “还在吗?”   “不在吗?”   “不在了吗?”      她没有回复,而是问了问玛莎。   答案在意料之中,“你别傻了,这么劣质的借口你也信?这家伙不是攻无能,就是个有贼心没贼胆最后一秒打了退堂鼓的垃圾受。”      梅琳继续托腮。玛莎已经被一些黑暗博客的阴谋论攻陷,坚信在沙大男子之间有着无数不为人知的BL秘密,甚至在女子之间也很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GL关系。当然,都是隔离惹得祸呗,接触不到异性,就过度接触同性来解馋过瘾。梅琳不知道那些论调是否可信,她倒是听说了在荷兰,这种同性恋居然是可以合法结婚的呢。在沙大,一旦被发现,那可是要轻则挨板子,重则掉脑袋的事儿。      直觉上,大漠不是弯的。不过是不是,都跟他们的约会没有关系吧?她就是想不出为什么大漠会故意放她鸽子?因为她答应了约会所以看轻他?如果是,却又为毛再写个博客来道歉?      他几天之内对荷兰的了解倒是多过她很多呢,本以为在西方资本主义国家一切都会是私有的,确原来赌场也是国家操纵的东西。她倒是知道荷兰依然有着一个女国王,虽然不再执掌大权,但依然活跃在外交舞台上。果然一百个读者就有一百个莎士比亚,有两个去荷兰旅游的,就有两个荷兰。      第二杯茶喝光之后,梅琳在大漠的博客下以绿洲为马甲回复了一句,“也许驼铃因为旅游的关系,不方便上网了。这种私人的事,建议还是不要纠结到博客里面来好。”      其实驼铃不过是个临时起意的马甲,应该没人知道的,跟绿洲一样。但是在网上用了几年的名字被如此公开的议论纷纷,她很是不习惯,可惜了一个好马甲,就在这场风波里无辜阵亡了。      * * *      大姐一直不肯告诉梅琳妈妈是到底是什么病,可是连续两天没见到妈妈从医院出来,梅琳可真的惊秫了。“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要再瞒我了,你也知道我已经成人了,大姐!”      “几天前你可是很不情愿呢,别担心,不会有事的。妈妈在接受一个短期治疗,在过几天大概就出院了,然后咱们一起回家。”      梅琳叹口气翻翻眼睛,“带我去医院看看妈妈总行吧?你不带我,我明天带香草去。这是伦敦,我有人身自由。”      大姐很无奈的笑笑,总算在梅琳的威胁之下点了头。      第二天梅琳跟大姐姐夫一起来到医院,妈妈闭着眼睛躺在内脏肛肠科的一张病床上,身体上吊着好几只滴滴答答的管子,脸上还是戴着黑纱,不过眼睛四周的肌肤白的跟床单一样。梅琳突然鼻子发酸,很是害怕。大姐揉揉她的头,牵了她的手坐在床边。      一个过来测量体温的年轻护士跟姐姐打了招呼,然后很阳光的甩改了梅琳一个白衣天使的职业笑容,梅琳瘪瘪嘴,却笑不出。“我妈妈什么时候可以出院?”她抓住机会赶紧发问,省的大姐总是保留余地。      那个护士挑挑眉,“这个要问史密斯医生,不过最起码还要继续住院观察几天吧。”   “妈妈是生了什么病呢?”梅琳继续求解。      “梅琳,不要问了。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大姐捏了捏梅琳的手心。   梅琳眨眨眼,不再做声。   那个护士又是一笑,“你不用担心,你妈妈病情稳定,现在只是睡着了,一会儿就醒过来啦。”      妈妈醒来之后,很平和的冲着大姐跟梅琳微笑,说她在梦中见到了久已过世的父母兄长,还有在仲玛出生之前夭折的一个男婴儿。      那之后的几个月里,梅琳一直处在脊背发凉,乌云遮日的状态,浑浑噩噩如同漂浮在一个很荒谬的梦里,怎么挣扎也醒不过来。      从伦敦回沙大后的两周之内,妈妈去世了。说是一种癌,晚期,没法手术的。父亲特地赶来伦敦把一家人接回了沙大。直到最后几天大姐才把各个姐妹全都叫回家来,一众女儿围在母亲床前啜泣。但妈妈走的很安详,没有经历太大的痛苦,在弥留之际还是微微一笑,很努力的念叨着阿拉会保佑她留在世上的孩子们。      因为生死是真主阿拉的旨意,所以一丝蓝教徒对逝去的亲人是不该表示悲哀的。所以梅琳跟姐妹们都没有哭,有泪也要悄悄的留到肚子里,不可以在人前乱了规矩。父亲其他三房的妻子儿女以及家族的几个长辈老姨娘都有过来帮忙准备葬礼。老姨娘们清洗了妈妈的身体,然后用一片雪白的纱布卷了起来。      梅琳木偶一样呆呆的看着妈妈瘦弱的身体如同玩偶一样被翻转摆布着,心里没有一丁丁点儿的恐惧,有的只是无穷无尽的麻木和迷茫。妈妈一向是家里最温暖的人,妈妈对她一向最是牵挂,最是纵容呵护,但妈妈就这么走了,离开了这个纷乱的沙尘之地,抛下了她们这些仍在尘世里挣扎的女儿们,去跟天堂里的亲人汇合了。她以后要怎么办?真的就只有靠真主来保佑了吗?      下葬入土的时候,按沙大风俗,女子是不可以参加的。但梅琳不顾父亲的呵斥,机器人一样紧紧抱住载了妈妈遗体的车门,不让司机开走。而且这次一向温柔随和的漫荷居然也一反常态,扑在车头前面,不肯离开。老管家正要呼唤几个下人把两个公主拖下去,父亲看了看两个女儿脸上的决绝,叹了口气,打了个手势,干脆把一众女儿全都带去参加下葬仪式了,“不过,一定不要给我丢人,谁哭出声来,立即拖走。”      几个姐妹跪在坑边,互相牵了手,除了梅琳大家都伏地背诵骨蓝经的几条训诫。   第一铲土是由妈妈地上唯一的儿子仲玛来填的,梅琳看着妈妈整个身子被沙土盖住,不知怎么突然也觉着胸口压抑,呼吸困难,一阵头晕眼花,在姐妹的惊呼声中,人软软的倒在了地上。      醒来后,人已经被送回了家里。大姐在床边握着她的手,“小妹,人间的葬礼就是天使们的盛会啊。你不要太难过了。”梅琳看看大姐红红的眼睛,有气无力的点点头。她知道自己又自私任性了,哪个姐妹不伤心呢?偏偏总是她在姐妹们伤心的时候还要添乱。      葬礼之后仲玛又被姐夫送回了牛筋,父亲多数时候都在二娘那边留宿。家里的主人反而就剩下了梅琳一个,终日盯着亚瑟托仲玛带回来的几张有着妈妈背影的照片发呆。几个姐姐都不放心,纷纷轮流回来跟梅琳做伴。不出几周时间,父亲传话来说因为梅琳一个小姑娘在家不是办法,所以他要再娶一房妻子来打理这边的事物。      如同前文所提,连穷苦的沙大男人都会支起四个帐篷来安置四房妻子,富有的家庭只维持四个家室,算是很低调了。父亲续弦无可厚非,但是需要这么亟不可待吗?妈妈前脚刚刚入土,后娘就要被吹吹打打娶进门了?而且,大姐说新娘是梅琳小时候一起玩耍过的一个王室家族小表姐,比梅琳大几个月而已,却要来这里担当起照顾梅琳的重任了?生活真是充满了不可预测的喜感。      梅琳毫不犹豫的遣人回禀给父亲说,她已经是成人了,为了照顾她而特地娶个小表姐话就不用了。父亲当然不会搭理她的大言不惭的意见,而是一个电话把大姐又招回家来给她购置面纱。并冷冷的嘱咐大姐,“要让梅琳好好跟新家主学学为人妻之道。”      大姐苦口婆心的却劝说梅琳:“胳膊拧不过大腿,这个道理你怎么碰了这么多年的壁还是不懂?这么跟父亲对着干能有什么好处?惹急了指不定随便把你给许给什么人呢……”      梅琳听了很想笑,也许她的神经真的有问题了。从前一直都很害怕的,怕父亲的愤怒,怕成年后不可预知的未来。现在反而不怕了,怕也没有用。漫荷温柔可人,结果又如何呢?      如果哪个老掉渣半只脚踏进棺材的老不死真敢娶她,真主保佑,就准备送龌龊的老不死早日进天堂吧。反正天堂似乎是个很宽敞的地方,不管去了多少人似乎都不闲拥挤。而梅琳自己这种偷过东西看过违禁网络的不良女子,估计是进不了天堂的,就在尘沙里做一颗坚硬的臭石头好了。      父亲婚礼的那一天,梅琳闷在自己的房间很久,才被大姐拉出去勉为其难的凑了凑热闹。   看着故作镇定的小新娘被父亲牵手步入妈妈从前的房间时,梅琳还是禁不住湿了眼睛,对妈妈悲哀的同时,她没有错过苍白的小新娘眼里无意间流露出的恐惧和惊吓。      漫荷捏了捏梅琳的手,两姐妹相对无语,可惜无酒,不能消愁,也不能逃避。       大漠一日自助游      开学大约有一周之久,梅琳才总算又开始回去上课了,每天由管家大叔跟司机负责接送。   玛莎跟诺拉为了帮梅琳振作士气,夸张的赞美了一通梅琳戴上面纱如何的风姿绰约之后,开始不住的劝说梅琳加入她们的历险记。梅琳摇头N次之后,终于拗不过两人的好意,答应可以三人结伴一起去大沙漠里面玩一次。      本来梅琳以为自己对面纱会是深恶痛绝的。不过几周下来,其实感觉还没有那么糟。她选的是相来说对比较薄的沙料,眼睛露在外面,额头也露出一点点。刚开始的时候总是觉着不大卫生,每次呼出去的气息热乎乎的被面纱圈住,又反扑在脸上,总觉着好像是不住的在循环吸进自己的二手排泄物一样…… 习惯之后也就无所谓了。而且跟从前一出去就会弄的尘沙满脸相比较,带了面纱之后,洗过脸的水那是清澈无比,要干净的多了。      不过,同样的,她也没想到自己对那些男孩子追逐的目光一点儿成就感也木有。   当初她很是羡慕过漫荷的,现在偶尔遇到色迷迷盯着她脚踝看的家伙,却真恨不得冲上去一拳把Y的鼻子砸他个鲜血长流。那些无所事事的家伙太BT,对面纱背后的灵魂与思想没有任何了解,甚至也根本没有兴趣去了解,而是单纯的凭走路的姿势,黑袍的剪裁样式,面纱的薄厚来YY哪个女子会比较容易上钩。XX的,梅琳小姐的面纱是薄了些,方便呼吸,省的闷死,跟轻浮浪荡一点关系都没有好吧?      正因如此,梅琳对玛莎的去商场钓乌龟提议完全否决,而诺拉说在国外来的游客一般都喜欢逛大沙漠,也许她们运气好,会遇到外族帅哥呢。玛莎不置可否,梅琳想去大沙漠上走走也好。她们的钢筋水泥城市本身就是建在大漠之上,然而她们这些城里人却很少有机会去沙漠里走走。      那天早晨,梅琳请求老管家跟司机把她送到诺拉家里,说是两个人说好了要在课前讨论一份作业,然后由诺拉的司机送两个人去学校。诺拉的父亲可是当地大名鼎鼎的宗教警察之首,老管家毫不怀疑的就送了梅琳过去。过了一会儿之后,玛莎指挥着家里的一个新任印度司机过来把梅琳跟诺拉接走了。      来到校门不远处拐角的地方,玛莎就招呼小司机停了车,拉着诺拉跟梅琳下车后,回头嘱咐小司机晚上再过来接她们。小司机乖乖的掉头开车回去后,梅琳跟诺拉一起难以置信的对视,她们两家的司机可是会目送她们进入校门才离开的,玛莎家果然是自由的象征啊。      玛莎拉着两人来到一个角落,然后扯下头巾面纱,脱去黑袍,原来她已经在下面穿了一身白长衫,头上戴了传统男子的那种红格子头巾,却不和适宜的配上一副金边墨镜,典型的一个半传统不传统臭美装13的沙大小青年。玛莎这么胡闹不是一次两次了,她说自己在家经常模仿父亲或者男仆走路的样子,说着还耸肩背手的给两人演示一翻,还真是惟妙惟肖,有模有样的。      “可惜你不是真的带把儿,不然我一定嫁给你。”诺拉咯咯嬉笑。   “二夫人,你要跟大夫人学习,”玛莎过来左拥右抱,“你看梅儿可是笑不露齿的大家闺秀啊。”      几个人嘻嘻哈哈的笑了好一阵子,才背着一书包的矿泉水,叫了一辆出租车,向着大漠进发了。一路上玛莎都是傲气十足不屑说话的样子,生怕声音不够粗犷,引起司机大哥的怀疑。在人迹罕至的一片沙丘上,几个人付钱后下了车,挥别了司机,开始徒步行走。      诺拉说他父亲提到过这片沙丘附近有几眼温泉的,在温泉里洗澡有治愈疗伤解除疲劳的功效。三人深一脚浅一脚的足足走了几个时辰,也没见到温泉的影子,倒是偶尔有几丛灌木顽强的从沙子里钻出来,在烈日下依然绿的生机勃勃,有的灌木丛里还随风摇曳着着几朵儿不知名的小花儿。      走累了之后,她们把随身携带的备用面纱摸出来,扑在地上,一排三个人直挺挺躺倒在沙丘之间的一快洼地里。天气不错,不是闷死人那种,平日里可以晒爆人的大太阳被一片慈悲的云遮住了。暖风呼呼刮过,遥远的天边偶尔传来一两声汽车鸣笛的响声。接近午间祷告的时候,几个人争执了好一阵子,还是无法确定跪的方向到底对不对。平时在家里祈祷当然都知道要对着哪扇窗的,因为房间的位置是固定的嘛。但是看云识天气或者看太阳辨方向的技巧,她们这城些里长大的孩子可都不大擅长哎。      恰巧当时一阵驼铃声响起,几个赶了一队骆驼的游牧人也正赶来这个沙丘的洼地上祷告。   玛莎等几人立即聪明的闭嘴,瞄着游牧大叔把一块破旧的红毯子铺展在沙地上,然后乖乖的跟着游牧大叔跪向了同一个方向。15分钟的祷告之后,玛莎跑过去问游牧大叔可否卖点鲜奶给她们几个。游牧大叔说好,当下就招呼一个同伴,一起给一匹母骆驼挤奶。梅琳跟诺拉也都好奇的跟过来瞧,一只哺乳期的小骆驼不住的想越过一个牧人的阻拦,过来抢奶吃。      游牧人的全体家当似乎就都扛在几只骆驼身上了。一只骆驼背上绑着两只椅子,另外一只似乎是背着一个小帐篷,沙大气温高,晚上如果不下雨的时候,连帐篷也用不到。几个游牧人的白色长衫已经洗的有点褪了色,有点淡淡的发黄。头上罩的传统围巾是毛巾的布料,比较厚重,可以更好的遮住毒辣的太阳,也方便来擦汗。      鲜奶挤到一只小桶里面之后,游牧大叔找出几只方便袋,把鲜奶分成三份,递给玛莎。玛莎付了一张面值10个瑞亚尔(沙大货币单位)的钞票给游牧大叔,他接过去之后,皱眉在自己的钱袋里翻了翻,又招手给另外一个年轻一点儿的男孩子,那个男孩递过来一张5瑞亚尔的票子,玛莎摆摆手说是给他们的零钱,游牧大叔再三感谢了玛莎才驱赶了驼队离去。      驼铃声渐行渐远,几个游牧男子也很快就从视野里消失了。   三个女孩子围坐在一起喝着鲜奶,一边感叹游牧人的辛苦,一边唏嘘连这个阶层也还是男女分化到了极致,整个队伍里面一个女人的影子也没有。      下午的时候,她们循着车笛声回到离公路比较近的地方。又在道边一个小摊子上吃了一只烤玉米,半只大西瓜,才意犹未尽的上路要打车回城。虽然大漠落日很美,但是她们不敢游荡到太晚,小司机放学时会在校门口等她们的,必须及时赶回去才行。      不同于游牧大叔跟摆小摊的埃及老头儿,路上飙车族里面有不少激进的年轻男孩儿。   他们有的估计是怀疑玛莎的身份所以大吹口哨,有的根本是无视玛莎这个男守护人在身边的事实,直接对着梅琳跟诺拉狼嚎鬼啸,大打手势。一天下来,两人的头巾被风吹的有点乱,几丝头发垂到了额头上,另外梅琳的面纱也比较薄,这对于那些无聊之极出来飙车的男孩子可是非常吸引。      在几个人拦到计程车之前,已经有几辆私家车蹭过来减速行驶,车窗里伸出脑袋的,或者吊在车门上的男孩子近距离看出玛莎有鬼之后,电话号码雪片一般纷纷扬扬砸下来,胆子大的就停下车并且大开车门,争相承诺送几个人进城回家。      梅琳没有这种经验,吓的一张脸惨白一片,暗暗发誓,如果这次逃过一劫,那么以后一定不会如此胡闹了。诺拉则镇定的收集名片,而玛莎居然扯下头上的红格子传统男头巾,露出了一头盘了一个髻的金发。然后拉着梅琳跟诺拉走向一个笑的很灿烂的西方人的跑车。      梅琳浑身不自在的闷坐在车里,一路上不住的扭头四下张望,生怕见到宗教警察跟踪车辆的影子。玛莎跟那个金发蓝眸叫做贝尔的车主叽叽咕咕打的火热。贝尔显然很是惊艳,没料到玛莎会讲的一口流利且语音纯正的英文。听说了玛莎是个混血儿后,对她的大胆行为也立即释然了。      贝尔说他是阴国派来一家合资石油公司的工程师,住在设有专门防护设施的外国人公寓一条街。(不是租界,虽然他们的确是高薪阶层,但是之所以被保护,是因为这几年一直有恐怖分子去那里扔炸弹。)他们回到校门附近后,贝尔把名片交给了玛莎,跟梅琳和诺拉很有风度的点点头,说以后有机会可以请她们去他家玩儿。梅琳差点哧的一声笑出来,这位大哥以为这里是伦敦吗?还去他家里玩儿?    天堂的门开吗?      回家进院之后,梅琳的心跳才总算是恢复了正常。看来她还是不大适合那种挑战心脏能力极限的活动。她钻进自己的房间,洗了个澡出来,行了傍晚祷告礼之后坐在电脑桌前。平时香草会在这个时候来送饭给她,不知今天怎么还没来,不过正好她一肚子的烤玉米还没消化,也不想再吃东西。      她百无聊赖的在网上游来荡去,一目十行的浏览了几个跟读的博客,一个言辞激烈的讲述一个资深老王子在家里大搞性虐待故事的博客被封锁了。“您所查询的网址并不存在”。      梅琳虽然早就习惯了这个,也隐隐料到那个言辞犀利的版主早晚会惹上麻烦,但突然间鲜活了半年有余的一个博客就被这么平平淡淡的一句话给替代了,感觉好难过,也没人知道那个版主是否有什么人身危险。是谁说网上的世界是虚幻的,可以为所欲为的?那一定是因为他们没有来过沙大。      梅林郁闷的起身,从书架上抽出一本平时最喜欢的IQ测试,盯着一排排横横竖竖的几何图形,寻找规律,但今晚她盯着下面这一个图看到头晕心烦也看不出什么眉目来,干脆啪的合上书摔到了一边。               捧着头缩进椅子,梅琳胸口闷闷的。短短几个月的时间而已,她的家从一个温暖热闹的地方变成了一座阴森森而空荡荡的城堡。      从前妈妈会带着姐妹们去餐厅吃饭,仲玛也大多时候也在。现在五姐六姐都出嫁了,仲玛去了伦敦,妈妈走了——,她的眼睛不自觉的湿了,长叹口气,回过神来,默默的祈求上帝的原谅。是的,上帝召唤妈妈去了天堂,作为真正的沐斯林,她不可以自私的用自己的悲伤郁闷来拖妈妈的后腿。虽然她真的真的好想念妈妈啊,如今,她已经是个带着面纱的成年人了,如今夜里在也没有人来看她是否踹开了被子着了凉,也许这一辈子都不会再有任何人会像妈妈一样爱她宠她了。      父亲最近反而来的非常频繁。当然不是来看梅琳,而是来宠幸他的小新娘。   自从小表姐嫁过来之后,父亲几乎就没有在其它三房妻子的家里留过宿。小表姐每天都紧张的盯着钟表,围绕着父亲的作息时间来安排她自己的生活。父亲每天中午12点左右会回来吃午餐,而小表姐要在父亲回来之前自己先吃好,然后洗澡净身打扮妥当,回房间等候父亲大驾光临。下午大约4点钟的时候,送走父亲之后,6点钟左右小表姐要吃好晚饭,再次洗澡净身,梳装打扮迎接父亲晚上的临幸。如此这般,周而复始无限重复。      梅琳很少跟小表姐碰面,因为小表姐只有早晨送走父亲之后到午餐之前才会有几个小时的时间,而梅琳恰好是要去上学的。偶尔周末的时候见到,小表姐也只是垂头坐着,面色苍白,出奇的安静。不知是不是因为对着梅琳这么大的一个继女,心里不安。虽然她们是同龄,但小表姐跟玛莎或诺拉简直有着天壤之别。      几次相对无言下来,梅琳也就放弃了跟小表姐的邦交计划。不过心底更加彷徨了,漫荷跟小表姐会是自己未来生活的写照吗?或许她真的该考虑加入玛莎跟诺拉偷偷建立的红色女子军团?那两个家伙从来都是新点子一箩筐,一会儿说这个女子团体的宗旨是尽力阻止未成年女子被迫出嫁,偷偷庆祝会员的生日,一会儿又说要倡导女子自由恋爱,或者至少在婚前给一段自由交往的时间。      这些想法梅琳自然是理解也支持的,但她自己却并不是很清楚自己到底想要些什么。庆生日在沙大是违法的,至少大张旗鼓的庆祝是不允许的。这些年来家里从来没有庆祝过任何人的生日,包括父亲跟仲玛的,就不用说她们姐妹了。梅琳的生日恰好在9月末,是斋月期间,禁吃禁喝,更加无从庆祝。斋月已经又不远了,届时自己就满16岁了,中学毕业之后,能否有机会继续读书是个大大的未知数。      到底什么才能把她从无边的空虚里面解救出来呢?不知道有没有人会在自己50几平米的宽敞房间里面窒息而死?梅琳急忙再次祷告祈求真主原谅。然后拨了一通电话给大姐,小侄子在傍边叽叽咕咕的抢电话,大姐急匆匆的催问她可是有什么事情?梅琳叹口气摇摇头,大姐又问了一声,她才说没事,互道晚安之后快快的挂了电话。漫荷这个时候是不能打扰的,她跟小表姐的作息时间差不多,这时候大概正陪着那个老掉渣的老王子。      不经意的打开了很久没有登陆的MSN,最先蹦出来的一通信息依然是大漠孤烟的每日一问,   “你还在吗?”      梅琳不自禁的扯扯嘴角,他可真的是个有韧性的家伙,管他真真假假,反正她现在很想跟人聊天。于是她敲了一行字回去,“嗯,还在,好久不见啊”      不一会儿,一张大大的笑脸出现在对话框里,“啊,驼铃!驼铃!!驼铃!!!”   梅琳嘴角弯的弧度又大了些,也发了一张笑脸过去。      “真主保佑,我知道你会原谅我。最近好吗?”   梅琳犹豫了几秒钟,“不大好。”      “怎么?出了什么事?考试成绩不理想?”   “不是的,是家里……”   梅琳噼噼啪啪把母亲生病过世父亲再娶等等家事一股脑儿的发泄出来之后,手腕发酸,心里总算是好过了一点点。      大漠连续发了几个抚摸拥抱的表情,直到梅琳平静下来之后,才问,“面纱戴了多久了?”   “几个月吧。”      “你是不是担心有人会跟你父亲来提亲?”   “我也不知道。”      “驼铃,假如,只是假如,有个人非常非常的喜欢你,但是因为种族身份的关系不会被你父亲接纳,你会有勇气跟他走吗?”      梅琳突然一阵晕眩,抚在键盘上的手指也变得汗津津湿腻腻的。   她起身转了一圈儿,站在窗前望了望夜色下花园里面的几株椰子树,白天被晒得蔫蔫的大叶子在夜露中又挺拔起来。这个大漠又是在考验她吗?约她在阿姆斯特丹见面,却根本没有出现,现在又来问她这么漏骨的问题,他是认真的,还是在寻她开心?就算他是认真的?不也太过草率了吗? 他们甚至从来没有互相传过照片啊,根本不知道对方长的是什么样子,怎么谈得上私奔这么严肃而庄重的大话题?      没错她是很闷,可是还没闷到想自杀的程度。   想起前两年被溺死的那个王室公主,梅琳激灵灵打了个寒颤。回头又坐下来,毫不犹豫的敲出几个大字,“不会,也不想。”      大漠赶紧正色道歉,说他不过时随便说说而已,请梅琳不要介意。      正尴尬的时候,几声敲门声响起,香草端着一盘子夜宵推门进来。   “小公主,对不住。你晚餐吃了没?”香草把托盘放在桌边。      梅琳趁势关了电脑,看着一碟提拉米苏糕和一碗切了小块儿的水晶梨,突然有点怀念当初那段跟仲玛打打闹闹没心没肺的日子。      * * *      几个月后的一个周五的傍晚,梅琳正在厅里教小表姐玩点子棋。那个游戏据说是从土耳其那边传过中东来的,不是围棋,棋子是巧克力色跟乳白色,棋盘则是一个皮革方盒子,谁能把自己的棋子都走到对方的老巢去就算赢了。      小表姐刚刚学到点皮毛,突然父亲怒容满面,气势汹汹的从外面赶了回来。一进门就阴森森的盯着梅琳:“你可是参加了那个什么红色女子军团?”      梅琳心里咯噔一下,那不过是过个很儿戏的东西罢了,“父亲,出什么事了吗?”      哗啦一声,父亲一脚踹飞了梅琳跟小表姐之间的小桌子,棋子跟骰子凌空乱舞,骨碌碌滚得满地都是。小表姐急忙紧张的起身贴近父亲身边,轻轻拖住他正欲扬起的那只胳臂,“您请息怒啊,梅琳小公主毕竟是成年了呢。”      “成年了还出去给我丢人!就等着给你那两个朋友收尸吧!”父亲胸膛起伏,一阵咆哮,“这个月底之前,你就准备嫁出门吧!”      梅琳脸色一阵惨白,一时间惊愣的头晕目眩,这两句话比久违的大锅贴杀伤力还要重。   不顾父亲的愤怒,她也上前拖住了父亲的另一只胳臂,“到底怎么回事啊?玛莎跟诺拉到底出了什么事啊父亲?”      父亲甩开梅琳,冷冷而充满鄙夷的说,“那两个贱人被宗教警察捉住了。她们在外国人的酒会上吸毒跳舞,衣衫不整犯了下流勾引罪。”      梅琳一个趔趄普通一声跌进沙发里,她就知道这些天的郁闷恐惧是有原因的,不知警告那两个疯狂的家伙多少次了,不收敛点早晚会有被捉住的一天。这下不知她们会受到怎样的惩罚呢?      父亲像是读出了梅琳的想法,“诺拉的父亲是个严谨的宗教警察首领,明天正午,他将带领全体家族成员在自家的游泳池亲自给诺拉行刑。至于玛莎,她父亲说会把她关禁闭,慢慢改造。”      梅琳难以置信的张大嘴巴, 看着面不改色的父亲,费力的消化着最要好的朋友即将被溺死的噩耗。是冬天快来了吗?为什么人在室内,依然有种彻骨的寒冷?      父亲毫不怜惜的看了看抖成一团的梅琳,“如果你做出了跟她们一样的蠢事,我也一样会把你埋掉。沙大家族的荣誉不可以被任何女子侮辱。以后你谨言慎行,不要做出任何出格的事来。这次就放过你,出嫁之后,也不要丢了沙大家的脸。”      留下泪流满面蜷缩在沙发里哆嗦的梅琳,父亲揽着小表姐进了睡房,妈妈从前的睡房……   这就是她亲爱的祖国沙大,80岁的老头娶了8岁的幼女不会犯法,18岁的女孩子去参加晚宴却要被溺死。虽然玛莎跟诺拉是随便了一点,但是梅琳知道换了任何一个地方,这么点风流都罪不至死的。      第二天正午时分,梅琳跪在地上磕头祈祷,“真主阿拉,”一时间,胸口闷得喘不过气,想着诺拉此时此刻正被套上沉重的锁链,扔进池塘,那鲜活的笑脸,每一说话就频繁的眨呀眨的大眼睛,以后将永远合闭,再也不会睁开了。      “真主保佑,让诺拉的灵魂在天堂里获得自由吧……”虽然圣经里说,被行刑的罪犯是进不了天堂的。梅琳心里痛的已经麻木,她不知自己跪了多久。香草过来送晚餐的时候,她挣扎着要起身,结果刚刚站起来,就眼前一黑、膝盖一软,摇摇晃晃的栽倒下去。       真的轮到她结婚了      那段日子,是梅琳近16年生命中最为悲哀而灰暗的日子。她每天乖乖的上学,不跟任何人说话,回家后就关门躺在床上。连呼吸都觉着累而麻烦,常常呆呆的一不小心就忘记了呼吸,憋的满脸通红后才突然猛烈的深吸几大口气,伴着一阵被呛到的剧烈咳嗽。      HP的世界终究是虚幻的,梅琳晕了又晕,窒息了又窒息,除了噩梦会有,却从来没能穿越到另外一个时空,无论过去未来还是平行的。她的世界,依旧是这个黑白分明黄沙满天的世界,缺了的,是她亲爱的母亲跟亲密的伙伴。      香草看着主人日益消瘦,心痛的很,不住的吊着花样从厨房里搞来各色的小吃。   可惜平日里大爱的食品塞进梅琳嘴里,咬下去,却觉着像是嚼着糊墙的壁纸一般几乎割裂了喉咙。      就是在那样心情下,梅琳中学结业,同时也迎来了自己大婚的日子。   还要感谢亚瑟同意把婚礼延迟一个月,不然依着父亲,根本不会等到梅琳毕业的。      没错,新郎是亚瑟。      诺拉行刑之后不出一周,父亲就兴奋的回家来通知梅琳她很快就能出嫁的好消息。   梅琳依旧呆愣愣瘫在自己的床上,连新郎是什么人也懒得问。父亲走后她还傻呵呵的冲着香草一笑,吓的香草一激灵。   不是说幽默就是一个人想哭的时候还有笑的兴致吗?      大姐第二天兴致勃勃的赶来,告诉梅琳跟父亲提亲的人是亚瑟,还调侃她说,全家姐妹7个里头,就属小妹最幸运了,居然能嫁给一个青梅竹马的王子小帅哥!想想看,其他姐妹在婚前可是不知道未来老公是圆是扁的。      大姐跟小表姐一道把梅琳从床上硬扯下来,拖着她去了瑞亚丹最大的商场购买漂亮衣服。梅琳自己却无论如何都兴奋不起来。甚至在婚礼的这一天,一众姐妹跟老姨娘们绕着她团团直转,她还是神游太虚一般,觉着一切都很不真实。      直到一个老姨娘把一锅子粘糊糊的浆糊涂到了她的腋窝,她才似曾相识一般想起五姐跟漫荷当初杀猪一般的惨叫,梅琳皱起眉头,开始乱踢乱蹬,“快快放了我,不要给我摸浆糊!我有剃须刀!”几个老姨娘被如此BH的新娘气的脸上发绿,不由分说死命按住梅琳的四肢,继续大义凛然的涂浆糊。      大姐不住的摇头微笑,“小妹你神游了几个月,这下可是又回魂了吗?”      梅琳无力的瞧瞧没有同情心的大姐,突然一阵尖叫痉挛“啊!!!你们这些虐待狂—— 啊!!!”原来是老姨娘们没有预告就开始揭浆糊了,存心报复啊。梅琳咬紧牙关,双眼紧闭,一根根一片片的体毛被粘下去,痛的揪心彻骨,握拳的指甲掐进了自己的掌心里去,根本不知道具体身体哪个部位在痛了。      这一切果然是真的?真的轮到她了?   真的要出嫁了?为什么会是亚瑟?   他不是跟仲玛一个战线的吗?跟她算是宿敌吧?   也许宿敌都算不上,除了出游那次曾经有过几次简短的交流,从前也不过是互相打了几次眼神大战而已。不过,话说回来,大姐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她跟亚瑟这种有过数面之交的夫妻,在沙大绝对算得上是青梅竹马了。      父亲对这门亲事很是满意,时而感叹原来上天真的会掉馅饼。自家这只满身带刺的喇叭花偏偏就有亚瑟这么出色的灵芝仙草来求,简直不可思议。因了对亚瑟一家的尊敬,父亲连带对梅琳也温和了几分。仲玛放假归来的反应是一脸的出乎预料跟欲言又止,或者是不习惯自己的小妹会成为自己死党的正妻?      婚礼弄的很是声势浩大,两家的背景都很强,男女客人的庆祝都是在瑞亚丹一家五星宾馆举行的,足足折腾了几天几夜,亚瑟,他父亲才跟着梅琳的父亲一道过来女客的楼层迎接新娘子。      梅琳鹅黄色的晚礼服是大姐请了伦敦的设计师过来给量身定做的,几个月吃不好睡不好的折腾下来,人不知不觉的瘦掉了一大圈。脸色虽然失去了几丝红润,腰身倒是纤细了很多,可以跟漫荷媲美了。梅琳个子不高,踩在七寸高跟鞋上才勉强到了父亲的下巴。      亚瑟微笑着望向自己的新娘,她娇小的身躯裹在一身嫩黄色的轻柔纱缎之中,柔柔弱弱别别扭扭的依偎在她父亲身边,大约是鞋跟太高站立不稳的关系,看向他的目光也了少几丝往日的犀利。      梅琳的确是在重新审视她的未来先生。自从半年前在伦敦大姐家的公寓分开之后,他们就没有再碰过面。      亚瑟的身材修长挺拔,一身传统的白长袍显然也是定做的,前襟跟下摆都镶了一截金色的花边。头上的围巾在一天的笑闹下来稍稍有一点歪斜,把一张方正的笑脸衬出了几丝调皮的气息。这个家伙,的的确确是生了一副好皮囊。虽然那喉结一伸一缩说“我同意”的时候,还是很像动画片里面的千年乌龟的脖子。      乌龟脖子突然就移到了梅琳眼前几公分的地方,脸上的纱巾被轻轻的掀开,乌龟伸了脖子过来在梅琳的额头上啪嗒一声印下一个龟吻,梅琳被这个出其不意的动作惊的一口气喘不过来憋红了脸,急忙低头垂眼深呼浅吸。嗯,乌龟显然没有像她一样被强制褪毛,领口里望进去,依然黑黑的丛林一片。X的,哪个程序都是男女不公啊。      这时厅里的女客们开始尖声欢叫,口哨声几乎要震破了梅琳的耳膜,上千只脚板则一起哒哒、哒哒很有节奏的跺在地板上,气氛十分欢快。显然大家都很是为这对新人开心,在沙大婚礼上亲吻新娘的新郎可不多呢,那是对新娘很满意很爱护的温情表现。      挥泪拜别了父亲跟一众姐妹之后,梅琳被亚瑟牵了手,步出了礼厅的大门。   十年下来,梅琳也参加了家族中亲疏二十几个姐妹的婚礼。通常这个时候她会望着一对新人远去的背影,或咬牙切齿,比如漫荷的婚礼;或感慨万分,比如五姐的婚礼。但是一翻感叹之后,她就可以溜回自己的房间倒头大睡呼噜噜了。      但是今天不行,今天她是没法目送自己的背影远去了,事实上她已经结结实实的自己走了出来。身后的欢呼声还清晰可闻,被紧紧握住的手汗渍渍的微微颤抖。夜幕已深,街灯下停了一排兰博基尼,最前面的一辆车闪闪发光,居然整个车身都镶满了钻石。XX的,梅琳心底禁不住又一次骂脏话,有钱不是罪过,但这么拿来炫耀不是挑拨平民来造反吗?      梅琳被亚瑟拉着做进了车后座,司机大约一辈子没看过奢侈到这种程度的跑车,恋恋不舍的绕城转了三五圈之后,才把他们送到亚瑟家的大门前。因为婚礼匆促,亚瑟还没有自己的别墅,所以他们的新房就暂时安置在了亚瑟父亲的宫殿里。      大门打开之后,司机一路把车子开到了新房的门口。   梅琳一连N天被折腾的筋酥骨软,一直盼着可以踢掉那见鬼的七寸半,然后坍在床上睡他个天昏地暗。但想起大姐说的新婚之夜的N条戒律,她突然不再出汗,也不在抖动,而是全身发硬,僵尸一般被亚瑟领进新房,安置在大床边缘坐下。      床很大,很软,乳白色的被子很柔和,大姐说带着血迹的床单要留着,不要洗……   大姐还说,要恰到好处的抗拒一翻,不可以太随便的让对方轻易得逞,也不可以太过分打消了对方的性致。但恰到好处究竟是什么意思?只是踢腿挣扎还是可以配送一两个锅贴?而且,凭什么要她来照顾他的性致?女子被行割礼不就是为了无欲无求吗?为毛男子的欲求就要得到满足?不受歧视?      说道割礼,大事不妙。这么大的事情,居然连她自己都忘记了TAT。   自从妈妈过世,这几个月的日子风车一样急速旋转过去,根本没人记得来操心这件事。大家光顾着忙碌妈妈的葬礼,父亲的婚礼,然后诺拉出事,接下来就是梅琳的婚礼,居然,没有人记得要给她举行成人礼。      真是要感谢上帝啊。   可是,亚瑟会怎么想?这个秘密怎么才能保存的住?      吱嘎一声,新房门开了又合上,梅琳回过神来,默默祈祷,“真主保佑,让亚瑟迷路消失或者睡倒在外面的厅里的沙发上吧,总之今晚别回来了。”      吱嘎一声,又是开门的声音,梅琳翻了个白眼,咽下第N次对真主的怀疑。   突然涮羊汤的香气扑鼻传来,她定睛一看,居然是香草笑呵呵的端着一盘子食物站在地心。      “小公主,你一定饿坏了吧?亚瑟王子说你的肚子一直咕咕叫呢。”   “我饿的可以吃下一头牛!”梅琳噌的站起,几乎崴了脚,潇洒万分的踢飞了七寸半,接过食物放到床头柜上,就开了毫无形象的始狼吞虎咽。      香草从一个衣柜里找出一件梅琳在家时常穿的棉质睡衣,显然这丫头有帮忙打理新房。   梅琳一边喝汤,一边感动的无以复加的看向这个新家里唯一的亲人,“香草,你可真是我的救命草啊。”      汤足饭饱之后,梅琳换上舒服的棉质睡衣,哈气连天的倒在柔软的大床上,睡去之前,还记得默默祷告,“真主,对不住,刚才不该怀疑你,我错了。”      在新家里做客      大约是太累的关系,梅琳一觉睡到太阳高高晒屁股,连一个梦都没有做。迷迷糊糊翻身跪在床上把早午两次祷告并在一起做了之后,吱呀一声门被推开,是香草又端着一盘子餐点进来了。      梅琳揉揉眼睛,伸伸胳膊蹬蹬腿,全身肌肉还是酸的很。才16岁就这么不经折腾,上了年纪那还了得?她龇牙咧嘴的拄着床爬了下来,示意香草把吃的放在床头柜上。她肚子还涨涨的不大舒服,昨晚吃光了那一大盘子的食物还没上过洗手间呢。      “对了,那个亚瑟王子呢?”梅琳总算想起了被真主送走了的准新郎,心底还没想好该不该请真主把他送回来。      “王子一早就去了自己的健身房。你快点梳洗吃早点吧,等下还要去给老王子和夫人请安呢。”   梅琳眉头立马打了个结儿,没错,这不是自家的别墅,也不是自家的规矩了。梅琳的父亲虽然严厉,却从来不要求孩子们每天过去给他请早安。而妈妈本身就跟几个女儿住的临近,每天会一起用早餐,自然也不用特地去请安。      亚瑟家也许不一样吧,梅琳对这里连最起码的了解都没有。她甚至不知道亚瑟具体有几个兄弟姐妹,目前有多少人住在这个庞大的宫殿里面?婚礼上对亚瑟的父亲只是匆匆的一瞥,根据他胡子的长度来判断,亚瑟的父亲大约比自己的父亲还要更加恪守传统。至于他母亲性格如何,她毫无概念。依稀记得昨天婚礼那位高贵无比的夫人审视她的眼光里充满了防范跟竞争意识。很像一头备战的母狮子,而梅琳显然就是那个莫名其妙的侵略者。当然自己的儿子就算长的像一块烧饼披着满脑子的骆驼毛,在自己母亲眼里也总是最好的吧,任谁家的花姑娘都配不上的,所以要七个八个的娶。      叹口气,梅琳去冲了个澡,一边洗,一边继续纠结。   这个婚事可不是她求来的,她甚至老早就想过谁不自量力要娶她,她肯定闹个不大不小的丑闻,好让对方打消枉念。但自从诺拉事件之后,父亲看她看的很紧,而她自己又大半时间里精神恍惚,才被生米煮成夹生饭。接下来的日子要怎么计划?亚瑟假期不过一个多月而已,等他开学了回去牛筋,她又该怎么办?      一连串的问题争先恐后的涌上来,真主啊,还是快快把那个亚瑟送回来给她解解惑吧。      “啊!-----!”结果梅琳见到到亚瑟之后的第一反应是一阵刺耳的尖叫。   她洗澡的时候,连香草都不可以进来的,所以门开了的那一刻,她还以为这丫头是到了新地方水土不服老规矩也吓忘了。      谁知探头进来的根本不是香草,而是的汗流浃背的亚瑟王子,没穿传统的白长袍,而是一身合体的运动衣。他小心翼翼的捂着耳朵,很有趣的望着叫的声嘶力竭的新娘子。      梅琳叫破了嗓子才意识到自己的三点都暴露在那色迷迷的眼光下,急忙背转身,扯下淋浴门上搭着的毛巾三两下卷进去,听到亚瑟的闷笑,才想起水龙头还没有关,整张毛巾一下子被淋的透湿,紧紧的贴在了身上。      梅琳懊恼的皱眉跺脚,拧紧水龙头,转过身,眯起眼,气沉丹田:“啊!!!——”   真爽啊,自从那次跟仲玛抢水晶梨大战之后,她好多年没这么痛快的狮吼过了。      亚瑟显然没料到这一招,被震撼的一个哆嗦,刚刚放下的双臂自动反弹回去,死死护住耳朵。   外间正擦桌子的香草一不小心把一只瓷花瓶扫到了地上,咣当哗啦的一阵巨响之后,里间的鬼叫声终于告一段落。      “幸亏咱们的房间离主屋远,不然你这狼嚎会惹全家人出来围观稀有动物。”亚瑟慢条斯理的坐在浴缸边上,双臂交叉一扯一甩唰的脱下了运动背心,天经地义动作流畅之极。      “你居然还好意思说我?是谁连最起码的礼节都不讲?在女人洗澡的时候不请自来?色狼!”梅琳瞠目结舌的盯着亚瑟胸前的汗珠几乎汇成了一条小溪,潺潺流进乳沟里面…… 原来平日松垮垮的白袍子下面隐藏着如此结实的一堵肉墙……      “如果我是色狼,昨晚就不会放过你。还有,这本来就是我的浴室,而你很不幸的正是某个不请自来的色狼的新婚妻子。”亚瑟慢条斯理的回答。      “对咯,你到底为什么要娶我?”梅林无声自问过N次了,一直没有想通这个亚瑟到底看中了她什么?还有他的那个汗珠已经从前胸流向下腹……      “咯吱”一声梅林强制性扭转了自己僵硬的脖子,侧头面壁。不可以忘了自己是个矜持的公主,更不可以忘了这笑的很无害的家伙是个十几岁的时候就偷看花花公子和WS幻灯片的大色狼!      “为什么不可以娶你?”   “我坚决反对一夫多妻,你早晚会后悔的。”      “那就争取别让我后悔。别忘了,我随时都可以休妻的。” 亚瑟弯腰低头,动手开始脱运动裤了,一边解一边又很无害的一笑,“不过娶你总该比娶那些大气不敢出一口的木偶公主有趣一些吧。”      真主啊,这果然是一匹披着人皮的狼,无情威胁的同时还可以笑的优雅万分。   梅琳昂起头颅,挑衅的哼了一声,“谁先休了谁可不一定!”然后裹着湿毛巾,一阵旋风般刮出了浴室,摔门的声音足以媲美手榴弹爆炸,幸亏香草早有防备,不过是弄皱了一床刚刚整理好的被子。结果三秒钟后,又一咣当一声,梅琳一阵风般又冲回浴室,无视亚瑟一脸的玩味,探头到淋浴喷头下面狠狠的冲掉了一头发的泡沫……      ******** ****** *******      亚瑟出来的时候,梅琳已经快手快脚的穿好了黑袍子,甚至戴上了一个连眼睛也遮住的黑纱。   大姐叮嘱她说第一次会见婆家人,尤其有不少男性公民在场,保守传统一些肯定落不下错处。虽然梅琳话说的强硬,但还真就不想有朝一日被休回家去。真到了那个地步,父亲那么重视家族荣誉的人,说不定会顺道把她逐出家门,脱离父女关系。      在沙大偏偏男人休妻又容易的很,甚至不需要任何原因,只要重复说三遍“我即刻休了你”,那个决定就具有法律效力了。而女子要争取离婚,可就几乎难于上青天了。女子必须要提供明确的受虐待的证据才行,而且还要争取当地男法官大人的认可。这也就形成了沙大家庭中99% 总是男人鼻口朝天,而女子则大气也不敢喘的格局。      在去主屋的漫长道路上,亚瑟简要的介绍了一下目前住在宫殿里的家庭成员。   亚瑟的父母住在主屋,家中还有一个姐姐,一个弟弟,两个妹妹,其中一个妹妹是他二娘的女儿,二娘住在主屋的隔壁。仆妇大约30余人,以后亚瑟母亲会给梅琳一一介绍。另外两个哥哥,4个姐姐已婚,一个弟弟刚被送去霉国留学。      院子很大,新房前面是一个大花坛,然后是一片绿荫,足以用来做高尔夫球场了,不过目前只有风靡全球的足球活动在沙大是合法的。戴着黑漆漆的面纱的梅琳,拒绝了亚瑟好心伸出的援手,深一脚浅一脚的,实实在在的以龟速摸索前行。      王室的家庭规模通常都不小,但梅琳一时间怎么记不住每个人的名字。幸好那些已婚的昨天已经参加了婚礼,今天家里的人还不算太多。那个所谓的二娘会跟正妻住在同一个院落,在富足人家里面,倒是很不常见的。莫非这里面还有什么特别的故事?      亚瑟的父亲在工作间里,见到一对新人,淡淡的跟梅琳打了个招呼后,就打发了她到外间厅里等候。梅琳透过黑纱四下张望一翻,厅很大,装潢很豪华,比父亲的工作间还要奢侈。直到梅琳差一点摇头晃脑打瞌睡时,亚瑟才恭恭敬敬的倒退着从屋子里出来。      接下来的一站比较热闹,亚瑟的母亲,二娘,几个姐妹都聚集在亚瑟母亲的会客厅里,见了亚瑟跟梅琳,一阵子的热烈拥抱,问寒问暖。梅琳跟大家不熟悉,干脆默默站在亚瑟身侧,时而点点头,时而哼哈一声就算。那个二娘跟她的女儿也没比梅琳多说上几句话,显然这个家里的一切都是由亚瑟的母亲做主的。      那个母亲拉着儿子问长问短,什么新房习不习惯啊,大清早跑去锻炼不要太累啦,想吃什么东西要吩咐厨房去煮等等。怎么听都有点诡异,梅琳在面纱下吐吐舌头,做了个大鬼脸,努力抑制自己不要笑出声。这位夫人可真能搞啊,新进门的媳妇是她梅琳好吧。她儿子在家住了十几年了,怎么会突然娶了媳妇就水土不服了?      透过面纱,梅琳感到亚瑟的母亲突然冷冷的剜了她一眼,然后满眼堆笑的接着去安抚她的宝贝儿子去了。梅琳轻轻垂下头、叹口气。在家里,即便姐妹们戴着面纱,她也不必费心劳力去揣测面纱下面是什么表情。多年一起成长,各人说话的方式和习惯都彼此熟悉到了骨子里,漫荷眨眨眼她就知道老六是哪根筋不舒服。      如今在亚瑟家就不同了,每个面纱背后都隐藏着一张陌生的面孔,每一份眼神,或挑剔、或衡量、或淡漠,都不是她所熟悉的。      梅琳突然好想好想远在天堂的妈妈,以及自己的姐妹跟朋友们。到娘家的距离不过近在咫尺,但那个宫殿里也不过只剩下了父亲跟小表姐两个人而已,从前的温暖早已无处可寻。   在这个新家里面,有谁会真的敞开胸怀接纳她呢?       埃及情结   感觉上像是过了整整一个世纪,亚瑟的母亲才慈悲的释放了一对新人。   梅琳又深一脚浅一脚的跟在亚瑟身后走过那片绿地。大约几百米后,她四下张望一翻,干脆一把扯下了面纱,深深呼吸了几大口气,然后自顾自大步踱到花坛边上一屁股坐了下去。      “累了?”亚瑟回转身,过来坐到了梅琳身边。   “热了,”梅琳把面纱拎起来当作扇子扇来扇去,“咱们是否应该互相了解一下?难道你没有任何问题要问我吗?”      “有,”   “说。”      “能不能把你的问题押后几个小时?”   “……”      “我们现在必须吩咐下人安排行李,一个小时后司机就要送我们去机场了。”   “你不是还有一个月的假期吗?”梅琳的眼睛瞪得犹若铜铃,他这是要她去伴读吗?这么美妙的馅饼会突然砸到她的头上?      “正因为还有一个月的假期,所以我们正好出去渡蜜月,”看着梅琳快掉到地上的下巴,亚瑟伸手托了一下,“顺道增进彼此的了解,你的皮肤可真不错——”      梅琳啪的拍掉亚瑟的魔爪,人已经跳了起来,“你是认真的?一个小时后就出发?”   亚瑟无辜的点点头。      “那你还坐在这里云淡风轻的说笑!”梅琳跳起来风驰电掣的冲向新房。她从家里搬过来的N箱东西还没整理呢,上次出国足足准备了三天,现在只有一个小时,万能的主啊。      刚刚来到新房门前,梅琳又来个急刹车,转身望着优哉游哉漫步而来的亚瑟“要去哪里?气温怎样啊?”      “哪里都比沙大冷,带些上次在巴黎和伦敦买的衣物吧。”      这狡猾的家伙,还是没说具体去哪儿,至少不是国内其他城市。   梅琳进屋叫了香草出来,两个人翻箱倒柜,一个小时之内成功的塞满了4个大皮箱。跟其他姐妹出去一周也要5个行李箱比起来,梅琳已经很随便很节俭了。连司机先生都颇为惊讶,本以为怎么也要搬个七、八趟的,亚瑟也颇为赞许的点了点头。      在豪华舱里安顿下来之后,梅琳从满面微笑的航空小姐脸上读出了一丝隐藏的很好的鄙夷。   亚瑟这家伙居然把所有豪华舱的座位都包下来了,整个豪华舱里就只有他们两个乘客。这还是在本国沙大航空公司的飞机上,后来到了埃及航空以及法国航空公司的飞机上后,他们差不多被当成了外星人来仰慕(基本上就是菊花大叔在JJ的待遇,不知道的筒子不必介意)。      虽说奢侈了一点,但梅琳玩的真是很开心。他们的第一站就是开罗,她梦想了多年的神秘古迹金字塔啊。虽然游人多了点,天气跟沙大差不多一样的热。但他们借住在亚瑟一个哥哥在开罗的闲置公寓里面,白天在埃及庞大的Bazaar(中东国家的大市场)里面游逛,傍晚太阳西斜微风习习的时候才去了狮身人面像那边瞻仰。      几个小时的飞行距离而已,这里却跟瑞亚丹非常不同。   虽然现代的埃及同样也是阿拉伯语系国家,同样信仰伊斯兰教,但那份古老的文化底蕴还是在可以在古建筑上看的出来。开罗本身也非常国际化,街上游人如织,各色各样都有,叽叽咕咕讲着不同的语言,跟阿姆斯特丹的国际化很有一拼。不像是在沙大,外国游人基本上没有,只有少数的一些外籍员工,那些员工的女家属还被要求入乡随俗,乖乖的黑衣黑头巾裹个严实。      开罗的大市场铺天盖地,覆盖了好多条街,店铺和摊位多不胜数。   梅琳逛艺术品街的时候,禁不住又买了几本画册跟那种彩喷的古埃及人物画瓷盘子要带给漫荷。各色的调味料馆也很壮观,辣椒面、胡椒粉、黑芝麻、橄榄叶,各种颜色、形状的调味品齐刷刷盛在罐子、袋子、盒子里面,陈列在上千个摊位上。其实不必买调料,把那地方的辛辣无比的空气装上一个方便袋子拿回去,就足以煮好几大锅的浓汤了吧。不过梅琳这辈子还没自己动手煮过东西,看调料也不过是看个五颜六色的新鲜劲儿。      亚瑟很有绅士风度的跟着梅琳漫无目的四处乱转,东一下西一下,本以为这女孩子都会喜欢那个珠玉宝石街,不过梅琳只是探头张了一眼,就走向了下一条挂满了丝绸面纱跟头巾的街道。      跟沙大不同,埃及这边的头巾不是一码黑,而是赤橙黄绿青蓝紫各色俱全,外加深深浅浅的混合色,而且这些颜色不过是底色而已,头巾上的花纹图案更是奇葩绽放,应有尽有,放眼望去,花花绿绿,让人眼花缭乱。梅琳不得不微微闭眼三秒钟才在张开眼来,逐渐接受了比亚瑟家门前的大花坛还要艳丽的纱巾大荟萃。      看来选择太多也未必是什么好事,单是黑色挑起来已经很困难了,要从这满墙叠成精致的三角块的各色头巾中选出几个中意的来,不知要耗费多少时光。而且,满街花花绿绿头巾下的埃及女子,依然不觉着单靠头巾的颜色就能充分体现各人的性格,长袍子的颜色也是灰,褐,紫,铜不一而足,外加鞋、包、项链、眼睫毛,该烟熏的烟熏,该俏皮的俏皮,凡是能体现自己的风格品味与众不同的地方,果然都被充分利用到了极致。      沙大的宗教警察怕女人被攀比打扮的欲望吞噬,也未必没有道理吧。只许穿一色黑要攀比质地材料,穿了各色各式的服饰还是照样要攀比所有可以攀比的东西,好好练习、天天攀比,人的欲望果然是永无止境啊……      梅琳在一家产品设计颇为清秀的店铺里,捡到了几条对胃口的丝巾。一条米色跟一打黑色的,四角带有手工刺绣的几只梅花。米色只有在外国游玩的时候可以戴,黑色的不算夸张,应该能够拿回去送人的。      大半天逛下来,亚瑟打发了那个叫塔里克的下人把梅琳采购的东西送回了住所。   梅琳事先并不知道亚瑟带了一个下人出来,至少那个下人并没有坐在头等舱。甚至一直也没有坐在同一辆车子里,但每每亚瑟一挥手,那个面无表情低眉垂目的下人就会随传随到。要不是塔里克一张面孔长的很大众,很没悬念,梅琳几乎会想起各国领导人斜后方一米处矗立着的专业保镖大虾了。      傍晚的狮身人面像在落日的余晖下平添了几分苍凉。那个石像以及不远处的几座金字塔都已经历了几千年风风雨雨,见证了不同种族之间的征战,无数政权的起落,他们这两个沙大的王族也不过是滚滚红尘中的一粒尘沙吧?      其实作为真正的信徒,他们甚至不该来看这个石像的,那个徒塔里克就没有同来。   在真主阿拉的世界里,是没有半人半兽这种东西的存在的,如果有,那也一定是魔鬼的化身。不过在石像下仰头而望那一刻,梅琳心中只有着一份说不出的感慨与莫名的哀伤。      晚餐吃的倒是很有情调,是在尼罗河上那所名贵的游船上的烛光下进行的。   船在河面上缓缓的转着圈子,站到甲板上可以吹吹夜风,一并欣赏远处岸边的灯火辉煌城市夜景。船舱内部除了考究古典的餐厅设备,地心还有一个大舞台,时不时有埃及专业舞师来表演传统舞蹈。      那种传统的男子旋转舞最是厉害,舞师以左脚为轴心,逆时差不停的旋转。他们身上的衣服是分了三四个层次的圆形大裙,随着旋转的节奏,像N把同时被急速转动的彩色蘑菇伞,错落有致,连舞师的头也看不见了。梅琳看的直吐舌头,万分佩服那些舞师居然能够真的化身成旋转的陀螺,没有一个迷糊昏厥,吐血倒地的。      亚瑟说因为那些舞师追求的是一种静心冥思的境界,旋转的本身象征着地球围绕太阳的运动,越是飞速的旋转,越是证明跟真主阿拉拉近了距离。据说这种舞蹈最初是由一丝蓝教的哲学家创始的,是用来祷告的一种形式。      “是啊,”梅琳也听说过很久很久以前,大约一百年前,沙漠上的民族曾经是载歌载舞的民族,那个时候的女子也曾经做过部落的族长呢。她叹了口气目不转睛的盯着舞台,饭也忘了吃:“虽然沙大本是一丝蓝教的发源地,却连一丝蓝教徒朝圣祈祷的舞蹈也被禁止了。”      “禁止舞蹈的规定,原本不是针对旋转舞这种的,”亚瑟耸肩继续吃他的甜点,“算是遭了池鱼之殃吧”。      接下来一个身材火辣,漂亮的勾魂的埃及女郎出了场。美女胸前系着几丝凌乱的布条,髋骨上也围了一圈布条,脖子、手腕跟脚踝上分别套着蓝色的羽毛圈儿。梅琳盯了一阵子后才恍然大悟,原来白天市场里服装街上那些随风飞舞的布条儿跟羽毛,不是装饰摊子或书架的挂件儿,而是跳肚皮舞的服装。      美女蛇腰疾扭、四肢轻旋、吸腹挺胸,整个人充满了动感活力却又柔弱的跟没有骨头一样,一下子颤抖的如同全身的肌肉块儿都可以离体飞去,一下子又坐在自己的小腿上,仰躺下去把身体弯曲出不可思忆的弧度,像是一个没有骨头的芭比娃娃。      虽然,梅琳还从来没有过自己的芭比娃娃,因为在沙大,芭比娃娃是禁止销售的。   因为那些娃娃的裸体过于成人化,而衣着打扮过于粉红而张扬了。宗教警察是怕沙大女孩子一旦有了芭比娃娃,会禁不住要偷偷的搞芭比娃娃真人秀,拷贝娃娃的漂亮衣裙。(近两年在沙大才有了改装的芭比娃娃,见文下图片)      岂不知那毫无生机的塑料娃娃跟真人比起来,差的不知有多远。   这美女蛇忘情的扭动不知有多么的引人遐思…… 梅琳有点不好意思收回目光,偷偷瞄了一眼亚瑟。这家伙,要不是极其善于伪装,就是经常有机会欣赏半裸分女子跳肚皮舞,居然脸不红气不喘的分外淡定。      今晚做我的新娘好吗?      蜜月旅行的第二站,是迪斯尼乐园!!      当计程车载着梅琳的N个行李箱停在了迪斯尼乐园童话宫殿一般的宾馆面前时,梅琳兴奋的跳下车。看着一脸微笑的米老鼠走过来迎接她们,梅琳开心笑的嘴角一直裂到耳朵后面去了,回头就给了亚瑟一个大大的拥抱,这可是两人之间的第一次亲密接触呢。      在埃及的第一个夜晚,从尼罗河上回到亚瑟哥哥的公寓。   两个人很礼貌的进行了一次正规邦交,基本上就是“通过十个问题来了解对方”性格的游戏。当然梅琳的问题没有在第十个的时候打住,而是持续审问罪犯直到亚瑟上眼皮跟下眼皮艰苦斗争的时候,才很文明礼貌的各自选了一个睡房,分别睡下了。      接下来的几天晚上也差不多,梅琳不得不承认,能绞尽脑汁想到的问题,她都问过了。   比如,他最喜欢的颜色,最讨厌的食物,最擅长的科目,最伤心的记忆,最快乐的时候,最喜欢的手足,最亲密的朋友…… 能够回答的,亚瑟也都一一回答了。 虽然他最快乐的时候果然不是结婚大喜的日子,而是父亲同意他去留学的那一刻。但梅琳想想自己最开心的时候又何尝不是拥有自己的小本本那一刻,跟结婚倒也没什么关系,算是半斤八两吧,没什么好抱怨的。      不过一大堆问题之后,梅琳还是不确定她对亚瑟的了解够不够深。虽然亚瑟说他一生中还从来没有被谁如此□裸的扒过马甲。连仲玛也未必知道他最喜欢的电影不是哈利波特系列,而是星球大战。但梅琳还是觉着怪怪的,两个人之间对话总共加起来也不超过三天的时间吧?大多数交流还都是这几天在埃及才开始的。这样的两个人却要互相信赖,共度一生了。      至少,目前还只有两个人。梅琳不止一次的暗示也明示过她对一夫多妻的反感,而亚瑟只是说他完全能够理解,却并没有做出什么确切的承诺。或许这就是梅琳一直无法放开胸怀去信任他的原因之一吧。她的要求对于一个在牛筋学法律的有识之士,应该不算太过分吧?不是听说亚瑟的一个嫡亲叔叔就曾经只是娶了一任妻子的吗?      不过话说回来,梅琳也知道跟自家老哥仲玛先生相比,亚瑟已经是很慈悲了。仲玛连“理解”这两个字都不知道怎么发音,充其量只会哧笑一通他神经质小妹一贯的异想天开,让沙大男人自动放弃一夫多妻制?那是要猫不再吃鱼,狗不再吃肉,奥特曼不再打小豆豆……      除了这一个后顾之忧,这个亚瑟还真表现的可圈可点,无可挑剔。一路上他彬彬有礼,嘘寒问暖,比仲玛那个正牌儿哥哥更像亲哥哥。不但没有强迫她做任何她不喜欢的事儿,(尤其是那件她很害怕很害怕,一直没有准备好的XXOO的事儿)还很友爱的鼓励她换下了沉闷的黑衣黑纱,穿上了她数月未见天日的宝石蓝色长裙。虽说目光受益的可能是他,但是没了那些小心谨慎的盯着她一身黑袍子看的陌生目光,对她来说,也未尝不是一大解脱。      上次出国时他们一群人在一起,人多势众,还没觉得如何。现在每次去餐厅吃饭,那些正点了几杯白兰地跟烤火腿的男男女女见到梅琳,难免会非常不自在、很防卫性的盯她几眼,似乎在说:“你个不吃酒,不吃猪肉的沐斯林自杀爆炸份子,自己不懂享受也就算了,偏偏诅咒别人吃了喝了就会下地狱,真是活见鬼……” 真主保佑,她可从来没有鄙视过喝酒,吃猪肉的人。她哪有那个权利来评价?至少这些喝酒吃猪肉的人不会抡起棍子抽打露出一节胳膊的妇女,也不会因为女儿参加了聚会而锁之高阁……      亚瑟似乎看出了梅琳的不自在,他自己先换上了一身西裤加衬衫,这才鼓励梅琳也把黑袍子收进了衣柜。最最让梅琳吃惊还不是这个,吃惊也许不是很恰当的形容词,应该说是惊骇,难以置信,不可思议,总而言之,在她的预料之外。这个亚瑟对她的了解,多的远远超出了她的想象。简直像是她肚子里的蛔虫!想想她们总共谈话的时间,才不超过三天而已啊。      就算是他跟仲玛很铁,就算是他知道她过去跟哥哥隔三差五扭打成一团的劣迹,他怎么可能会猜道她一直梦想着要去的地方?比如金字塔,比如迪斯尼乐园,(还有古罗马竞技场,阿拉斯加瀑布,中国的长城……谁知道下一站会不会是其中一个?)这些美梦她可从来没有跟仲玛说过的,充其量玛莎和诺拉胡诌过,或许跟大漠聊过,但是他们跟亚瑟小王子从来没有过交集,大约也永远不会有。      梅琳又叹口气,有时候她禁不住的会觉得愧疚。自己是不是太幸运了?凭什么两个好友一个永远被自己的父亲送进了池塘,一个被锁在家里,而她却打扮的如同正常的西方女孩子一样,跟着一个既没有双下巴也没有小肚腩的石油王子在周游世界?是什么使得她梅琳成了真主的宠儿?莫非因为每个姐姐都奉了妈妈的临终嘱托,每天硬是要多为她这个闯祸精祈祷一次吗?      更多时候,当梅琳不小心忘记了所谓的后顾之忧和愧疚自责,她会十分开心的享受这段美好的时光。会在迪斯尼里坐过山车的时候放声尖叫,会在池水喷到汽艇上湿了头发时把水点儿甩到亚瑟身上,会叽叽喳喳的拉了亚瑟的胳膊去看三维电影,会一起趴在窗前等待星星在童话乐园的上空升起,会一起下楼去吃亚瑟特别嘱咐厨房给他们准备的猪肉控早餐。      跟亚瑟说笑也已经无需再冥思苦想,几乎达到了不经大脑而自言自语的境界。   她会告诉他在女校里,多少公主会带了侍女去帮忙背书包,而他会跟她讲牛筋里的同学们如何通过衬衫上袖扣的闪光度来识别个人的出身背景。      “也许,你该把你父亲弄的那辆钻石车子开到牛筋去让他们见识见识。”梅琳笑着提议,   “或者把钻出一颗一颗挖下来,全都缝到袖子上。”亚瑟很聪明的配合,   “或者,干脆用车皮缝制一套西装,”   “或者,直接到金字塔里面跟木纳伊借一套金缕衣好了……”   “哈哈哈哈!!”   两个人常常说着说着就会笑做一团,捶胸顿足,眼泪直流。   也不管是正在拥挤不堪的队伍里面,还是安安静静的早餐厅里,其他游客狐疑的目光只会让他们笑的更欢,至少这种狐疑不再是因为他们的宗教信仰,而是对年轻一代的精力跟疯狂的敬佩和无奈。逐渐的,梅琳觉着亚瑟跟她也算是一国人,虽然他几乎有点洁癖,有点不能休闲,但是,毕竟他会自嘲,还有着一点幽默感。      这样的一天晚上,他们一起在多功能影厅里看了电影Shrek2(怪物史莱克2)之后,一起回到宾馆。在梅琳房间的门前,互相拥抱了一会儿之后,亚瑟低头亲吻了梅琳的额头,大手轻轻的摩挲着梅琳的脸颊,羽毛一样的细吻落在她的眼睛上、鼻头上,然后很温柔轻啄她的唇。      梅琳羞红了脸,低头埋在亚瑟胸前,嘴角却微微上扬,心里痒痒的居然有着三分期待,不再向从前一样只会觉得害怕。亚瑟用下颌轻轻噌噌梅琳的头,然后低头吻了下梅琳的耳朵,“今晚,做我的新娘好不好?”梅琳没有做声,只是转身打开了自己的房门,另一只手依然牵着亚瑟。      一路拥抱着摔在床上,亚瑟侧卧在梅琳身边,继续他的啄木鸟工程。一只手垫在梅琳的脑后,另外一只在她的胸前游移,时而隔着衣服捏弄她的的柔软,时而滑倒下面去煽风点火。梅琳的身子变得热热的,很生涩的回应着亚瑟的爱抚。      当亚瑟迅捷的从自己的衣服跳出来,并抚起梅琳,把她的身上的衣物一层层褪下之后,两个人的肌肤摩擦到了一起,那一瞬间,梅琳确定自己体验到了静电的感觉,哧哧哧火花迸射,舌燥口干。   在脑子里很遥远的一个角落,浮起了大姐的尊尊教诲,“要体现一个贞洁女子的风格,要坚定不移而恰到好处的抗拒挣扎……”      她不知所措的弯曲十指,手下用力,长长的指甲如钩,“刷,”的划过亚瑟的光滑而坚硬的后背,亚瑟不无惊讶的一声闷哼,眼里那本就浓的化不开的欲望更深了。本来一直尽力克制自己要温柔缓慢的他,突然一把扯着梅琳的双腿掰开,一个俯身就冲了进去。      梅琳一声尖叫,全身绷紧,双臂箍住亚瑟,指甲深陷,嘴唇也差点咬破了。   真主阿拉大神啊,早知如此疼痛,她怎会如此轻描淡写的只不过挠了他一后背的红条子,更要顺道奉送他几个撩阴脚才是!      亚瑟的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他俯身低头,又捡起了他的啄木鸟工程,一边湿漉漉热乎乎的舔的她很想笑,一边反手拉下梅琳嵌在他背上的魔爪用一只手捏了,感到身下的一段木头放松了一点,才缓缓的却很致命的开始动。      梅琳的脑子里一片混乱,一会儿如同有火焰在烧,一会儿又觉着漆黑一片,再一会儿又突然见到满天群星璀璨…… 亚瑟失去自控的那一刹那,梅琳突然被淋成了一只香蕉船,甜甜软软的随波飘荡到了天边。一整夜起起伏伏的N次升天之后,两个人终于精疲力竭的瘫在床上,连动动小手指都觉着费力。      几个小时的昏睡过后,梅琳突然醒过来,望着天花板上刺眼的吊灯猛的眨眼,灵魂终于从天上返回大脑的第一个反应是一声惊呼。      亚瑟半睡半醒的歪着头,勉强睁眼发出一串问号。      “那个,我,忘记了告诉你一件事,”看到亚瑟眉头皱起,梅琳更加结结巴巴,“其实,我,一直——都想跟你说的,虽然你,一直没有问过……”      亚瑟终于被梅琳的一翻支支吾吾弄的逐渐清醒,脸色也凝重起来,莫非这会不是她的第一次?!不可能吧?不过初次反应就这么热情或许真的——   他眼神一暗,眉头攒起: “说,到底什么事?”      “我,呃,我没有行过割礼。”梅琳咬咬牙,“如果你因为这个要提出离婚,我会觉着非常非常的不公平。”      亚瑟长出了一口气,又倒下去合上眼睛,“甭瞎担心了,你没行割礼我早知道,在睡一会儿吧”      梅琳也嘘了口气,放松下来,嗯,她没举行过割礼庆祝,估计亚瑟的那班姐妹会有所耳闻吧。   睡衣袭来那一刻,她又想起大姐的教诲,唉,也许下次,她才会找到感觉来个恰到好处的抗拒……       从云端回到地面      迪斯尼乐园之后的一站,居然真的就是意大利的罗马古城。幸好接下来的一站是喜班牙的巴塞罗那,而不是阿拉斯加瀑布,不然梅琳可真的要浑身起鸡皮疙瘩了。      一路自由自在的玩耍下来,梅琳对亚瑟的感觉也日益改观了,由最初的排斥,逐渐改为接纳,在进一步演化成依赖和钟情。一个月的时间而已,对西方拥有跟男友交往的自由的女孩子们来说,也许很短,但对于梅琳这样的沙大女孩子,跟着新婚伴侣携手去周游世界好几周,可是一份不可多得的奢侈。      人生是很奇妙的东西,真主的意愿也是那么的难以预测。   梅琳怎么都没想到,有一天会甜甜的腻在这个她儿时的第二号天敌身边,完全不再介意当初那些恩恩怨怨。“完全”大约夸张了一些,她一路上没少把七八年前的陈芝麻、烂谷子挖出来晒。      返回沙大的飞机上,梅琳还想起来质问要亚瑟跟仲玛当年虐待猫狗的事儿。      亚瑟只是一味看着梅琳摇头微笑,“违纪犯法的事儿,你做得还比谁少了?仲玛要不是被你气的,怎么会单是抢你的东西?我要不是可怜他,又怎么会帮着他跟你作对?归根结底,还是你自己惹得祸。”   “呦,真新鲜,这会儿我又成了罪魁祸首了,”梅琳翻了翻眼睛,“ 我可没那个本事刺激的你们要去偷看儿童不宜的变态H杂志。”      “亲爱的,我要是没看过那些BT书刊,能带给你那么美妙的享受吗,嗯?”亚瑟一边调侃,一边顺手拉下了专属他们两人的头等舱座位旁边的帘子,“不过,你可比那些H书要好看的多了,”他邪恶的笑着把一只大手伸到了梅琳的裙子下面,俯身堵住了梅琳呱噪抗议的小嘴。一直吻到她的膝盖发软,人也瘫成了一汪春水之后,亚瑟才蹲下身去,扯下她的内裤,把整个头埋了进去,双手不断的撕扯着她上身的敏感。      梅琳拼命咬住自己的手背,才没有呻吟出声。下一秒钟,她被亚瑟拖着站起身来,裙子被推到腰身以上,双手扶住机窗的两侧,臀部向后拱成一个半弧,亚瑟清脆的拍打了她的丰臀几下,才一个用力,从后面进去。梅琳呼吸急促,双目微张,只见窗外白云袅袅,身下溪水潺潺,一进一出之间那恼人的扑哧声响,羞的她脸上红的几乎要滴出血来。      大姐的教诲早已经被梅琳抛到九霄云外,网上都说沙大的男人是最好 色也最持久的,果然不是空穴来风啊。虽然免不了的有着几分堕落YD的感觉,但这么酣畅淋漓的快意又有谁能够拒绝?      原来宗教警察要女子行割礼,为的就是要残酷的剥夺这份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性福。差一点,她就会跟几个姐姐一样,于这份性福绝缘。几周之前她还对此充满了恐惧,短短一个月的时间而已,现在她甚至开始怀疑如果爱情缺了这份性福,还会不会一样的甜?一样的蜜?      “真主保佑,原谅我龌龊的想法吧。”默默祈祷的同时,亚瑟突然一阵疾风骤雨般的冲撞,梅琳终于忍不住闷哼出声,浑身触电一般久久的颤动不已,三魂七魄飞到了窗外去戏耍云彩……      “亚瑟,为什么你会对我喜欢的东西知道的那么多?”飞机降落之前,梅琳执拗的问,“到底是谁告诉了你我想去的城市,我喜欢吃的东西以及我没有行过割礼的事儿?”      “唉,别忘了,咱们可是青梅竹马啊,小表妹,我跟你大哥可是一起长大的朋友。”   “我是认真的,仲玛对我的了解还不如瞎子对彩虹的认知,你到底是不是那个——大漠?”犹豫了几天,梅琳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太多的巧合了,太多她几乎100%确定只跟大漠说过的东西,亚瑟却会在不经意间流露出来。      亚瑟皱起眉很吃味的看了看梅琳,“大漠?男的?是你的什么人?”   梅琳不答话,只是执拗的看着亚瑟,直到亚瑟严肃的眼神溢满了笑意,“小驼铃——,如果你坚持要叫我大漠我也不会反对。”      梅琳扶着心口长出了一口气,继而抡起拳头狠狠捶了亚瑟一个痛快,“你这个混蛋,耍我很开心吧?还有,那个博客是怎么会事?上面的一切难道都是胡诌来骗人的吗?”      “我耍你?”亚瑟拖长了鼻音,“梅琳公主,你不知道那次在阿姆斯特丹看到你那个菲佣出来赴约,我可差一点吓破了胆子啊。”      梅琳想想也咯咯笑了起来,如此算来,被放鸽子的反而是亚瑟,不是她了。   “哼,我堂堂一个公主,你以为我会随随便便出去跟陌生人见面吗?”梅琳再次暗暗拍拍胸口,幸亏当时悬崖勒马,指使香草去了。不然这个家伙会怎么想自己,还不好说呢。      “可是,你不是说你是苏尼族吗?而且学医?你怎么会对医学那么了解?而且还有亲友结婚的照片?” 虽然确认了事实,梅琳的脑子里却又充满了问号,一时还理不清惊喜跟惊讶哪个情绪更多一点。眼前酷酷而又大气的亚瑟王子跟网上那个平实可信的中下阶级公民大漠,形象迥异,像是世界的两个极端,让人无法相信会是同一个人。      亚瑟狡黠的笑笑,“那个身份是借用了一个下人的呀,容易引起共鸣嘛,也容易跟其他搞博客的人互相交流。以一个王子的身份出头去闹腾是会被掐的。而且,你如果知道我的真实身份,又怎么会跟我说那些悄悄话呢,嗯?”      “可是你又怎会知道驼铃是我??”梅琳依然眉头紧皱。   “梅琳公主,世界上有种东西叫IP地址。哈哈哈……”亚瑟笑出声来。      梅琳也微笑的看着笑的见牙不见眼的亚瑟,心下隐隐的依然有点不安。   玛莎果然早有先见之明,网上的友谊的确不大可靠啊。而这个家伙心机未免也太深了点儿吧?求婚之前居然几次三番的来试探她,如果她当时不小心上了钩,他们之间是否还会有今天呢?      回到瑞亚丹之后,亚瑟还来得及陪着梅琳一同回门去看望了一次父亲跟小表姐,之后就飞回了阴国牛筋,去继续攻读他的硕士学位了。      *** ***** *****      梅琳突然间从甜蜜蜜的云端跌回了现实世界。婆家的王宫本就陌生,再没有了亚瑟,即便每天会通上三五次电话,也还是另她坐立不安的郁闷了很多天。幸好亚瑟临行之前有跟他父母说明允许梅琳继续上学,所以她花了大把时间去查询资料,她最想学的金融科目只有两所女校有授,可惜都不在瑞亚丹,而是在翟达城。真是太遗憾了。      亚瑟的父母本是反对梅琳上学的,亚瑟几次三番的劝说之后,才勉强同意了她在生产之前可以继续学业,条件是申请的学校必须在瑞亚丹。这个要求天经地义,梅琳完全可以理解。自家父亲也一样不会允许她一个人跑到另外一个城市去住宿舍的。更何况,现在她已为人妇了,更要谨言慎行,格外小心闲话。      瑞亚丹的专科女校,跟金融靠边儿的就只有海外贸易,其他的女子专业不是医药护士就是师范教育类相关的。梅琳想来想去,跟大姐、漫荷研究了一番,最终决定去师范学校了。那个什么金融贸易一类听起来很好听,但是毕业后很难有机会学以致用。一是银行跟大公司本身就很少雇佣女员工,一是亚瑟家里一定不会同意她去男女混杂的地方上班,就算是有隔离板块也一样。师范学校出来的一般就是去中学女校教书,比较单纯,而且最近女校开的挺多,女老师一直是供不应求的,很多都是从黎巴嫩请来的呢。      亚瑟也很赞同,说是如果有一天梅琳的女权运动细胞爆发的时候,最有效的行业就是人民教师了,一下子可以给一大群的女孩子洗脑。这么一想,梅琳也不禁开心雀跃起来。兴冲冲的去报了名,之后准备书本文具,敬候开学。短短几天时间而已,她已经迫不及待了。      刚回来的几天,梅琳自己闷在她跟亚瑟的新房里头,跟香草一起喝茶上网读书整理衣服,每天只有早起的时候会过去跟亚瑟的母亲请个早安。虽然一次次的被追问是否见经血是件很尴尬的事,但毕竟也就尴尬那么几分钟,她还忍的住。      沙大女子最辉煌的也几乎是唯一的使命就是传宗接代嘛,亚瑟的母亲如此关爱未必是坏事。谁知几天下来之后,那位夫人有事没事就会差人把梅琳叫过去,不是让她端茶倒水就是让她给捶背推肩,好像整个王宫里三十几个仆人都不能满足她的尊贵的要求一样。这分明是趁亚瑟人不在身边来耍婆婆的威风。      梅琳偶尔在电话里露出一点口风,亚瑟就会说他妈妈是如何如何的细心慈爱,要梅琳一定要听话孝顺。梅琳也就不再诉苦,很明显亚瑟对他父母的尊敬是容不下一粒沙子的。一个弄不好,只会让亚瑟误会是她这个自小脾气暴躁的家伙在挑拨生事。      香草一直很是为梅琳抱不平,有一次碰巧跟梅琳去了正屋,就自告奋勇要代梅琳来给夫人服务。夫人对梅琳还顾着几分情面,但一个下人敢自作主张的在她面前呱噪,她可是无需客气的,于是手一扬,“啪”的一声赏了香草一个响亮的大耳光。      梅琳热血上涌,气不打一处来,上前拉起香草转身就走。来到门口的时候回头狠狠盯了婆婆一眼,“别忘了,当今国王体弱病衰,我父亲也是嫡系王族。也后两家互相用的着的地方可还多着呢,不要把路都堵死了。”抓住门柄,又加了一句,“亚瑟可一直说他母亲是位很明理的夫人呢。”      回到自己的房间,梅琳还是气的直发抖。什么世道,在家要听父亲兄长叫嚣,出嫁还要无端端的受婆婆的闲气。这个老女人摆明了是嫉妒吧,嫉妒自己守护了一生的儿子翅膀硬了,娶了心爱的女人了,怕失去自己的重要地位。犯得着吗?那根本是一种不同的感情好不好?这终日里独守空房的老女人该不会是恋子情节吧?忙着给亚瑟姐姐的筹备婚礼的同时,还忘不了跟她这个新媳妇较劲儿。      跟这位正牌儿的婆婆相比,二娘要和蔼的多。香草听下人说这两位夫人虽然早些年没少有过白热化的争斗,但是现在互相倒也尊敬。因为老王子说了,如果两个夫人不懂得和平共处,那么他就会考虑扩充成四个。二夫人本来曾经无缘无故的流产过几次,在老王子放话儿之后却平安无事的产下了一个女儿。      梅琳在网上读到过不少国外的报导,说中东一个诡异的现象之一,就是各位夫人之间的地位十分平等,以至于大家都可以和平共处,没有妻妾争风之说。在不少家庭中,尤其是平民百姓的家庭,这的却不算夸张,女人们习惯了丈夫的漠视,习惯了同性姐妹之间的互相依赖,共同劳作,互相交流照顾孩子的经验等等。不过在富庶之家,随着越来越多的女子上学受教育,反对一夫多妻制的人也越来越多了。      但愿这个婆婆知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不要有一天来给亚瑟广纳新妻才好。      跟婆婆牛刀小试之后,梅琳的耳根到真的清静了好几天。没人来新房里传她,她也就懒得出去,根本连一天一次的早安也不请了。       一波未平一波起      直到开学的那一天,梅琳才拎着书包去正屋找管家要车。   管家居然抱歉的摇摇头,说家里所有的车辆都被小王子带着朋友开出去搞大漠赛车了。司机到是有好几个蹲在家里,但车子一辆也没有。(记得里面的飙车视频吗?)      梅琳这才知道原来是二世祖从霉国回来了,难怪这几婆婆把她忘在了脑后。   不过9月底恰恰是开学时期吧?怎么却这个时候回来了?而且一回来就这么有力度,把全家人的交通工具都霸占去沙漠上胡搞?      没办法梅琳打了电话回去娘家,小表姐二话不说就派了一辆车过来接。放学之后,梅琳干脆直接回了娘家去探望了一下。小表姐捧着圆圆的肚子陪着梅琳吃了一顿晚饭。父亲在小表姐有孕之后,又重新捡起了在每个妻子院落留宿一周的习惯。      小表姐很羡慕梅琳可以继续读书,追问了不少学校里的事儿。听说女校里居然有男教师给上课,小表姐还是吃了一惊。其实梅琳报名的师范学校坐落在一所很大的校园里。女校跟男校之间隔了一堵高墙,和一扇铁门。教师紧缺,所以所有的教师都同时给好几个班级上课,有的女教师也不得不给男分校上课。      而打印机、复印机、电脑房等设施都在校园中央的一所公共设施楼里面,是男女生共用的。   不过上午对男生开放,下午对女生开放,要严格遵守时间限制。不然被巡逻的宗教警察捉住,跟故意偷溜进商场等同处理,杖责50到80,而且在铁门口执行,两个分校的男女同学都可以共同欣赏。      事实上这就给了一些胆子大的同学钻空子的机会。譬如,女同学之间会给好友跟自家的哥哥弟弟做媒,而一旦双方有了一点儿JQ的意向,那么彼此就可以约好了,把夹了情书或生日卡的笔记留在某个复印机旁边,对方好在被允许入内的时候第一个冲过去取。      梅琳很遗憾玛莎不能来上学,不然在这个环境里她一定会如鱼得水很开心。   回家的路上,梅琳心血来潮就指使司机一路开车来到了玛莎家里。按了好一阵子门铃后,才有个埃及男佣出来应门。梅琳说是来拜见玛莎的母亲的,那个男佣摇摇头,说夫人不在。      梅琳失望的皱皱眉,“那个,我可以去看看你们家小姐吗?”   那个男仆狐疑的盯了梅琳几眼,再摇摇头“小姐也不在。”   “啊,怎么会?她不是被——”梅琳及时把“关禁闭吗?”几个字吞回肚里,心跳快了几拍儿,莫非玛莎的母亲把女儿救出火坑,移居阴国了? “你可知我怎样才能联络到她们?我跟你家小姐是同学。”   男仆只是一味慌乱的摇头摆手,不再说话。   梅琳无奈之下,只好回去了亚瑟家。   没错,在心里,她一直都没法把婆家当成自己的家。最多不过是一个暂时居住的地点,亚瑟的宫殿大约还要半年左右才能竣工。就算是建好了,也要等亚瑟来年7月毕业回来之后,他们才能入住。这种寄人篱下的感觉可比原来被仲玛欺负还要更难过。      回到家后,管家先生居然破天荒的没有来门口接待。整个宫殿都死气沉沉的透着一丝诡异。梅琳吩咐司机回了娘家,自己绕到后院的新房,里里外外转了几圈,也没看到香草。只好随便吩咐了一个不大熟悉的下人从厨房拿了点食物。上了一会网,又跟亚瑟煲了一会子电话粥,这才去睡了。      第二天早上还是不见香草的身影,梅琳干脆跑到前院去问老管家。老管家却并不知道香草的下落,梅林满腹狐疑却也只能上学去。连续几天下来,香草不见踪影,凭空蒸发了一样。梅林放学后甚至回娘家找过,小表姐只是叹息摇头,“也许跟许许多多的仆妇一样子,逃走了吧。”      “怎么会呢”梅琳瞪大眼睛,“逃走的都是受虐待的吧?我虽然脾气不怎么着,却也没虐待过下人啊。”   “你是不会,怎么知道家里其他人会不会?你对婆家的人有多少了解?而且,有些仆人也未必是受了虐待才走,而是不想无限期的在这里打工下去,又没权利辞职,合同签的都跟卖身契一样,想走就只能偷偷摸摸的逃了。”      惊讶之余,梅琳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个小表姐。跟其他传统的王室主妇可是大不相同呢,居然对自家四面高墙之外的世界颇有见解,而她自己这个自命不凡拼了命要去上学梦想革新的人物,却连自己最信赖的丫头为毛会失踪也不清楚。她这个主人,做的也够失职的。      毕竟,对于婆家的人,她的确了解不够。那个二世祖是圆是扁,她都不知道。每天就是上学放学,上网跟亚瑟通电话,然后掰手指数日子,盼着亚瑟毕业回来后好可以搬出去。香草在新家里待遇如何,她的确不大清楚。      当晚回家,她破天荒的不召而去,跑到前厅去见婆婆。   出乎预料,这位婆婆居然也破天荒的没有甩白眼给她,而是颇为亲热的招呼她坐了下来。      “这几天约瑟回来都没顾得上问你,身子怎样?有点消息没有?”   梅琳涨红了脸,“妈,别着急啊,亚瑟还在上学呢。对了,约瑟回来,是打算要留在沙大吗?”   婆婆沉下脸,“那个闯祸精,一直是小孩子脾气。要不是家里强迫他回来,他才不肯回来呢。不过能留住他多久,还很难说的。”      说曹操曹操到,一个身着黑色休闲装的男孩子吹着口哨进了前厅,顾不得关门,就新奇的上上下下绕着梅琳打量,“哟,这位就是小嫂子吧?你好、你好!”说完几个大步走上前来,热情而礼貌的伸出了右手。      梅琳暗里皱皱眉,点头回了声好,尽量无视那只伸在空中的手。   这个约瑟长的跟亚瑟有七分相似,也是身材高大健硕,浓眉大眼。   不过亚瑟的面部表情要严肃的多,而这个约瑟似乎随时都准备好了要大笑一场一般,很有喜感的一张脸。      约瑟丝毫没有尴尬之意,右手在空中一挥一拉,左手迎上去握在一起搓搓,果然咧嘴一笑, “哥哥娶了这么个俏媳妇就跑了,倒也放心得下?”      梅琳不自在的咳了几声,稍稍向后退了一步,看来这个二世祖跟自家的哥哥种马有的比,一身酒气逼人,眼光也是色迷迷的。      “傻孩子,你别没深没浅的,”婆婆喝住了约瑟,急忙招呼下人去倒醒酒水。      梅琳见状跟婆婆打了个招呼,就转身出了门又向后院走去。   用鼻子都嗅的出,这个二世祖应该是麻烦的代名词。飙车,醉酒,估计吸毒也跑不了他,怎么诺拉会被处以极刑,而这个二世祖却逍遥法外被当成孩子一般宠溺?      *********以下是新内容**********************      回到房间后,梅琳气闷的怔在电脑桌后发了一阵子的呆。   9点钟左右,老管家新派给她的一个印尼女佣过来送夜宵了。      这个印尼女佣年纪比香草要小的多,也就十三四岁的模样。静悄悄的也不多说话,摆好了点心就倒退着转身要出门去了。      “兰尼,等等,”梅琳若有所思的叫住小女佣,“过来陪我说说话吧。”   兰尼不知所措的过来坐下,眉头微微皱起,不大清楚这个小公主要跟她说什么。   “你来沙大有多久了?”   “不太久,一年半左右。”      “也是因为家里生活困难吗?”   “家里生活到也还好啦,因为村里很多女孩子出国打工,我就跟风也申请了。”      “在这边生活辛不辛苦?可有什么朋友吗?”   “刚来的时候有几个姐妹还互通音讯,”兰尼叹了口气,从水果盘里捡了一只猕猴桃慢慢剥皮,“时间久了,因为外出不便,慢慢也就失去了联络。”      梅琳接过一块切好的猕猴桃,一晚上心情不好,她真就还没吃什么东西呢。   “认识香草吗,那个跟我一起从娘家过来的菲利比女佣?”      兰尼点点头,却并不正视梅琳的目光。   也许这个丫头的确知道一些她所不知道的,梅琳却不想逼问她,信任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建立起来的,“其实我很担心那个丫头,只希望,她不会有什么麻烦。如果,只是如果,你有她的消息,万一她需要什么帮助,你一定要告诉我,好吗?”      兰尼点点头,感激的看了看梅琳,“小公主,你不想吃东西,那我给你按按背吧。”   “不用了,你也去休息吧,我还要打通电话。”   兰尼听话的站起身,拉开门时回头看看梅琳,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最终只是道了一句晚安。      梅琳看看墙上的挂钟,早就过了亚瑟每日固定给她打电话的时候。   她抱着手机倒在床上,干脆主动拨过去。铃声响了很久,却没有人接。不甘心的隔了几分钟再拨过去,依然是一串串空荡荡的铃声。      平时她倒也不会多想,不过这么晚了,应该不会有课了,莫非他出去玩了吗?   结了婚的两个人,生活在安全不同的圈子里,他在学校的朋友她一个都不认识,而她的同学,都是女子,他自然也不会认识,彼此只能自动补脑来凭空幻想对方的生活际遇。如此婚姻,是否有点过于疏离?不过就算以后亚瑟回家来了,以这边男女各行其是的风俗,情况恐怕也不会有多大的改变吧?      梅琳摇摇头,摇开满脑子的胡思乱想,遏制着想给漫荷打电话的欲望,坐到电脑桌前。   大漠的博客也有一阵子没有更新了,估计亚瑟在伦敦的课业太忙了吧。她随便逛了几个网站,发现好几个激进的网站都被屏蔽了,有一个阴国女子博客在呼吁网友要求宗教警察释放一个被关押的网民。这也是司空见惯的事情了,梅琳叹口气点了X,然后打开红心纸牌游戏,百无聊赖的玩了两局。      这时电话铃声响起,梅琳开心的接起来,却不是亚瑟,而是满腔恐惧的漫荷:“小妹,那个BT老怪物要害我,结果变成了我害了他。小妹,这次我真的完了。”      “什么,为什么? 出了什么事?”梅琳的心一下子纠结到一起,“他虐待你吗?啊?”想到她最亲密的温柔可人的姐姐漫荷被那个老怪物折磨,梅琳激灵灵的打了个寒颤。她居然还敢抱怨玩红纸牌是无聊的生活……“漫荷,你在家吗?我这就去看你。”      “老怪物从宗教警察那里听说了那个博客,那个专门揭露他BT生活弊端的博客,一定说是我弄的。我当然死不承认,他不肯相信,叫人把我关起来了。关起来还不算,兽性来了还是过来折磨我,链子手铐,夹子蜡烛,什么BT用什么,今天居然带了一条蛇回来,我吓坏了,挣扎中踢了他一脚,他就动刀子要在我脸上刻字,我气疯了。把手铐上的链子缠到了老BT的脖子上,用力的拉扯,他开始还愤怒的哇哇怪叫。我不敢停手,如果我停手他一定会杀了我的……”漫荷不理梅琳的问话,只是绝望的叽里呱啦,说个不住。      梅琳脊背发凉,“漫荷!那个博客居然是你弄的?!!你现在可安全?你等我给父亲打个电话。”      “我一直拉一直拉,直到他一动不动了我还是一直在拉……现在他终于不动了,这个老疯子,这回他没法再虐待我了!哈哈哈哈!!”      听着漫荷声嘶力竭的大笑,梅琳几乎哭了出来,“漫荷!漫荷!你冷静一下。我给父亲电话,这就一起过去接你。”      “哈哈哈,父亲是不会救我的,小妹,我跟你说,沙大的男人是世界上最最最龌龊肮脏而没有人性的沙文主义猪! 你永远永远都不要相信他们。”      “漫荷,乖,你等我,我,我这就来找你。”梅琳挂断电话,胡乱捡了一个黑袍子披上,就跌跌撞撞的奔向前院。      经过一番交涉,才从老管家那里要得一个司机外加一男一女两个长工,外加一张她匆忙中忘记了戴上的蒙头黑纱。坐到车上,梅琳才有时间继续摇电话。震了几次铃没人接后,才注意到她下意识的又打给亚瑟了,远水救不了近火,这个时候就算他接了电话能有什么用?      梅琳气急败坏的改拨大姐的号码,感谢上帝,大姐有在,并且镇定的吩咐梅琳先去父亲那里,而大姐会给其他姐妹摇电话,一起到父亲家里集合。      “可是我担心漫荷啊,大姐!”梅琳这次终于哽咽出声,   “小妹,我也担心,但是你去了也解决不了问题,咱们到父亲那里一起商量对策。这件事后果严重,那个老王子一族不是好惹的。”大姐声音里也满是焦急。      梅琳听话的赶去父亲的宫殿,那边的管家虽然知道小公主深夜回宫一定有原因,却无论如何不敢去父亲的睡房叫人。梅琳干脆挥开下人自己就冲过去敲门了,过来足足一个世纪小表姐才过来应门。梅琳手舞足蹈的解释了一翻,声音大到刚刚走进大厅的大姐都听到了。      “小妹,你过来大厅坐下。”大姐皱眉跟梅琳招手。   “坐下?这人命关天的节骨眼儿——”      “大半夜的你们在吵什么?”父亲沉着一张脸,终于出现在睡房门边。      大姐急忙过来把梅琳拉到一边,然后温言跟父亲解释了经过。   父亲的眉头越皱越深,脸上乌云密布,“这个该死的丫头,就知道她一脸的妖艳早晚是个祸端。”   “是那个老BT的错好吧!”梅琳翻翻眼睛大声分辨。   父亲冷冷的盯了她一眼,“你最好不要跟漫荷一样愚蠢,要是老王子没事还好,万一出事了,我第一个就要惩治她。”      梅琳心头一痛,看着父亲的怒气冲冲的脸孔,宁愿相信他说的不过是气话,然后她却知道,漫荷是对的,在家族利益面前,父亲,真的会毫不犹豫的牺牲掉自己的女儿。      悲切之中,泪眼朦胧的她也没去多想,大半夜的,为什么会有两个十几岁的埃及小女佣从父亲的睡房里出来,低眉顺眼的退下厅外去。       似水流年    似水流年又是一个冬天      2007年冬      由窒息闷热到冷雨飞沙,转眼瑞亚丹已经迎来了又一个冬天。      自从亚瑟半年前毕业回国之后,梅琳已经如愿以偿的搬进了自己的小窝。   当然,“小”是相对于自己娘家父亲跟亚瑟家的宫殿来比的,占地1千多平米的花园式小洋楼住个几十个人也绰绰有余。      不过梅琳只从婆家带了两个司机,一个园丁、一个厨娘,两个清洁女工外加一个保姆。   女儿才刚刚满月,家里不过三口人,而且梅琳也已经完成了为期两年的教育专业,苦于没有适合的职位,目前干脆就宅在家里做上管家婆了。尽管梅琳是个不甘于室的主儿,但一年的惊涛骇浪折腾下来,能在家宅上一阵子还真是让她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自从漫荷那通午夜惊魂的电话之后,梅琳的生活就像被加速倒带的影碟一样,涤荡起伏精彩纷呈的剧情刷刷刷的划过去,连她自己都应接不暇,根本没有时间来放缓脚步细细品味。      当晚父亲率领一众女儿女婿赶到漫荷家里之后,却没能见到漫荷一面。   老王子也已经被飞去了伦敦就医。老王子的一个弟弟、二个儿子跟父亲闭门密谈了很久,之后父亲出来一挥手,不管梅琳的央求要见漫荷一面,一家人就打道回了王宫。   第二天一早,父亲跟大姐夫才乘了私人班机也赶去了伦敦探病。      三天之后父亲电话给大姐,说是家族的面子大约是保住了,漫荷大概不用被押到咔嚓咔嚓广场去行刑了。梅琳跟众姐妹提到嗓子眼的心总算是放下了一半。      一周之后,父亲跟大姐夫回来了,说是老王子生命无碍,不过呼吸仍然困难,而且有哮喘的迹象,大约要住院观察一个月。所有的医疗费用自然一概由父亲承担,并且父亲还答应了要给老王子两个儿子掌管的一家建筑公司一份巨额投资,而漫荷则被休回娘家。作为对父亲投资的回报,休妻的事情会静悄悄的私下里进行,不会被四处张扬。      如此结局算是结大欢喜,虽然被休妻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但比起被押送到咔嚓咔嚓广场挨石头砸,已经好的太多。当梅琳等几个姐妹终于把憔悴恍惚的漫荷接回家后,那个当初水仙花一般的美女已经憔悴苍白的像个幽灵。      不料一个月后,情况急转直下,伦敦传来了老王子感染严重流感不医身亡的消息。大家刚刚放下的心又立马纠到一起。      当然没人把消息说给漫荷听,但万一对方来找麻烦,就不好办了。然而出乎意料的,老王子的儿子们却没有来找父亲刁难。也许,巨额款项比砸死一个半死不活的小女人更有吸引力吧。      更何况,本来恢复的好好的老王子,突然就染上了风寒不治而亡,死的也未免过于离奇了点。毕竟,老王子的遗产可是很可观的呢……      既然对方不想追究,梅琳父亲也乐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而漫荷的命就这样阴差阳错的保了下来。   姐妹们轮流看护了漫荷一阵子后,梅琳跟亚瑟打了个招呼,跟婆婆求情过后,就搬回娘家去住了几个月。漫荷可是她最为亲近的一个姐妹啊,每次看到她手套下面被烟头烫过的伤疤,手臂上深深浅浅的青紫淤痕,走路小心翼翼不敢落座的姿势,梅琳就又是心疼又是气苦,心底把全世界的男性动物都恶狠狠的诅咒了一个遍。      幸而寒假很快就到了,亚瑟跟仲玛直接留在了伦敦,而梅琳跟漫荷争得父亲跟亚瑟的同意,随同大姐一家人飞去伦敦消遣了几天,其实消遣事小,实际上是要给漫荷去妇科医院检查。      那位来过梅琳家里的老医生看到漫荷的状况之后,整张脸都痛惜不忍的皱到了一起,不住的大姐摇头:“我以为你当初已经是极端恶例的Case了,你妹妹居然能活下来可真是个奇迹了。”      “可惜我这个做姐姐的,也只能带妹妹来上医院。却阻止不了……”大姐说到一半闭上嘴,长叹了口气低下头去。      梅琳看着医院里来来往往的女医生、女护士、甚至是女病人,不带面纱、不穿长袍,或是诊断护理、或是求医问药,自由自主、自信自立,不需要任何男监护的陪伴;而她们这群沙大女人,贵为王族,甚至会被虐待到糜烂的程度而被送进医院,那么跟她们一样的普通女子在沙大究竟遭遇着怎样的人生??      为什么?同在一片天空下,几个小时的距离,会有如此天差地别的社会制度?   为什么?真主阿拉倡导爱护全人类,沙大的女子却会遭到如此的践踏?      那一段时间里,梅琳看待亚瑟的眼光都是带着审视的跟狐疑的。      虽然亚瑟一直对她偶尔爆发的小脾气以及很是大逆不道的女权牢骚颇为迁就,而且顶着婆婆的反对,毕业后就带梅琳搬近了他们自己的新家(当然梅琳当时的孕妇身份是绝对占了优势的),但是毕竟她只是他生活中那么那么微小的一小部分而已啊。      她甚至无法搞清楚他大部分时间的行程,她只知道他白天一部分时间会帮他父亲工作,另一部分时间用来经营自己的公司。进几年石油价格的暴涨使得所有的沙大商人都赚的盘满钵满。他们王室家族凭着优先购买土地的权利,添置了不少田地,拥有了土地就等于拥有了征收税款的权利。那些石油开采公司跟搞建筑的,不仅在租赁费用上要竞相出价,而且都学会了从私人关系入手,想方设法的满足王室子弟的各项要求。      财富的积累迅速到连从小就不知道贫穷为何物的梅琳讶异的程度。女儿刚刚出生的一天,亚瑟就给孩子在瑞士开了一个帐户,存款1千万美金。这还不过是给女儿的存款,如果是个男孩子,估计就要上亿了。而一年之内,她们不仅在瑞亚丹建起了自己的王宫,亚瑟还在伦敦跟罗马市中心分别购买了一栋公寓。      梅琳不过是看到了公寓的照片,还一直没有机会去住过。因为前一段怀孕期间,婆婆跟姐姐们都不许她乘飞机。亚瑟偶尔因公出国,是会去公寓里面小住的。本来亚瑟上学的时候,两个人也不过是周末见面罢了,现在见面的时间是多了不少,不知怎的,却让梅琳越发的不安了。      也许是身份的关系吗?刚刚结婚的时候,两个人的身份地位都是近乎平等的,他是个王子,而她是个公主,他在伦敦求学,她在瑞亚丹上女校。而现下,亚瑟已经做上了贸易部长的副手,而她则成了教导女儿的母亲。      即便是王子公主的身份也有了细微的变化。因为半年前老国王去世之后,是亚瑟的嫡亲叔叔在几个资深王子的支持下,继承了王位。自然而然的,亚瑟这个嫡系王子身份也就比梅林这个一般公主的身份多了一点含金量。而梅林也失去了几分跟婆婆针锋相对的底气。偏偏这头一胎生的又是个女儿,虽然亚瑟看起来很是开心,公婆却都难免有点失望,对孩子的抚养教育表现的也不怎么热心。      梅琳很不习惯这种感觉,很郁闷很有压力,而又无从宣泄无从抱怨。   因为跟千千万万的个沙大女子比起来,她应该是生活在幸福的天堂里面吧。连大姐跟漫荷都说她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吃饱了撑的幻想太多。      然而有了女儿,梅林的忧虑只是有增无减,倒不是因为公婆冷淡,而是担心女儿的在这个国家的未来。前几天还在网上看到一个地方法庭的案例,宗教警察判定一个47岁男子跟8岁小女孩儿的婚姻合法有效,因为小女孩的父亲跟老新郎签署了合约。她不担心女儿会沦落到那个地步,却很担心,女儿要怎样来接受这样的社会跟观念。      从某种角度上,梅琳能够理解二世祖的离经叛道,每个有几分热血的年轻人都会被这里的条条框框憋疯的,约瑟绝对不是家族里唯一的一个饮酒吸毒的犯罪分子。可惜,叛逆的渠道往往不是把规矩变好而是变本加厉的比上一代更加腐化夸张。而这些人的狂野,不断的腐蚀整个王室家族的声誉,网上诋毁谩骂王室家族的帖子越来越多。信息部的人每天拼了命的封锁网站,每天却又有新的网站雨后春笋一样不住的冒出头来。      梅林后来才知道,漫荷真的是那个经营反动博客揭发老王子荒淫行径的犀利斑竹。   这种事情会由漫荷这个自小温婉柔和的人做出来,也可以想见是受到了多么大的刺激。至于信息部是怎么找到了漫荷的网站并警告了老王子,她们就不大清楚了。也许是漫荷太大意了吧,虽然行将就木的老王子在沙大也还有那么十个八个,但家眷有电脑会上网的估计还是不多。      无论如何,那场子风波下来之后,漫荷总算是因祸得福,脱离了苦海。虽然父亲对她依旧没有个好脸色看,但比起饮泣吞声苟延残喘的在老王子的阴影下生活,做个没面子的弃妇也实在没什么大不了。而且,从总某程度上来说,这算是漫荷捍卫自己的生命跟人权的一个胜利。毕竟老王子最后恶贯满盈咽了气,且不管是真病假病,漫荷的行动还是起到了导火索的作用。      一众姐妹也对漫荷刮目相看,尤其是5姐,总是叹息着说,“如果我有漫荷的勇气就好了。”其实大家都明白,5姐缺乏的不是勇气,而是狠心绝情吧。她怎么可能忍心?两个小孩子一个三岁一个一岁半,如果离婚,在沙大,女子是没有抚养权的,而心痛孩子胜过自己生命的5姐,自然对先生的行为也就无法苛责了。      事实上,没有孩子的时候很难理解那种强烈的保护欲,但是自从女儿出生的一刹那,梅琳就知道,这辈子她无论如何也要竭尽全力不让那个小东西受到伤害。那个小小的人儿,粉嘟嘟的小圆脸,鼻子跟眼睛很像自己儿时的翻版,眉毛跟嘴吧则有着亚瑟的影子,一哭一笑都能牵动梅琳的每一根神经。她自己都不敢相信她真的是经历了那10月怀胎以及恐怖万分的分娩…… 这个小东西可是她迄今为止的最为显赫的劳动成果呢,不管因为怎样的原因,她是坚决不会放弃了这个小生命的监护权的。      梅琳生产后的几个月里,小表姐给父亲又添了第二胎,一个小弟弟。人小辈分大,一出生就是梅琳家女娃儿的小叔叔了。      全家人回去给弟弟庆生的时候,仲玛带回来一个浓妆艳抹的意大利模特儿。父亲当然拒绝跟妖女见面。大姐却拉着人家的手不住打听当前流行趋势,漫荷只是厌恶的仍给仲玛一个卫生眼。梅琳呢,总是不经意的追逐着亚瑟的目光跟笑容,生怕他眉梢眼底的温情暖意不再是她的专属。而亚瑟的表现那是可圈可点,羡煞了一众姐妹啊。但愿梅琳真只是杞人忧天,身在福中不知福吧……       萝拉的噩梦 作者有话要说:亲爱的们,这是第二部了。想重申一下,这个故事不是为了体系女主们的爱情的,爱情故事反而是用来体现女主们的成长历程跟沙大文化的。 因为两个女主都不是平常生活中的你我,所以这个文的代入感不会强, 希望大家是抱着看看 人生百态各不相同 的心情来读文文,而不是寻求代入感。 这个萝拉的性格跟生活观念,未必讨喜,但故事想体现的是,这样一个人物后来因为对沙大的了解而逐步的改变了…… 梅琳在后面当然还会出现的。          2008年十月, 阴国伦敦      13号周六晚 19:30      萝拉抱着一袋子薯片歪在自己的巴掌大的小公寓里面,例行看了会儿AlJezerra中东台的晚间新闻,这个看中东新闻的习惯是几年前认识他之后慢慢养成的。起初倒不是因为她想对中东时政多么关心,纯粹是因为他每次来吃晚饭的时候总是会把电视打开,而每次看的都是同一个频道的新闻节目。      久而久之,萝拉自己在家的时候,也习惯了把电视调到那个中东新闻台。一边忙着自己的事,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听听新闻。大多数时候,她基本上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神游到哪里自己都不大清楚。      今天也一样,萝拉一边恨恨的咀嚼着满嘴的薯片,一边为了白天的事儿生气。   那个俄罗斯的中年贵妇,富的应该是流油的,偏偏买栋房子,挑挑拣拣,比便秘还费劲儿。   一会儿要接近金融街的,一会儿又要中央公园附近的,还不住的强调整栋房子里面洗手间不可以低于20个。F*ck,显然又是准变态一只啊。哪个正常人家里需要20个马桶???Y的,准备随时随地大小便失禁吗?洗手间的墙壁上还要装Plasma电视,莫非在俄国洗手间都当客厅用的ORZ?      萝拉是个房产经纪人,给一家不大不小的房产经纪公司工作。老板杰森是从前一个知名投行的资深地产分析员。其人目光老到很有远见,几年前出来自立门户,果然是选到了绝佳时机。随着金融产品的国际化,伦敦这个金融中心像块儿巨大的磁铁吸引了无数金融高校毕业的人才。房地产的价格也是一路飙升,几百万英镑房子卖的比大白菜还容易。萝拉刚刚加入公司的时候,本是做助理的,一年半之前才加薪升职,成为公司里面的5个房产经纪人之一。      这个升迁还多亏了他的关照,因为他是她第一个客户。他不但慷慨大方的给了萝拉的公司很高的提成,后来还介绍了几个其他沙大王室的客户给她。老板对萝拉自然也就开始刮目相看。      相比于白天这位俄罗斯变态,沙大的王族也实在令人不敢恭维。   就说那个什么仲玛王子吧,肥肉一身却偏偏喜欢穿一套皱皱巴巴带着横条纹的金色西装,真是要多诡异有多诡异,要多没品味有多没品味,不过一一从那身西装的恶心程度来看,价值一定是不菲的,可能要超过她半年的工资了。      当然,也不能一杆子打倒一船人,位高财大的沙大人并不都是大腹便便的秃顶大叔。   有风度讲情调的帅哥还是有的,而且一旦遇到了,往往很致命,比如他。      19:40      “有史以来第一个女部长,虽然是任副职,但却是沙大女权运动的一个里程碑……”   萝拉收回胡思乱想,集中精力盯着电视屏幕。嗯,前一阵子还听他说一群吵着要开车合法化的女子被镇压了,这会儿就出台了一个女副部长。莫非沙大终于迫于压力,要搞女权改革了吗?      屏幕上,一个脸上照着黑纱,只露出两只灵活的大眼睛的沙大女子,正在接受记者采访:      “梅琳公主,请问你对自己的任命有什么感想呢?”   “其实我自己也很惊讶,同时也很开心。国王肯让女子参选,是对女子权利的肯定。而我一定争取不会辜负选民的信任,为了沙大女子的教育事业而不屑努力。”      “请问你先生支持你抛头露面,出来工作吗?”   “亚瑟王子是个开明的好先生,没有他的鼓励和支持,我是不可能参选的。”那个梅琳公主眼睛里流露出一股子甜蜜的骄傲,“更何况,出来工作的沙大女子已经越来越多了,我们对真主的信仰依然是虔诚的,出门也仍会带着面纱,而且办公地点设有男女隔离板块,其实谈不到抛头露面。”      虽然听到了熟悉的名字,萝拉也没怎么往心里去。中东那边,亚瑟啊、穆罕默德啊或着阿里,都是非常通俗的名字。就跟在台湾叫小辉跟小强一样,广告牌子倒了可以砸死一片。      连前易拉克总统不是也叫亚瑟吗?(姓是阿拉法特),此女副部长口中的亚瑟王子当然不会是下周末会飞来看她的彼亚瑟王子。      萝拉又摸出一把薯片塞到嘴里惬意的大嚼,她是干吃不胖型的,什么垃圾食物都可以塞进肚里,锁骨依然突出、腰身依然纤细,不知羡慕死了多少个女同事。虽然她自己却并不怎么高兴,因为只有她自己知道,暴饮暴食的原因,是因为心里那个没有底的黑洞……      自从几年前在台湾连续三次联考落榜之后,她原本就薄如蚕翼的自信,被打击的荡然无存。后来在家人跟朋友面前,越来越是难以伪装那副没心没肺乐天知命的笑脸,于是, 她选择了逃离,远远的一路逃来了欧洲这个雾都。这里晴天极少,常常阴雨连绵雾气蒙蒙,很适合她的心情,因为她对自己那份失望,真的跟看的见摸得着的乌云一样阴暗,实在经不起台北那暖暖的大太阳的烘烤。      到这里后,她没了亲人没了朋友,连续几年为了一份可以糊口的微薄薪水做牛做马,常常累的晚上躺到床上小腿还在发酸。可惜腿酸依然制止不了大脑里面那无端端的兴奋,每晚她的头一沾到枕头后,她的脑细胞就开始积极活跃起来,演电影一样把白天发生的大事小情都全全过滤一遍,尽管每次她都会尝试抱住头蒙在被子里,强制自己去数绵羊,但是效果一向很差。      而每次她的大脑视频在晃来晃去之后,总是会停留在有限的几个画面上:某句说错了的话;某只流浪猫哀怨的眼神;一张没填完的表格;一个同事不耐烦的深情跟语气…… 然后这几个画面会不住放大,交错,重复闪烁,伴随着冷冷的画外音,“你这个没用的家伙,真是什么都做不好!做不好!!不好,嗷,嗷…… ” 这充满斥责的回音会压抑的她满头大汗,胸口发闷,呼吸困难。      通常窒息的时候自救的方法有两个。吃的不算,虽然白天她习惯性的会随身携带薯片水果巧克力等等果腹的东西,但是怎么吃都无法填补心中的无底洞。晚上的时候,也根本没精力爬起来去弄东西吃。不过她的床头柜上重来都不缺两样东西,烟跟酒。      每次心悸失眠之后,半瓶酒精喝进去,压在胸口那抹重重的乌云就会在不知不觉间轻飘飘的移开,她也才能带着一个不在勉强的微笑入睡。另外一样宝贝是烟,睡不着的时候就吸,一根接一根,直到被尼古丁麻痹了大脑,混乱情绪也就在一个个烟圈里逐渐稳定了。      19:45      “我当然支持妻子当选部长,王室家族对女子权利一向很是关注,”突然似曾相识的声音从电视里传来,萝拉愣愣的盯着不知何时切换了的画面,是亚瑟,居然是她的亚瑟,正微微倾斜着嘴角、如沐春风一般笑着对全世界继续表示他对妻子大业的支持:“感谢选民对梅琳的厚爱,希望有一天她可以由副职转为正职,给沙大女子做个好榜样。”      “咳咳…… 咳咳!!……”萝拉惊诧之下,突然间心脏停止了跳动,刚刚咽了一半的薯片梗在咽喉处,一口气喘不上来,憋的脸红脖子粗,捶胸顿足的咳嗽了好半天。接下来的亚瑟的采访萝拉一句也没听清楚。      19:50      萝拉剧烈的猛咳到新闻之后的广告时间段,差一点连心肝五脏也咳了出来。   平静下来之后,看着那个运动细胞很好的青年喝着Cola Light的广告,她开始怀疑自己的脑子出了问题。是幻觉吧?一定是的。几周没见到亚瑟,居然就开始做这种噩梦了。接下来的一个小时萝拉就像遭到雷击变成了石像一样,呆坐在沙发上连小拇指都没敢动一下。      22:00      终于等到中东电视台重播黄金时间段的晚间新闻,萝拉极不情愿的再次看到了黑纱下那对灵活而骄傲的大眼,也再次看到了亚瑟那如沐春风的微笑。居然不是她的幻觉,居然不是一场噩梦,居然真的是她的亚瑟…… 萝拉忍不住从沙发上爬起来,不顾薯片碎屑稀里哗啦的洒落一地,冲到浴室里面不住的干呕。      22:30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萝拉浑身发抖,裹着大毛巾蜷缩在沙发上,一遍又一遍的拨号,他的手机号,专门给她单独开的专线手机号。拨了整整50次, 真的是50次,她有机械化的在心底默数,但是没人接。电话那头是她完全听不懂的阿拉伯语的自动留言,大约是“对不起,您打的号码现在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也或者是,“该死的疯女人请放过沙大电讯公司吧……”      萝拉抖的更加如同风中的落叶,脸上的泪水也开始刷刷的流下来。   如果他连她的电话都不接了,那么一定就是真的了吧?      23:00      手机音乐突然想起,震的萝拉一个激灵,啊,他终于来电话了。      萝拉兴奋的抓过手机大吼,“亚瑟?!”   “Hello,萝拉?是我。”电话那头的阿曼达充满了理解跟无奈的叹息声传了过来。      “啊,是你。”萝拉整个人又向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瘫进沙发里。   “不好意思,让你失望了。你刚刚看了中东新闻吗?”阿曼达一向直截了当,没直接提起亚瑟的名字是很为萝拉着想了。      “你这个残忍的家伙,”萝拉心痛如搅,“我一直以为是自己的幻觉呢。”   阿曼达又长叹一口气,“我早就跟你说你们不适合的,萝拉,回到现实世界来吧。”      “我宁愿我这只是一场噩梦,醒来后一切都跟昨天一样。”   “你怎么样?要不要我过来陪你?”      “不用,我没事,一定不会跳楼不会割腕不会……”   “我一个小时后到。”阿曼达果断的切断了电话。    还有比噩梦更可怕的      23:30      “不行,我要去找他当面问个清楚,我可以飞去瑞亚丹。”萝拉自言自语着把手提电脑从桌上拎过来,放到膝盖上。      去沙大最早的航班是周日上午十点钟,阴国航空的经济舱就可以。萝拉深恨自己为什么没有翅膀,可以一下子飞到亚瑟面前问个清楚。不耐烦的一通点击确认输入信用卡帐号付款之后,她的机票总算是订好了。      接下来呢?还有接近10个小时的时间,她该做什么?这种状态下她是不可能睡得着的。要好好打扮一下吗?每次他来之前她可是会很精心的装扮一番的。他最喜欢的是她的红色真丝低胸露肩长裙,就穿那条好了。萝拉起身来到睡房,把红裙子从衣柜里翻出来。脱下身上的小毛衫跟运动裤,换上长裙和高跟鞋,在镜子面前侧身转了几圈儿。      镜子里的女孩儿身材高挑,一头笔直的黑色长发过肩,发梢处隐隐泛着茄紫色的光晕。大大的黑眼睛嵌在巴掌大小的瓜子脸上,脖子下的锁骨似乎又突出了一些,最近工作又忙又累,人果然又消瘦了。不过他应该喜欢吧?她的身材是她身上最大的亮点,当初吸引了他的目光也是因为她的不赢一握的柳腰吧。      可是到底为什么?他会娶了一个臃肿邋遢的从头到脚包在黑纱里面的传统女人?为什么?为什么?他怎么可能跟传统两个字搭上一点关系?他们当初第一次约会,他就带她去了情趣用品店啊……      初遇是两年前的一个夏夜,老板出席晚宴的时候忘记了带一份重要的资料,萝拉赶着给送了过去。本来她是约了阿曼达要一起去喝咖啡的,谁知老板把几个身穿长袍的中东客户介绍给她之后,其中一个脑满肠肥的家伙色迷迷的拉着她的手就不放了,也不管她是否同意,就强行吩咐侍者给加添了一份碗筷,非要一起喝几杯才行。      那之前萝拉并不经常参加那种应酬,不过平日里没少听同事们抱怨应酬客户是多么无聊而疲惫。所以萝拉还是有点紧张的,不过一个晚上下来,却放松了不少。      因为她的强项终于派上了用场,那就是喝酒。谈笑风生之间,她一杯也没比那几个白袍阿拉伯先生喝的少了,其中那个一直毛手毛脚的色鬼最后终于支撑不住,爬到了桌子底下去。另外一个眸子黑亮话语不多的客户只是微笑摇头。一场宴席直闹到凌晨才散去。      醉醺醺的她也记不清是怎么跟老板告别的,又是怎么坐进了那个黑眸子客户的车子。下一刻的清醒已经是凌晨。落荒而逃的途中只是依稀记得几个疯狂的画面,他把燃烧的蜡烛一滴一滴滴在她的腹部,然后温柔的低头□;他把可乐里面的冰块塞进她的下面,那忽热忽冷致命一般的性 感折磨的她如同一匹发了狂的野马在他身上纵横驰骋;他有一对黑黑亮亮的眸子,里写满了着赤 裸裸的欲 望……   那个初次谋面的陌生人,像是上帝安排的一把钥匙,开启了她隐藏了许久的激 情与火 热,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的性格里也有着那么放 浪而狂野的一面。      想到这里,萝拉情不自禁的有点脸红气喘,双手轻轻搭在了下腹上。亚瑟深情的笑脸浮现在眼前,“我当然支持妻子当选部长……” “F*ck it!!!”萝拉抡起拳头碰的一声砸在身前的镜子上。哗啦一声巨响,镜子碎片散落了一地。      她展开手,惊讶而茫然的看了看被碎片割的流血的拳头。然后晕晕的转到厨房,摸出了一瓶白兰地。因为手颤抖的厉害,瓶子塞硬是起不开,萝拉摸起一把菜刀,翻转了刀背啪的一声又是碎片四溅,浓烈的酒香味也立即弥漫在厨房里面。舔了舔拇指上的酒,萝拉急不可耐的把一瓶子白兰地倒进一只大大的啤酒杯,咕嘟咕嘟上气不接下气的灌进了喉咙。      满身的寒气总算是被驱走了,肚子里热乎乎的舒服了许多。喝完了一瓶白兰地,萝拉又打开一瓶伏特加,有了先前白兰地的垫底,这次她总算有了开瓶塞的耐心。哼着不知名的曲子,开了瓶塞,直接拎着酒瓶回到了客厅的沙发上。      甜甜的微笑渐渐又爬上了萝拉的脸孔,所有的恐惧跟不安像是见不得阳光的孤魂野鬼,随着一口一口暖热的烈酒被蒸发的烟消云散。她的生活一如既往地美好,她的亚瑟也一如既往的爱她,嗯,他这个周末是要来看她的呢,她要给他打个电话才行。她唧唧咯咯的笑着拨了他的电话,唧唧咯咯的笑着给他讲鸟语的秘书留了言,“嗯,你一定要代我传话给他啊,不然下次让亚瑟辞退你,雇佣一个讲英文的哦。”      接下来为了能好好的睡上一觉,她吞了两片安眠药。   躺下身后怕睡不安稳,又起身多吞了几片。平静的黑暗终于不负众望的把萝拉拥抱起来。      ************ ******** *********      10月15号周一下午 4 点钟      头好痛,就像有人拿着小锯子在她太阳穴后头不停的切割一样。萝拉翻了个身,好想继续睡一会儿。身子刚翻了一半,扯动了扎在手臂上的一跟针,痛的她龇牙咧嘴睁开了眼睛,眯了好一会儿,才看得清白白的四壁跟吊在胳膊上的点滴。      莫非是医院的病房吗?静悄悄的居然一点人声也没有,隔壁病床是空的。有点发黄的白床单冷冷清清的罩着一张单人床,自己的身上也盖着同样白里发黄的薄棉被。      “难道我出了车祸?”萝拉轻轻动了动手脚,虽然软绵绵的无力,但四肢貌似都还健全。   嘴里干的很,嗓子也痒痒的,她虾米一样供起背一阵惊天动地的咳嗽。      这时病房的门被打开了,几个人影不由分说的涌上前来,萝拉来不及反应已经被紧紧拥在怀里。当她晕乎乎的大脑逐渐开始转动的时候,几乎被惊骇的眼前一花,差点晕了过去。      “妈、爸,小弟你们怎么来了?”她口齿不清满嘴含满沙子一般,吃力的问候。“一定是该死的阿曼达小题大做,电话吓唬你们了是不是?”      几个人也不回答她的问话,只是一味的嘘寒问暖。爸爸在一边咨询医生,他女儿大约还需要住院多久。妈妈松开萝拉的手就给她掖被子,小弟则矗在一边一声不发,只是紧紧皱着眉头。      萝拉拼命咬着唇还是止不住湿了眼睛,泪水静静的顺着眼角淌进头发里面。      看着妈妈头上的又新钻出来的几根白发,听着爸爸结结巴巴的英语,萝拉的心肝都绞在了一起,痛的难以言喻。“妈,你们别瞎担心。不过是一个小误会而已,我睡不着,多吃了几片药。这个该死的阿曼达莫非是以为我要自杀吗?等我下了床非要掐死这个多管闲事的混蛋。”      妈妈的眼睛也跟着一红,不住安抚小孩子一样拍着她说,“妈知道,妈知道。”      10月15号周一晚,8点      一家人挤在萝拉的小公寓里头,爸妈坐在沙发上,小弟依然一座沉睡的火山一样背靠着电视柜坐在地上。萝拉全身紧绷在厨房跟客厅之间转来转去。阿曼达也满脸沉重,坐在椅子上不住盯着自己手里的矿泉水杯。      “爸,我不能跟你们回台湾。我有自己的生活,自己的工作,自己的责任,不能说走就走,什么都扔在脑后。”萝拉转了N个圈子之后,挥舞双手,第N+1次垂死挣扎。“阿曼达,你说,这是不是我第一次进医院?再说了要不是你小题大做,我睡一觉就起来了,根本用不着去医院的。”      阿曼达叹口气,“也许回家去休息一段时间,对你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呢。”对这个过度敏感而且最近嗜酒过度的好友,阿曼达真是越来越不放心了。酒也还罢了,重剂量的安眠药岂是随便吃得的?要不是洗胃及时,有什么后遗症都难说呢。      “你说的倒简单,”萝拉惨白了脸,指控卖国贼一般盯着阿曼达,“你怎么不回老家去休息一段时间呢?我这么大年纪了都,还要回去给父母养着吗?”      “姐,”小弟总算是开了金口,“你回台湾也一样可以找份工作的。如果你实在不想会去的话,我就留下好了。”   “你什么?什么留下?不是还有几个月才大学毕业吗?”萝拉吃惊的拖住下巴。   “就差论文没写了,在哪写都是一样。你自己决定吧。”小弟抱起肩膀满面的云淡风轻。      10月21号 周日下午,2点      终于在机场挥别了父母,萝拉总算轻轻喘了口气。回去小公寓的路上,姐弟两人都紧抿着嘴,互不吭声。一周以来,几个人小心翼翼的挤在一个屋檐下,还是免不了磕磕绊绊。      萝拉自由自在的生活像是突然失去了重心的螺旋桨,混乱的无法控制。   客厅里、睡房里、走廊里,四处都是箱包;门边挂衣服的钩子上里三层外三层的挂满了各人的冬衣跟围巾,她想用自己的小挎包都要费尽心机小心翼翼的挖掘一翻,每次还是免不了碰掉几件衣物。而自己的鞋子,总是找的到一只找不到另一支,在奇奇怪怪的各色型号的鞋子堆里闹失踪。浴室就不用说了,她把自己的牙具干脆撤出来放到睡房里,怕混在一起分不出来用错了。      冰箱里则塞满了瓶瓶罐罐的饮料跟大鱼大肉大颗青菜,足够一个村的非洲难民来吃,偏偏没有没有酒,一瓶也没有,一滴都没有,白酒、红酒、啤酒来做菜用的黄酒都没有!!      每次萝拉去厨房,都会被母亲赶出来。每天早上7点桌上就摆出来色泽鲜艳的三菜一汤,中午一顿,晚上再一顿。矛盾的母亲虽然知道苗条身材对都市女子的重要性,却又无法遏制的想把消瘦的女儿当做猪来喂养。萝拉勉勉强强扯着喉咙硬逼着自己吃吃吃,吃到后来几乎看到热气腾腾的菜盘子就想吐了。      这下父母终于走了,可好了。在离家附近的车站下了地铁,萝拉直奔超市而去。抓起篮子,捡了几袋子全麦面包跟火腿,奶酪,之后拎起两打灌装啤酒扔进了购物篮,看小弟在一边亦步亦趋的跟着,就顺道也拿了一打可乐。      到家门口之后,萝拉把钥匙仍给了小弟,“你先进去,我忘了点东西,再回超市一下,马上就回来。”   小弟接过钥匙,却并不开门,“我跟你一起回去好了。”   萝拉的眉头也拧了起来,两个人斗鸡一般互相瞪视了一阵子,萝拉吸了口气,“算了,明天下班我再去好了。”    人生若只如初见      10月22号 中午12:00 公司      同事们看向萝拉的眼光虽然充满了疑问,不过大约是老板杰森关照过的关系吧,倒是没有人来问东问西。萝拉的办公桌跟就在杰森办公门外,透过玻璃门,她的一言一行都在跑不出杰森的监控。      不知为何,把她从助理升为地产经济之后,杰森并没有再重新雇佣助理。偶尔会有实习生过来帮忙几个月,做点打字复印的工作,不过助理的办公桌依然是由萝拉占据着。      偶尔,杰森也依然会叫萝拉给他帮帮忙,添个表格做个PPT什么的。不过今天萝拉很是心不在焉,浑浑噩噩直到中午,才勉强把上周积压的信件跟邮件处理了一半不足。大家起身去楼下食堂吃饭午餐的时候,萝拉抓起外衣,拎着小包匆匆跟大家说了声去银行办事,就急急的跑了出去。      疾行大约10分钟左右,萝拉推开街角一间小酒吧的门,吸口气坐到吧台前,   “一杯扎啤。”   “大号还是中号?”吧台后的服务生礼貌的微笑。   “大号!”   “加冰还是不——?”   “不加!”   “纯生还是——“   “无所谓,麻烦快点好伐?!“      服务生皱皱眉闭上嘴,慢吞吞转过身去,选了一只大号杯子,去给萝拉接酒。   萝拉左手托腮,右手不自觉的敲着吧台,全身的细胞都绷的紧紧的。   XX的,怎么接一杯酒跟一世纪那么长?见鬼的他不会把开关开的大一些吗?      服务生把酒杯推到她面前时,她像沙漠里干渴了一个月的骆驼一样,一仰脖子,咕嘟咕嘟一口气灌了下去。“再来一杯!”      这次服务生没有多问,只是耸耸肩,回身又给萝拉接了一大杯酒。   连续三杯下肚之后,萝拉的呼吸逐渐平稳下来,绷紧的双肩也放松了一些,这才来得及环顾四周。酒吧里面人不多,三三两两的客人多数是附近工作的人出来碰面的。她看看表,应该还有20分钟左右。再来一杯白兰地吧,然后就回去上班。      回到办公室,萝拉先闪进洗手间,刷了牙,补了妆,撒了不少香水之后,才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前。看她脸上红扑扑的,一直憨憨的微笑,杰森几次过来询问她是否身体不舒服,要不要早点回去休息。      萝拉只是摇摇头,撑到晚上,才胡乱的把几张尚待处理的表格塞进抽屉,背起小包,下班回家了。回家的路上,她提前一站下了地铁,到专卖白酒的店铺买了两个袖珍小瓶的伏特加,塞到小皮包里面,这才步行了一站地的路回家去。      小弟已经热了一份披萨,两个人草草吃了,就各自抱着自己的电脑继续各行其是。   小弟说是要找一份工作,萝拉不置可否,宁愿他找不到,过两周后好心甘情愿的回台湾。      她自己,则拼了命的查阅所有读的懂的有关沙大的信息。虽然已经浪费了一张机票,但是,去找亚瑟的决却心丝毫也没有动摇。      10月25日下午      几天紧张而浑噩的日子挨过去后,萝拉只是更加的苍白消瘦了。是谁说时间可以治愈一切的?她根本无法集中精力来做任何一件事,而且脾气出奇的恶劣。      陪着那个鼻孔朝天的俄国贵妇看了第N套房子之后,她火大的说了一句“你挑的是房子又不是挑棺材,住几年不喜欢就换呗,打算看遍整个伦敦城啊?”      结果几乎煮熟的肥鸭子就这样飞了,飞走之前还对杰森一通叫嚣,严厉指控如果杰森不开除萝拉这种垃圾员工,她就会让她很有权势的先生给杰森公司好看。杰森使出浑身解数,几乎连美男计也用上了,才把那个俄国贵妇弄走。然后忍耐的看了看满脸死灰毫无生气的萝拉,“额罗斯的客户一向很难搞定,如果下次有俄国客户,还是由我自己来接待吧。”      萝拉眨眨眼,没有吭声。她知道她最近表现不好,也知道杰森对她忍耐总有一天会到尽头。   不过也无所谓了,辞职信她已经打好了。只要沙大签证下来,她就可以离开了。      之前,她从来不知道去沙大的签证那么难弄。旅游签证这种东东根本不存在。她不得不借着公司的名义来申请。因为去沙大只有两种途径,一个是商务,一个是一丝蓝的朝圣会。今年的朝圣会刚刚过去,用那个借口是不行了,商务签证是唯一途径。而且驻阴国的沙大使馆根本不对普通公民开放,想申请签证一定要用他们指定的代理中心才行,150英镑的服务费啊,还无法保证是否一定能签下来。      更诡异的是,那个代理中心的小姐一定要她提供一个会去机场接她的当地人的联系方式,因为据说在沙大,女子是不可以单身在公共场合行走的。她单身出行,如果没男子去接,那基本上不是原路被遣返来回来就是宅在机场里。结果她又花费了N个小时泡论坛,好不容易才在找到了一个愿意去机场接他的当地沙大男孩。      其实,她不是不知道自己的行为有多么疯狂,那个论坛上的男孩子可是个完全陌生的人啊。   不过,从他的博客上来看,似乎是个理智而可以信赖的人,大漠孤烟,很文艺的名字,跟杀人QJ的恐怖分子怎么也不会挂钩的吧?      10月27日 夜      萝拉焦急万分等待签证的一个不眠之夜,突然手机的铃声响起。   这个时候,会给她电话的只有一个人。萝拉急忙抓起电话,可惜没有来带显示。      “He-llo?”她的声音不自禁的因为强烈的渴望而颤抖。      “萝拉,亲爱的小宝贝,是我, 亚瑟。”      听到那个熟悉而醇厚的声音,萝拉不确定自己是否在梦中,   “亚瑟? 亚瑟,真的是你?”鼻音浓重,几乎哽咽。      “你以为呢?我的小精灵,真是想死你了,我叫人去接你吧。”很诱惑很温暖很是充满了欲望的声音。      萝拉心头一暖,“我也好想你。亚瑟,想见你。”那则电视新闻上的黑纱女子轻灵大眼突然凌空划过,狠狠刺痛了萝拉的神智,“亚瑟,你告诉我,一切都不是真的。麻烦告诉我,你从来没有结过婚?求你…… ” 萝拉的屏住气息,问的小心翼翼,也许一切都只不过是一场误会而已。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亲爱的,不要说你很惊讶好吧?有几个15岁以上的沙大王子是未婚的呢?”   眼前一黑,萝拉幻想的肥皂泡破灭了,“可是你,你却从来没有跟我提过啊?”她不得不承认她当初对沙大的了解的确太少。      “萝拉,”亚瑟的声音透出一丝忍耐,“我们都是成人了,在一起开心快乐就好吧。你这样的风流人物,又何必理会那些繁琐的俗事?你今夜还想过来陪我吗?”      我想!我想!!我当然想!!!萝拉的大脑疯狂叫喊,但嘴功能瘫痪一样,居然没有发出半点儿声音。   “那么你是不想了,” 亚瑟的声音一下子降温到零下18度,“真是对不起,打扰你休息了。晚安。”冰冰冷冷,疏远而礼貌。      “等等,亚瑟,等等!”萝拉回过神来对着嘟嘟嘟响着盲音的话筒呆呆的说,“我还是想去的啊。”      悄悄爬起来穿上那件红色的露肩晚礼服,Shit,上次酒醉弄脏了还没有清洗。急匆匆的在衣柜里翻来找去,很多暖和的棉质长裙可以穿,但亚瑟都不喜欢。啊,总算找到一件漂亮RalphLauren的黑纱短裙,这个是亚瑟几个月前从意大利带回来给她的生日礼物呢。      几个月的时间而已,居然可以让一个人的世界发生如此天翻地覆的变化?   几个月前她可绝对没有想过,亚瑟会如此一声不响的弃她而去。也不算是弃,是欺吧。可是,为什么?怎么会?怎么可能?他怎么敢?      她们之间的那份亲密无间,那份旁人无法想象的理解与信任,怎么会只是,他刚刚有说什么?成人之间的一场开心游戏??不会的,他肯定是开玩笑的。也许他只是生气了,也许她上次她合作的不好吧。可是,她真的不习惯啊,那毕竟是她的第一次啊,3P。      那是一个月前吧,亚瑟带了她去一艘油轮上度周末。当她充满敬佩之心的瞻仰了渡轮的豪华设备,进入两人的睡房时,床上居然已经半躺着一个光溜溜的女人。俄罗斯女人,满头金色长发及腰,胸前巍巍雄峰叠起,长腿以不可思议的姿势平压在身后,眼神里满是大胆而妖媚的盛情邀约。      萝拉吃惊的尖叫了一声,几乎转身夺路而逃。但亚瑟却笑着从身后抱住她,拖上床去。   然后他仰躺在俄罗斯女人身侧,任她挑逗的给解开他皮带,拉开他的衬衫,玩弄他胸前的毛发…… 而他那对情深似火的眼精则一直炯炯盯着萝拉,看着她囧成大红苹果一般的脸蛋儿。      萝拉潜意识里很想挣脱他的手,很想逃开,却又那么的不甘心他被床上的那个野蛮女人独享,于是梦游一般,她弯身下去,吻住了他的唇,伸手到他的下身去狠狠揉搓,宣告着她的主权……      不过事后她很是唾弃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居然把人格降低到跟俄罗斯鸡同床的地步了?   是好奇心重?是身不由己?还是怕一个“不”字会打破长久以来小心经营的一切?      这些事情,她跟本不敢跟阿曼达讲。事实上,自从跟亚瑟交往,她跟阿曼达等一干朋友见面已经是越来越少,讲话也是越来越小心。      的a2557a7b2e94197ff767970b67041697      **** 记忆回廊,人生若只如初见***********      想当初萝拉宿酒醒来,慌乱的逃离了亚瑟的公寓之后,当天下午他就给她打了电话,要约她出去晚餐。并且请她不必有压力,说是两个人应该花点时间互相认识一下。      其实萝拉对她接触过的富豪客户,真就没多少好感,不过也还谈不上仇富。   身家多少本就跟人格优劣没有必然关系,如果这个亚瑟不是个酒后乱性乘人之危的混蛋,那么认识一下总不至于有什么坏处。      于是那天下午5点钟左右,萝拉就早早的跟同事们打了个招呼,故意不去看杰森颇为阴沉的脸,小皮包往肩后一甩跑向了电梯,约会去也。      公司门口的广场上不不能停车,萝拉一路奔到办公楼侧面的小广场,跳脚等了很久,才拦到一辆计程车。计程车左转右转,绕了大半个伦敦,足足半个世纪之久,终于在约定的俱乐部门口停了下来。      萝拉划了借记卡下车后扯了扯套裙的下摆,来到俱乐部门口。   对着面容肃穆的保安咧嘴灿烂的一笑:“您好,我跟亚瑟王子有约,我叫萝拉。”      毕竟作为一个房产经济人,萝拉对伦敦的名店也不是门外汉,她也在不少豪华的餐会上谈过客户。不过亚瑟安排的这种俱乐部,还真就是她平日里从来没有听说过的地方。大约会员都是身份很高的各国要人吧,所谓的俱乐部,从外面一看,反倒很像大使馆那种古老而庄严的阴森建筑。      因为上班,她没有时间回家去换衣服,虽然一身阿曼尼套裙平时绝不会掉了身价。但是来这种地方,没穿晚礼服,被拒绝进入也不是没有可能的,所以萝拉对保安笑的很甜。      保安跟前台的服务所对讲了几句,确认了萝拉的身份,这才打开大门放了萝拉进去。外面本来还有着一点天光的,但大厅里面早已经是夜色朦胧。几盏暗红色的吊灯高悬四壁,地上的长毛地毯也是颜色偏暗的。唯独前台的桌子是一块透明的大水晶,后面服务小姐短裙下的玉腿清晰可见。大概这里不管白天晚上,应该都是午夜俱乐部的情调吧。      一个身着燕尾服的服务生带着萝拉在古代宫廷式的走廊里上上下下,转了几圈才在一间私人包间前停下。过来应门的亚瑟西装笔挺,一脸的精明干练,浓密的黑发自然的带了一点小弯儿,恰当的把那张原本线条过硬的脸转柔和了几分。萝拉有点迷糊的盯着眼前笑意盎然男子,跟前一晚上传统沙大白袍下的王子是迥然不同的两种风格。果然是人帅,衣服也拿他没办法,怎么穿怎么酷。      几杯法国红酒下肚,两个人之间的距离拉近了不少,不论是精神上还是实体上。   亚瑟给她讲解了不少大漠风貌,夏日的酷热、冬天的寒凉;平静时一望无垠的瀚海阑干、风起时铺天盖地的尘沙飞扬。他娓娓道来,语音低沉悦耳,她轻啜浅饮,静静聆听,心底对那片沙漠跟身边的人都升起了丝丝缕缕的柔情。      然后他讲到了跟朋友们在大漠的帐篷里给骆驼挤奶的故事。他说不知道肿胀骆驼的乳 房有那么的大,要好几个人一起来挤,其中一个朋友淘气伸头到乳 头下面去吮吸,结果整个洗了个鲜奶澡。      “那家伙全身湿嗒嗒的,没来得及离开现场,就被几个小骆驼按住遭了狼吻。因为小骆驼早就迫不及待要吃奶了…… 哈哈哈哈”      萝拉记得他笑的是那么爽朗开心,阳光灿烂,好像这个世界里根本就没有阴暗跟不快乐的因子存在一样,虽然她不觉得洗个奶澡如何好笑,却被他感染的也是大笑不止,以至于不小心被一口酒呛到,咳嗽起来。      而那一刻,他轻轻拍了拍她的背之后,双臂合拢,把她拦腰抱了起来,“亲爱的小宝贝,今晚咱们也给你洗个热乎乎的奶澡。然后,再给你好好打扮一翻。”      她一路笑叫着被抱进了浴室,大澡缸里居然真的是一缸暖暖的牛奶,上面飘着红红的玫瑰花瓣。她梦想中的浪漫啊,这样活生生的展现在眼前。她就那样一直带着梦幻般的笑容任他给自己浑身上下擦擦洗洗摸摸。直到被抱出来擦干后,披上浴袍,带到浴室隔壁的一个房间,看到满满几个衣架的情趣内衣,才意识到那是俱乐部经营的情趣用品店。      售货先生跟亚瑟点点头,满脸微笑热情洋溢的给萝拉推荐了几个新到款式。   萝拉的脸红到了脖子根,虽然客人只有他们两个,虽然她自己睡房床头柜子里也有一个橡胶制品,但那是网上匿名订购的,光明正大的来逛情趣用品店,可还是她有生以来的头一遭呢。      她犹犹豫豫的接过了售货员手里的一套看着比较保守的黑色软皮连身内衣,皱眉抖开看看,却是前面露三点,后面露两半。游目四顾,看到皮带、夹子、铁链一干冷冰冰璀璨餐的东西,萝拉心底又一个激灵。在瞟过去,有几件水粉跟白色系的小公主式的纱裙似乎很漂亮。她蹭过去看了一眼,裙子下摆自然是超短的,不过应该刚好可以遮住三角区,前胸是蕾丝的,而丝袜自然是前后带着洞洞的。      这时亚瑟也已经拎着几件衣物过来,并把她扫了几眼的纱裙跟皮衣统统塞给她,“乖,去试衣间试试吧,你身材棒,穿上这些一定很漂亮。”      试衣间中心是一个长沙发,三个侧面都是落地大镜子,只有一侧是墙面。   萝拉抛开浴袍,捡起一件亚瑟挑的软毛绒小花豹套头装,低头穿上。衣服的布料很软,紧紧的贴在身上,显出不盈一握的腰肢。臀部尾巴下面是自然开着的,胸前两条带子刚好遮住两点,软软的两团东西若隐若现。      她扭扭腰身,翘翘臀,看看镜子里淘气而性 感的野猫一样的女子,忍不住轻轻捏了捏挺立着的两点蓓蕾。沉重的呼吸生由墙后传来,萝拉故作随意的扫了一眼墙上的熊猫贴画,熊猫的两只眼睛果然是水汪汪的灵活,没错,亚瑟当然是在隔壁偷看她试衣服。      萝拉吸了口气,有点紧张,同时又有着一股抑制不住的兴奋。换另外一身衣服的时候,她故意放慢了动作,并且时不时的以指尖扫过身体的敏感部位,几套衣服换下来,她已经弄的湿淋淋的很是难过。      幸好,亚瑟也已经不堪折磨,过来敲门,进来后就一把抱住她,紧紧的拥吻,几乎就要在沙发上行动了。强忍着蓬勃的欲望,两个人抱着所有试过的衣服跌跌撞撞的回到隔壁睡房,迫不及待的跳上床,一对野兽一样互相摩擦撕咬。他一手扶着她的臀,一手从后面扯住她的长发,挺身从猫咪尾巴下面直接顶了进去,几个狠狠的冲击下两个人当场就被高 潮淹没了……      接下来的他开始慢条斯理的逗弄,一双大手外加一根电动棒棒上上下下,前前后后在她的敏感区域游走。直到她又弓起身子索要更多的时候,他才把她拉到身上,握着火热长驱直入。      被完完全全充实的感觉是那么满足而温暖,兴奋到极点的萝拉在电动棒侵入菊蕊被前后夹击的时候,虽然害怕,却也触电一样飘上了天堂久久不能回落。      自那以后,两个人经常见面。约会地点,通常是由亚瑟来安排。几乎每次约会,对萝拉来说都是一次创新、一种解放,每次跟他在一起,她就会从自己灰色而绝望的龟壳儿里钻出来,尽情的享受生命的奢侈与美好。      那段时间,她笑的很甜,走起来路来步伐也很是轻盈。   时来运转就是这样吧,他就是她生命里的阳光吧。她断断续续的也交过几个男朋友,不过每次都没有持久。没有一个人,忍受得了她的无穷绝望论,没有一个人,能带她这么强烈的冲击。如此阴暗的生存了几十年,就是为了等待他来给她驱散生命中的乌云吧。      虽然难以置信,虽然她不清楚他看中了她的哪一点。不过就像阿曼达常说的,天晴时,为什么不放开心思享受每一缕阳光?而是一定要担忧雨季何时会来呢?      感觉上,他对她的确是非常在乎的。尽管关起门来他是那么的激情狂野,而且每次见面都恨不得把她吃干抹净吞到肚子里一样,但在人前,却又出奇的小气,占有欲非常强。      如果萝拉不经意的多看了哪个男服务生几眼,或者对哪个男同事多笑了几次,他都会打翻醋坛子,在人后暴怒的惩罚她。惩罚的方式,自然是语言警告外加甜蜜的体力惩罚。而每次她一旦反驳,他就会把体力惩罚加重,甚至要在XXOO之后,在她下面刻上他的名字,以证明他的专属。      占有欲通常是爱的一种表现吧?为了证明她对他同样在乎,萝拉也开始酸水大发,指责他跟宾馆女接待过于熟稔,怀疑他跟一个漂亮的股票经纪人有非业务关系等等。慢慢的,每次两个人小别重逢之后,都会由争吵开始,然后互相惩罚,打打闹闹,偶尔动个拳头,流点儿血也是有的,不过每次都以疯狂无比、心神合一的甜蜜活塞运动而言归于好。      这个周而复始的相处方模式,就像是一个彼此心照不宣的游戏。萝拉也一直没有觉着哪里不对。不过,除了刚开始那一阵子的新奇情趣活动,她没在敢跟朋友继续炫耀他们之间的发展,包括阿曼达在内。每次如果不小心嘴角或者眼眶肿了,脖子淤青了,她也会找个适当的借口请天假,不去上班。      其他人又怎么能够理解呢?她的亚瑟是那样一个感情强烈激情澎湃的人啊,有的时候难免会失控一些,但那是因为他专注啊。所谓的正常不过是感情平淡触觉麻木罢了。       天要下雨,谁也拦不住      10月27日 凌晨      从记忆力的回廊里退出来,萝拉穿上黑纱短裙。抓了一件皮草,把一双高跟鞋抱在怀里,小心翼翼的点着脚挪出睡房,前往正门口。      刚刚抓住扶手,想推开,小弟一咕噜从客厅的临时床垫上爬起来,揉揉红红的睡眼,摆出一脸革命烈士表情,一个箭步挡到门前,一言不发,却不许她出去。      萝拉深吸一口气,咬牙切齿“小弟,我发誓不是去酒吧!”   小弟不为所动,继续抱肩挺立如松柏参天。   “你知不知道我可以打电话叫警察来,控告你限制我的人身自由!这是我的家!”萝拉开始气急败坏。   小弟依然目视天棚,双足纹丝不动,有若老僧入定。   萝拉狠狠盯了他几秒,猛的一转身,回到自己房间,咣当一声摔上了房门。      进屋之后,闷坐床头几秒钟后,萝拉冲到窗前,打开来,憋住仰天长啸的欲望。探头望下看了几眼,冷风迎面钻到脖子里,小巷里连个鬼影也无。萝拉打了一个大喷嚏,XX的,为什么当时会租住这么高的楼层,7楼啊。她不是霹雳娇娃,爬下去估计就真的是终生遗恨了。她还不想,她现在死也不能瞑目。她必须要先见他一面问问清楚。      关上窗子,抱起电话坐到床上,萝拉一遍又一遍的拨打亚瑟的手提电话。   依旧没人接,依旧执拗的拨了50次。他大约是换了手机号码,刚刚的来电是屏蔽的。而她知道,给他的公寓打电话是没有用的,他的助理是不会帮忙接通私人电话的。他有起码5个私人专用的电话号码。而她的专用线似乎被掐断了。      萝拉用足全身了力气把电话筒“啪”的一生摔到了墙上。她居然如此轻易的错过了这个邀约,这是她跟他见面了解因果的好机会啊。她怎么可以这么笨拙,这么迟钝!她彻夜难眠为的什么?辛辛苦苦申请签证又为了什么?怎么听到他的声音却又犹豫不绝了?      乒乒乓乓把抱枕捶打了几十老拳之后,不理门外偷偷听声的小弟。萝拉弯腰到床底下,拖出一个鞋盒子,打开盒盖儿,伸手到鞋子里面摸出一小瓶伏特加,拧开盖子,咕嘟咕嘟喝了几大口。歪歪头,嘘了口气,然后斜倚在床上凝视天花板上黑白子一样的图案。      又喝了几口酒,萝拉腹部有几丝热气升起。毕竟他主动打了电话给她,毕竟他也是想念她的。不是所有的一切都烟消云散了。嗯,也许,他并没有故意欺骗他,也许所有的沙大王子真的会在儿童时代都会被订下一门娃娃亲,也许那个婚姻本也不过只是个没有感情,名存实亡的空架子而已。      不然,他怎么会跟她有了这么一段激情?   喝光了一小瓶的伏特加,萝拉摇摇摆摆又从内衣柜子的一双厚袜子里摸出了一瓶白兰地。想着喝着,萝拉的脸上渐渐的浮现出甜甜的微笑。      天花板上的黑子白子也开始神奇的自动挪移,组成一幅幅充满希望的图案,对了,那不就是亚瑟拥抱着她一起在南非的山顶看星星吗?那是一个大晴天,他们租住了一个山顶的小屋。他喜欢打猎,带着猎枪。如果碰巧打到野味,他会兴奋的手舞足蹈,把猎物挂在床头,然后用动物的体位跟她在吱呀作响的木头床上亲热。如果运气不好打不到,他会把恶作剧的把枪管塞到她的身体里面,然后从后面揽住她一起看窗外的皓月当空,群星璀璨……      10月28日下午      萝拉头痛欲裂的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了。手脚都麻麻的,连嘴里也是木涨涨的感觉。不知道是这个月来第几次的迟到或者缺席了。      她爬起来,怔怔的在床沿坐了一会儿。实在累的荒,懒得去洗澡,干脆捡起床边昨晚穿过的衣服胡乱套上。小弟在厨房里煮粥,一股子明显烧焦了的南瓜小米粥味儿从门缝里传过来。这家伙几天来又是面试又是下厨房的,还真就打好了长期作战的准备。而阿曼达那个平日里鼻孔朝天的死党偏偏JP万分的肯去帮他。好好好,尽管让他们去穷折腾吧,反正过几天她就把整个公寓都让给小弟。      萝拉不记得上次吃东西是什么时候了,肚子却一点都不饿。闻着焦饭味儿,反而有点恶心。她转悠到厨房,喝了一杯矿泉水,背上小包就要出门。小弟把她拉回来,强迫她喝了一晚焦糊粥。然后居然起身要陪她一起上班。唉,萝拉在心底暗暗叹气。不知道将来哪个幸运的女子,会得到小弟这样执着而善良的男孩子的心。只不过这份心用到自己的姐姐身上,可真是白白的浪费了大好资源。      一路换乘地铁到了公司大门口,小弟才嘿嘿一笑转身离去。   萝拉一脸淡然的晃进去,也不管同事诧异的眼光,在自己的办公桌后坐下就开始拆启积压了一摞的邮件:某某花园新楼按揭的宣传单,某某化妆品公司的秋装打折大促销,某某———,嗯,突然一个画着鸟语符号的快递信封映入眼帘,她颤抖着手小心翼翼的拆开,是的,果然是的,她的护照回来了!      深吸了一口气,她哗啦一下把一打信件全部扫进垃圾桶,包括还没开封的一部分。   紧紧攥住护照疾步走进卫生间,锁了门,翻开护照来仔细瞧瞧,嗯嗯,没错,真的是签下来了。那张贴在捷克签证下一页的东西,分明就是沙大皇家使馆的签证。吼吼吼,啊哈哈。提心吊胆了一周多的时间,突然的惊喜激荡的萝拉几乎站不住脚,腿一软就坐到了马桶上。      签证半年内有效,机票很好弄,其它也没什么好交待的了。   小弟傻乎乎的容易处理,只要不拿大件行李,从公司出发就行了。现钞是要准备一些,NN的,不知道要不要换钞,也不知道沙大有没有取款机。不是她夸张,如果连女人单独上街都不让,不得不让人怀疑那个社会到底文明到了什么程度?      但愿是她多虑了,亚瑟对名牌产品的了解可比她这个生活在伦敦金融中心的青年女子还多的多,不过话说回来,毕竟他是个王子,跟普通公民不可同日而语。      想想昨天的电话,忽然间萝拉想飞去沙大的愿望变得极其强烈。   那是他的家乡啊,是他出生成长的地方。也许,如果她对他的背景跟文化有了更多的了解,一切就都会不同了呢?      10月29日午      萝拉叹口气,把办公桌整理好。大部分同事都去吃午餐了,楼层上静悄悄的。   她把两天来逐步偷运过来的小包裹塞到一个方便袋里,背起挎包,看了看杰森空着的办公桌,默默在心里说了声再见后,起身走向电梯间。      萝拉步入下楼的电梯间,在门合璧之前那一刹,看到杰森正走从对面的电梯里出来。   他看到她又往外跑的第一反映,就是摇头皱眉。大概是以为她又是要去酒吧吧。她这次却没有低头故作不见,而是无奈而诚恳的做了个“对不起”的口型。      其实这个老板对她的确是超乎寻常的包容。不过,他居然建议她去那种什么AA俱乐部,就是酒鬼们汇聚在一起讨论戒酒的地方。让她一下子就想到了戒毒所,XX的,他怎么可以如此侮辱她? 她不过是偶尔心情不好多喝几杯酒罢了,花自己的辛辛苦苦赚来的银子,又不犯法。迟到几次,就指责她是酒鬼也太过分了吧?      不过不管怎么说,杰森没有因为她的业绩不佳而给她降薪,在伦敦这个以钱为本的地方,算是很大度的了。她这么离开,估计对他来说也是好事一桩。他也不用为了心里过意不去而不敢开口炒她鱿鱼。      萝拉叫了一辆计程车赶到机场,时间还算充足。   不过安检的时候,延误了不少时间。一个身穿落地黑袍子中东妇女跟安检人员起了争执,哇哇大叫,指手画脚不肯脱鞋,也不肯让安检人员用检测器在她身上划来比去,直到一个女经理过来把中东妇人带到了一个隔离室,安检区才恢复正常秩序。      安检过后,萝拉到免税店里面买了一个小小的拉杆箱,把手里的方便袋子塞了进去,犹豫了一下,还是给亚瑟买了一双看起来很暖和的厚袜子。夹着两本杂志赶到候机厅,大约还有十分钟左右开始登机。   萝拉捡了一个空位坐下,四下瞧瞧其他候机的乘客,人不是很多。多数是西装革履商务打扮的男客,而寥寥的几个女客,打扮入时,衣饰明艳,绝对不是传统的黑袍黑纱,也不同于印度女子的大红大紫,不得不说,这几个女子品味是不错的。萝拉一身剪裁得体的银灰色Boss西装,几乎就要被比了下去。      从伦敦到沙大首都瑞亚丹大约7个小时左右的航程,航班是阿联酋航空公司的。登机大约延误了有10分钟左右,但愿那个答应去接机的大漠会有等待的耐心。萝拉的很运气的拿到了紧急出口,腿部空间倒是很宽敞,但包裹一类就不可以放在脚下了。萝拉跟那个已经坐在走道座位上的男士点点头,把杂志抛到里面的座位上,然后摘下肩上的挂包放到了行李架上。弯腰吃力的提起拉杆箱时,那位男士很绅士的站起来帮了忙,萝拉道谢过后,进去坐了下来。       人在旅途      10月29日,下午      起飞之后几分钟,从窗外望下去就已经是灰蒙蒙的一片,伦敦多雨,今天也是一样。不知道那个陌生的沙大王国会是怎样的天气?真的踏上了不归路,萝拉反而犹豫起来。那个大漠是同意接她去酒店了,但接下来呢?亚瑟依旧不肯接她的电话怎么办?找到他的宫殿去吗?      摇摇头,萝拉随手捡起一本志心烦意乱的翻翻,才意识到自己居然买了一本房地产杂志,看来职业病这东西真的存在。翻了几页,她的目光停留在一栋白色小阁楼上,门前绿草如茵,屋后是一个大池塘。她记得曾经跟亚瑟一起去看过那栋房子呢,虽然萝拉很喜欢那个地带,但是因为绿地的面积小了点儿,亚瑟最终还是选择了一栋贵了近一倍的泰晤士街大宅。      “小姐是要买房子吗?”邻座男士突然出声,吓了萝拉一跳。   男士指了指萝拉盯着的小阁楼解释道:“那里,我曾经住过几年呢。”      “哦,”萝拉这才正眼看了看邻座的乘客,黑发明眸鼻梁高挺,隐隐有着几分面熟,大概是因为他长的有点像那个影星基努里维斯吧,“呃,我其实是个房地产经纪。”      男子了悟的点点头,礼貌的伸出手“你好,我是比尔,沙大基建公司代理。”   萝拉被动的伸出手跟他握了握,“你好,我是萝拉。”      “是去沙大出差吗?”男子似乎无视萝拉的无措,善意的打开了话匣子。   “算是吧,主要处理一些私事,你呢?在那边工作?”萝拉把话题转到他身上。   “嗯,已经在那里定居有一阵子了。有时候,真是很想念伦敦。”      这时航空小姐推着饮料车走了过来,萝拉随口点了一杯红酒。   航空小姐歉意的摇摇头表示没有。   “那就白酒吧,” 感到几个邻座胡子拉碴的沙大男士侧目瞪她,萝拉不禁有几分懊恼,XX的,又不是喝你们的,看什么看,“无所谓,啤酒也行!”      航空小姐耸耸肩叹口气,“对不起,小姐,我们的航班上不提供任何带酒精的饮料。”   “咳咳,”萝拉恍然大悟的红了脸,对啊,传统的一丝蓝的教众是不喝酒的呀。   亚瑟那个混蛋从来喝的都不比她少,她根本把这个茬儿给忘记了,这个航空小姐也是,干嘛不一上来就说清楚,故意给她难堪还是怎么:“那就一杯可乐好了。”      比尔也点了一杯可乐,转过头来笑问萝拉“你是不是第一次去沙大啊?”   萝拉点点头,“没错,这下出糗了。等下吃东西可是还有什要注意的地方?”      “飞机上的食物倒是没什么关系,反正也没的选择。不过到了当地之后,记得不要在餐厅点猪肉餐。机场会有男同事接待你吧?”      萝拉再次点点头,想了想,“不过还是有点担心,万一接机的人因为什么事情耽搁了,不知道可不可以自己打个车去酒店呢?”      比尔摇摇头,“女孩子是不能单身上街的,到时候看看吧,如果真的有问题,我也许可以顺道送你过去。”   “谢谢你!”萝拉终于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   其实这个世界还是不缺阳光的一面嘛,萍水相逢还是会遇到善意的好人。      “不客气,今天我生日,日行一善。”比尔眨眨眼。      啊哈,萝拉终于想起,她跟这个比尔果然是有过一面之缘的。多年前在阿曼达的一个生日聚会上面。那时她本以为这个帅哥会是阿曼达的地下情人,但阿曼达坚决否认。还说如果萝拉喜欢尽管自由地出手。      不过那时候他周旋在一众金发碧眼的靓女中间,对她这个东方小女人的殷勤不过是礼貌的点头微笑了几次,没怎么搭理她,也没请她跳过一支舞。话说,那也不过是她N次聚会中被忽视的经历之一罢了,因为发生的次数如此频繁,以至于她只记得被拒绝的感受,却早已不记得事情的本身了。      而且明显的,这个人也早已不记得她们当初那场邂逅,而萝拉也不想提起阿曼达以免泄露行踪。不过世界果然很小啊,早已相忘于江湖的路人甲,居然会在N年之后不经意的又重现眼前。      可惜,这个飞机上,却没有她现在最为牵挂的那一个。猿粪这东西,纯粹是用来嘲弄人的。      10月29日沙大 晚      迷迷糊糊的瞌睡了一会儿,醒来之后,已经听得机长在播放准备降落的信息。   “飞机预计在当地时间晚7:45分抵达瑞亚丹机场,洗手间在过10分钟后停止使用。天气原因晚点15分左右,很抱歉对您旅行造成不便。当地气温大约15度左右,祝大家在瑞亚丹度日愉快……”      萝拉揉揉有点麻的双腿,跟比尔到了个歉,起身去了洗手间。谁知前面已经站了好多人在等。包括那几个时尚女郎。过了一会儿,萝拉总算看出了门道。      原来这个洗手间是个神奇的魔术室,一个个明艳张扬人物钻进去之后,转身出来的就都变成了巫婆:一概披上一袭肥大的黑袍子,直垂到脚底,头脸被一块黑纱蒙的严严实实,只剩下两只眼睛露在外面。      萝拉知道一丝蓝教要包住头发,穿宽松的长版衣服,但是伦敦街道上有的是穿长裙,戴五颜六色真丝围巾的沐斯林啊。萝拉是把平时缠在脖子上的银灰色小碎花的围巾随身带来了,但这么一码黑的巫婆装她可没有,真的所有女子都要穿成这样,也未免太夸张了吧?      终于从洗手间出来,回到座位路上,萝拉不得不承认自己终于是独树一帜,占尽风头了。因为除了航空小姐,她成了整架飞机里面唯一一个没穿黑长袍的女人。      “你没有准备黑长袍跟包头巾?”比尔有点惊讶。   “呃,”萝拉摇摇头,“一定要跟当地人穿的一样吗?”   比尔点点头,“法律规定,至少一定要把头发遮住,不然宗教警察有权抓你的。”   萝拉突然很想笑,唉,想不到有一天她的头发居然会有这么大的作用,以至于不好好保护起来,就可以引来拘捕之灾。      她很识趣的把脖子上的纱巾打开来包在头上,四下扯扯然后系好。   比尔轻轻摇摇头,萝拉看看其他女士们只露出两只眼睛的头部,耸耸肩摊摊手,没办法啊,她没有带别针,刘海是怎么也包不住的。只有等下去机场购买衣物了。      飞机降落之后,萝拉跟着人流一起登上了一个机场转运客车中。客车没有分男女隔离车厢,不过大家上车后自动自觉的就形成了两个部落,男的都聚在司机那边,女的都聚在车尾。下车进入机场之后,萝拉四下张望,觉着机场内部的标识也还算清晰,有弯弯曲曲的阿拉伯鸟语,但大部分配有英文翻译。机场工作人员的制服看起来也颇为正常,不是传统的黑白色袍子。      排队入海关检查护照的时候萝拉又紧张了一阵子。那个表情严肃的大叔举着萝拉的护照看了又看,盯几眼照片,再皱眉盯几眼长发飘飘身材纤细的萝拉。萝拉自己也不禁皱起眉仔细瞧了瞧护照上的照片,那是四五年前刚到阴国不久的时候照的。那时候她脸上的肉比现在要多一些,头发在联考后剪的短短的,表情叛逆里面夹杂了几丝天真,别说看在外人眼里,萝拉自己都有点怀疑,几年的时间而已,怎么就没了那份天真跟朝气?      海关大叔又仔细翻看了下护照里面其他的签证,萝拉这几年跟阿曼达也跑了不少欧洲城市,到意大利、捷克、荷兰等国家玩过几天,生根签证是有签过几次的, 偏偏那几次签证上的照片上她又恰巧烫了一头的卷发……      “脸型,麻烦你看脸型,下巴跟眼睛,不是很想吗?”萝拉热切的分辨,一半像是在说服自己。   海关大叔友好的微笑了一下,之后站起来伸长了脖子跟另外一个同事叽里呱啦的比划了一番。不一会儿过来了一个年轻小伙子,然后两个人一起对着护照研究。      萝拉几乎控制不住又要笑出来了,就知道老天从来都不会眷顾她的。   不过,有幸被当成谍影重重(Borne Indentity) 里面的男主一样慎重对待一次,也足够回去跟阿曼达炫耀一番了。      研究了一阵子后,两位海关人员开始问她为什么要来沙大。   听说是来勘察房地产状况,又问讯了萝拉所在的公司,当地会有什么人来接待,是否有男同事在外面等候等等。萝拉早有准备,回答的井井有条,说的自己几乎都快相信真是凯文派她来出公差的了。 最终两个海关人员在电脑上搜来查去,把萝拉在摄像头上的照片跟护照上面的分析重叠了一下,终于放她入了关。      因为她没有托运行李,所以很快就赶上了先她十分钟出来的比尔。两个人一起走向了国内到达出口区。途中路过了好几个服务台,商店,航空公司的销售点跟银行窗口。      开始还不觉得怎样,过了一阵子萝拉才意识到,每个窗口后的工作人员都是清一色的男性,没有女的,一个也没有。包括整理行李车的,甚至做清洁的,从老到小,一律都是男公民。      距离出口区十米远的地方,又要重新排队检查箱包。所有人的大小行李都要被打开来,里里外外的翻弄一边,如果有偷偷托运酒精的一律没收罚款,情况严重的不许入境。      轮到萝拉,她箱子不大,很快就被上上下下翻了个底朝天。除了衣物,她基本没带什么东西。   检查人员找不到什么可疑的东西,啪的一声把弄的乱七八糟的箱子合上了。之后看到萝拉手里拎着的几本杂志,抢过去翻阅了几下。EllE女装当即就被没收了,因为里面有太多女子露出肌肤的图片。另外一本家居生活杂志倒是还给了萝拉,只不过咔嚓咔嚓把几张穿着紧身运动装的图片撕掉揉成一团,扔进了已经满满的大废纸篓。唯一没有受损的是那本房地产杂志。       初来乍到      国际到达区的出口旁边,是一个专卖黑袍子跟黑面巾的店。萝拉扯了扯头上的围巾,跟比尔打了个招呼,冲进店里,不分三七二十一就买了一套穿在身上。老板也知道给这种初来乍到的人讲解流行款式是对牛弹琴,所以只是捡了最普通的款式跟面料给萝拉穿上。      包裹的严严实实只露出两只眼睛之后,萝拉反倒有着被解放了的轻松感。   这下随便做个什么鬼脸都没人看得见了吧?亏得海关大叔还看了那么久她的照片,不知是不是故意刁难逗她玩儿的。沙大女子的照片都是带着面纱照的,岂不是更加难以分辨?      不过不方便的感觉还是有的,除了感觉自己的体积变大,头部变热之外,就是不知不觉的说话都变大了声,并且连手势也加上了,潜意识里很怕别人看不到自己的表情而听不明白自己的话。      在到达区过来接机的不用说,也全是男士,大多数是估计是司机。   萝拉仔细瞅瞅各个举在空中的牌子,没看到自己的名字。心里一紧,喘口气,又瞧了一圈儿,还是没有。心跳加快,妈妈的,如果那个大漠不来的话,她怎么办?真要厚着脸皮请求比尔帮忙吗?还是自己出去找辆计程车?如果被宗教警察抓起来怎么办?这个该死的大漠,不是答应的好好的,对哦,大漠!      萝拉又瞧了一圈儿,果然找到了那张牌子,白纸黑字,写着“大漠孤烟”。   一个身穿传统白袍子头戴红巾的男子气定神闲的伏在栏杆上,淡然的目光在萝拉的身上转来转去,估计已经猜到了她的身份。      萝拉长出了一口气,转身跟比尔简单的道了别后,走过去,微笑着伸出手自我介绍:“你好,我是萝拉。”   白袍子显然看不到萝拉的微笑,同时故意忽略了萝拉伸出来的右手,“嗯,我是大漠,到了就好,走吧。”      萝拉尴尬的缩回爪子,暗自撇撇嘴,翻翻眼睛。这都是经验教训啊,下次坚决不主动跟人握手了,这个不讲礼貌的诡异民族!      在机场出口,两个人又重新各自出示了证件,这才从机场出来到了停车场。      天色已经晚了,路灯刚刚亮起。机场离市区大概有着一段距离,放眼望去,附近没有什么其他大型建筑,整座机场就像是大沙漠上的拔起的一个钢筋水泥雕塑,于苍茫一片的大沙漠有十分的格格不入。      不过看看停车厂上随处可见的名牌跑车,萝拉只能摇头叹息。有银子就什么都有可能,沙漠绿洲也一样是可以人工修造的吧。      大漠的车子也是一辆名贵而大方的Mercedes。   路上,萝拉坐在后座上不住的望着窗外。车子越是接近市区,她的心里越是忐忑。她离亚瑟的距离应该是越来越近了。      “大漠,谢谢你肯帮忙来接我。可不可以问问你是做什么工作的?”说不定可以打听到一点关于王室家族的小道消息。      “给一个大户做管家。你来这里是找人的吧?”大漠头也不回。   “咳,咳,你怎么知道?”萝拉几乎呛到,她有表现的那么明显吗?难道她的脸上有刻着弃妇两个字?难道裹着如此厚重的面纱都遮不住??      “猜的。你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大漠语调淡然。   萝拉心底咯噔一下,“什么意思?难道还有其他女人——?”来找过亚瑟了?      “说不上每天都有,但每年都有不少倒是真的。沙大在外面的留学生越来越多,很多男子出国前都是已经结了婚的,国外的女朋友找上门来也是司空见惯的事儿。”如同天要下雨一样正常。      萝拉一时没了声音,大漠当然不是在说亚瑟。她自己这是最贼心虚啊,“为什么如果已经结婚的男子,在外面要隐瞒已婚的身份?那不是刻意欺骗吗?”      “什么叫欺骗?法律规定沙大男人可以娶四房妻子,并且对每一房都公平对待。只要还有一个位子空着,对他们来说,就不算是欺骗。真的欺骗,是那些四处沾花惹草最后却不肯负责的男人。”      萝拉歪着头,闭上嘴。不确定这里真是2008年跟伦敦不过7个小时飞行距离的一个国度,还是不小心穿越回了几千年前的中国古代妻妾成群的男尊社会。至少,这里还强调了公平对待,四房全叫妻子,不叫妾,也许算是时代进步的特征之一?      “那些王室家族的后代,他们也跟大家一样吗?那些公主们也会做别人的二、三、四房??”萝拉想起那则新闻,那个叫梅琳的女子,是被称为公主的。      “不少还是会的,尤其是势力联姻。不过,也有特立独行的,那就看夫家的势力可不可以跟公主家的抗衡。当然,也要看公主家长对女儿的态度。”      萝拉预订了一家比较普通的酒店,网上查询的时候说是Four Seasons 是最适合外国人住的,但萝拉犹豫了一阵子还是没敢奢侈。虽然她帐户上还有些钱,但现在辞工跑路了,不知道以后生活如何呢,能省还是先省省吧,她甚至把亚瑟送她的一些贵重首饰都打了包儿随身带来了。      到了酒店,萝拉支付了跟大漠事先说好的费用,然后跟大漠交换了电话号码,以备不时之需。   事实上,到了第三天上,萝拉就不得不给大漠打了求救电话。      基本上她第一天晚上到达之后,去女子专用的餐厅吃了点东西之后,就回房间了。整理了一下行李,把衣物挂好之后,就开始拨号给亚瑟。打了好多遍他的手机号码,依旧是那个熟悉的阿拉伯电脑女音,不是说电话没人接,就是不在服务区内。      拨了几十下后,萝拉挫败的揉揉眼睛,捏捏太阳穴后,把手提电脑摸出来。当初预定酒店可是专门选择了一个有网线的,折腾了一会儿,终于爬上了网。打开MSN,亚瑟的头像自然是不亮的,他们本来也很少在网上交流,每次都是电话约会。      不过,查查他家的住址跟电话总该查的到吧?   “亚瑟。沙大”输进谷歌,噼里啪啦出来一串网页,萝拉眨眨眼,奇怪自己为什么从来没有想过去好好谷歌他一番。可惜一大堆的网页都跟她认识的亚瑟无关,不但那个知名的阿拉法特叫做亚瑟,姓沙大叫亚瑟的也大有人在。而且似乎前一辈有个老王子就叫做亚瑟,好多网页都是关于他的事迹。      想了想,改成 亚瑟梅琳沙大再搜,出现了两个连接,点进去,一个说是此页面不存在,一个说是此页面被封闭了,署名是“除恶扬善文化传统保护协会”信息部,皱眉想了半天,萝拉才意识到那是宗教警察的全称……      萝拉一筹莫展的推开椅子,在地上转了几圈。看来这个世界上还是有着谷歌跟百度都无可奈何的地方,如果网络不能提供信息,那么,用什么传统方式才能有效的收集到信息??      如果在阴国,她会考虑图书馆,或者黄页电话簿,在或者打电话寻问朋友。   但在这里,哪一条都行不通,朋友没有一个,阿拉伯语她精通的只有从1到9几个数字。怎么办?   郁闷的萝拉又晃到前台餐厅,一个人据桌喝了几大杯的可乐,可惜没有酒。   连续天滴酒未沾,她几乎像是一盆缺了水的荷花,干旱无力、焦躁不安。好在关起门在酒店房间里还可以尽情的吸烟,香烟在机场跟酒店都是有销售的,只不过似乎吸烟在这里也是男人的专利,女子吸烟的萝拉还一个都没见过,至少在公共场合一个没见过。      根本没法吸啊,放面纱地下还不闹出火灾来。不过偷偷的吸的有没有,萝拉还真就不知道。不过有次下楼在电梯间里,有两个沙大女子嗅她的烟味所表现出的蔑视是很明显的。Y的这被催的社会,被剥夺了平等吸烟的权利也就算了,还反过来鄙视敢吃螃蟹的人,没救了真是。      突发奇想,萝拉跟服务生问他们做菜的时候都放什么佐料?有没有料酒?   最终一个跟她讲过几次话的服务小弟,小心的西下张望了一下,压低声音跟她说,如果她真的想要,他可以偷偷提供一瓶,但是当然可以在餐厅用,必须送到客房的服务(Room Service)才行。      萝拉咬牙支付了50个美元,乖乖回房去坐等她的白兰地。   大约两个小时之后,果然有敲门声想起,萝拉打开门,那个服务生笑眯眯的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有矿泉水一瓶,萝拉把他让进屋子之后,他又从一只大袖子里摸出了一大瓶的白兰地,然后才弯弯腰,转身出了屋子。      听着房门在身后咔嚓一声关闭,萝拉当即欣喜若狂急不可待的打开酒瓶,咕嘟咕嘟灌下去几口。热辣辣,香喷喷,好热好暖好熟悉的家的感觉啊。萝拉舍不得一口气把珍贵的酒全部喝光,所以把矿泉水到了一大杯,就这样一小口酒,一大杯水的慢慢品尝下去。      那天夜里萝拉睡的出奇的安稳。只是在半睡半醒的时候,似乎有人推门进来,萝拉吃惊的翻身坐起,依稀见到魂牵梦绕的亚瑟倚门而立,面带笑容的说总算是把他的小宝贝给盼来了。不等萝拉仔细询问,亚瑟已经迫不及待的跳上床,一阵紧拥热吻,轻怜蜜爱,在她身上上下求索然后在每一个熟悉的口口洒下了热乎乎的痕迹……       她的确是上帝的宠儿——霉星高照      第二天醒来之后已经过了正午,萝拉想起前一晚的春梦,不禁脸红心跳,很是羞愧。   XX的,多少年单身都混过来了,怎么几个月不见亚瑟就连春梦都做上了。她拖着疲惫的身子爬下床去洗澡,不知怎么真的觉着下面很湿,神啊,萝拉皱眉翻眼,连她自己都要唾弃自己了。      回到房间内穿好自己的衣服,整理了一下被子之后,萝拉发现了自己湿漉漉而脏兮兮的内裤。   她在家裸睡的时候的却不少,因为皮肤敏感,睡觉的时候不大喜欢穿紧紧的东西。但是一般在酒店里,为了卫生原因,她通常不会裸睡的。而且昨晚在睡觉之前似乎是有穿着短裤的啊,难道自己睡到一半做起春梦来就把短裤脱了?      在或者……??   萝拉忽然觉着背后冷风直冒,勾起短裤在鼻子下嗅了嗅,XX的,这绝对不只是她自己的气味。。   这下愤怒跟恐惧一同袭来,萝拉一时间麻木的愣在那里,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报警?应该吗?这里的警察叫宗教警察,本来就反对单身女子的行动。她一个单身女子跑出来来住店,真要查起来,还不给她定个酒后乱性勾引人的罪名?况且酗酒本就是违法的,外加一个不大真实的签证,都纠出来,估计不被拘留也是直接被遣送回去了。      找朋友?该找谁?这间黑店,不知跟那个大漠是否有什么关系?   当然不会,毕竟店是她自己在网上预定的,之前大漠也并不知道。而且,昨晚的酒水里面,大约是有药物的,不然她怎么会突然睡的那么死?一瓶40度的白酒,还不至于把她灌成死醉,那个服务生肯定有猫腻。Y的,她是霉星高照吧,怎么走到哪里都会中这种奖?      这个哑巴亏,她大概是吃定了。这种黑店估计吃准了她这种人的心态,所以才有恃无恐。   萝拉突然一阵后怕,两天来小弟跟阿曼达的一串电话她都没有接,因为不想跟他们争吵。      也就是说,她现在真的是孤身一人单枪匹马的闯荡天涯了,如果真的被哪个BT奸杀了然后抛尸荒野,也不会有人报警,事实上,根本没人会知道世界上少了她这一号人。      这份烂账,暂且先记在亚瑟头上好了,没有他的背叛,她就不会来,也就不会出现在黑店被迷J这种事情。有的时候,萝拉甚至不清楚自己非要致力于找到亚瑟,是真的因为爱,还是因为愤怒、不甘、难以置信?总之,她无法理解在她为他做了那么多之后,他会如此轻描淡写的就把一切当成了一场成人游戏。      相比于亚瑟,这个迷J犯至少还没有在她身上留下明显的伤痕,她在镜子前面前前后后的检查了一下,胸部几个暗黑的印记还是亚瑟留下的,臀部的皮肤也已经愈合,没有新的鞭痕。梦里没有感到寒意的原因之一,或者是因为梦到了亚瑟久违了的温柔。      她那么容忍他,因为她能够理解他的暴躁、他的醋意满腔、他的工作压力,他的每一根比正常人敏感的多的纤维。可是他怎么能够,不把她的理解跟宽容当作生命的恩赐?怎么会不懂得珍惜?怎么会……      软塌塌的倚在床上证了许久,萝拉意识到一个好处,那就是在亚瑟的伤害之下,其他的伤痛都显的是那么微不足道,包括这个黑店的迷J。毕竟这只是些她并不认识的社会人渣的恶习,哪个国家都会有。他们选择她也不是有什么特别原因,不过是因为她是个无力反抗的单身女子罢了,尤其在这个不维护女子权益的国家。跟疯狗见人就咬没什么区别。      但亚瑟,是她交往了两年多的恋人啊!   28个月是很长一段时间,青春苦短,谁有多少个28个月用来挥霍啊?   怎么可以说抹杀就抹杀了?      无论如何,先出去转转在说。这个迷J犯显然是劫色不劫财,也或者是不知道萝拉的银行卡要怎么用?反正她小挎包里面的手机、钱包都还在。行李箱有个密码锁,依然原封不动的锁着,那么里面的首饰估计也没丢。      萝拉披上黑袍戴上黑巾包裹停当之后,谨慎的来到前台,确定服务生不是餐厅里面那个,才打听了一下就近的麦当劳在哪里可以找到,顺道问问酒店是否提供计程车服务。这个城市里面没有公共交通工具大漠昨天就说了,既没地铁也没无轨,连大巴小巴都没有,因为没法解决男女分离的问题嘛。      所以这里出门不是靠计程车就是私家车,没车一族又嫌弃计程车太贵的,就只能乘11路了。   酒店距市中心也不是很远,半个小时也走的过去,但是她不知道该不该冒这个险,还是有个男司机会安全些吧。虽然经过昨晚的事件,她不确定男司机是否比男服务生更可靠,但是她有什么选择呢?      前台的服务生很遗憾的跟她摇摇头,建议她跟她自己的男监护人——大漠先生,联络用车,因为酒店不能负责她出门后的人身安全。      萝拉几乎咬呀牙就要冲到大街上去,想了想还是跺跺脚,又回了房间,这次狠狠的把门闩插上。气愤的坐回电脑面前,都怪自己不好,来之前没有好好查清楚。这个鬼地方,基本上就是单身女子的监狱。除非是在这里土生土长,有个自家的兄弟或者管家给做司机,不然未婚单身女子来到此地,基本上就是废材一个,连大门都出不去,还能干嘛?难怪机场里连个女工作人员都没有,全被关在家里长白毛呢ORZ。      人也真是莫名其妙,在伦敦她做梦都想宅在家里,不用去上那个见鬼的班,应付那些见鬼的富婆大佬,怎么一旦真的到了一个不得不宅在室内的国度,却像是被砍了翅膀的鸟儿一样,这般无助而无奈?      萝拉百无聊赖的爬上网,开始搜索一切关于沙大的英文博格。   其中有几个随先生移居来沙大的美国女子的博格提到了不少关于女子能做的工作,学历好的那些有特长的比如医生,还是有希望可以去医院工作的。在就是去做学校老师,女校的。或者去使馆区外国员工家属聚居的地方做幼儿家教。      实在找不到事做的,可以参加女子自发组建的话剧班,诗社或手工艺品组织等等,大家一起消磨时间。哈哈哈哈,虽然厄运连连,萝拉还是忍不住要苦笑不止,都什么年代啦啊?还上演红楼梦的戏码?组建诗社来消磨时间??悲催啊。      这个国家居然还能支撑到今天,可真是全亏了石油啊,不然只有一半的人干活儿,另外的一半被闷在家里搞那些风花雪月挠墙剥皮的事儿,平白浪费了多少人力资源啊?生产力从何谈起?      萝拉自己教育水平不算太好,又不是学医的,看来找到工作的机会不多。   说不得真就得跟诗社,歌词组织什么的联络一下,看看能不能认识几个同道。她给几个列出联络地址的网站都发了一封邮件,声明自己初来乍到,很想跟组织挂钩,深入了解沙大生活等等。      那个晚上她没敢去餐厅叫吃的东西,只是把小挎包的几块巧克力啃了算是添了肚子。而当夜入睡之前,除了上好的门栓,萝拉还把屋里唯一的一把椅子也推到了门前。虽然如此,她仍然睡的极不安稳。天蒙蒙亮,就早已醒来。      窗外阳光明媚,这是沙大的好处。风不大的时候,天空是明朗湛蓝的,没有雾没有雨,跟常年灰蒙蒙的伦敦大不相同。可惜如此明媚的阳光却是可望而不可及的东西,她无法出门,只能偷偷掀开一角窗帘往外看去。      实在走投无路,沮丧万分的萝拉最终只好把大漠的电话摸出来,打给他。      “不好意思,我不得不麻烦你帮忙,你今天有空吗?我想出去吃顿饭,同时也想换一家酒店。”   大漠犹豫了一会儿,“你先等我一阵子,我晚餐之前能出来一下。”      几个小时后,萝拉拎着大包小包的食物,搬进了一个小公寓。公寓自然是大漠推荐的,说是他一个朋友的房子,恰巧闲置一段时间。而萝拉住公寓大概比住酒店还要安全一些。      食物是在沃尔玛买的,大漠晚餐之前是特地出来给主人家搞采购的。所以顺道把萝拉也带上了,购买了几大包的食品。      其实萝拉不是没有怀疑过为什么大漠会如此热心,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跟他在博格上所写的风格一般,他是个反对沙大陋习,尊重女性的革新派人物。为什么一个学医的人会沦为富人的管家,估计是跟110V的出身有关吧。      话说回来,就算是他有所图谋,而她萝拉又什么可以被图的呢?   这个大漠不苟言笑,对她可没表现出一点性趣,而财产嘛,她全部的积蓄也不过是几个月的生活费而已。      幸亏超市里的东西不贵,比起伦敦来要便宜多了,应该在几个月内还不至于挨饿。但毕竟要未雨绸缪啊,如果万一不幸,短期内找不到亚瑟,就要做好长期作战的准备,想个方法赚钱还是要的。虽然大漠没说要房租,但是她怎样都还是要付一点意思一下的。    加入社团找温暖      超市一行,再次让萝拉体验到了作为火星人的感受。   超市占地很大,建在市郊一个工业区里。里面的商品也是琳琅满目应有尽有,当然除了猪肉跟带酒精的饮料。虽然不少东西萝拉是第一次见到,比如骆驼奶跟一种软塌塌的红色青椒,据说是大沙漠上的特产,不过水果跟多数的青菜萝拉是认识的,大约都是进口的。      偌大的超市,上千种商品摆在高高的大货架上,但人迹寥寥,来买菜的居然也多数是男人。推着大型购物车,噼噼啪啪的塞满就走人了。少数几个蒙面女侠都是跟在监护人身后,悄无声息的挑着东西,即便有问题也不过是低着声互相咬咬耳朵。活像是怕惊醒了谁一样。这跟在人流熙攘,有说有笑的伦敦大超市购物相比,完全不是一个概念。萝拉走路都忍不住快要高抬脚轻落步,不像是光明正大的来买东西,倒向是鬼鬼祟祟做贼来的。      结果当萝拉伸手刚刚触摸到一只保温杯的时候,突然一阵高亢的乐声响起,气昂昂的震耳欲聋,伴着她完全听不懂的古怪歌声:啊咿啊咿唉唉唉唉啊——!!…… 她被震撼的一个激灵,保温杯没抓紧啪嗒掉到了地上,叽里咕噜带着噪音滚了好远。      萝拉急忙小跑几步赶过去捡,又一不小心踩到了长袍子的底边,一个趔趄就摔到了地上。NN的,这害人的袍子啊,她不好意思的抬头四下看看,却居然连一个看她笑话的人也没有。      只见到两排人齐刷刷的跪在结账台前面的一块地毯上,面向正门的方向,不住的磕头悼念,诚信祷告。售货员跟购物者全都包括在内,大漠也跪在第二排人的中间。      萝拉一时间坐在地上愣住,不知如何是好。站起来继续挑东西似乎不太合适,而且超市里的灯光都调暗了,入口处的大门也关上了,分明是一副停止营业的样子。      尴尬万分的矗在哪儿足足有半个世纪,(大漠后来告诉她只是20分钟),跪地祷告的人群才站起身来,各就各位。店员重新拉开大门,超市在停业办个小时后又恢复正常营业了。      据说,这里任何的店铺、商场,甚至政府机关、私人企业,基本上任何机构,都一律要遵守一丝蓝教的礼拜习俗,每天停业五次,每次30分钟。所有不管在干嘛的市民,都要停下手里的事物,面向麦卡圣城的方向跪倒,虔诚祷告20分钟。      当地人自然都熟悉每次祷告的时间,总是会争取在祷告开始之前赶去教堂,不管是大小城镇,在沙大每个地方相聚千米左右都是会有个一丝蓝教堂的。如果在商店里购物来不及敢去教堂的,就直接在店里进行礼拜。      惩恶扬善委员王的督察如果见到有在礼拜期间照常营业的,有权吊店铺的销营业执照。   而且礼拜期间在街上闲逛的人如果被抓到则要挨棍子。不懂规矩的老外如果不礼拜的话,也要乖乖躲在某个门户后面,上街去闲逛那是自找麻烦。      每天5次礼拜啊,分别是辰礼、晌礼、晡礼、昏礼、宵礼,几乎等于每隔几个小时就要来一次。   那,医院正在做手术的医生怎么办?机场要起飞的飞机怎么办?出了车祸想去急诊的人怎么办?电视台会停止播放节目吗? 多么奇异的国家跟制度啊?      阴国信仰基督教的人也多得是,教堂也很不少,但是有时间的人会在周日去教堂,没时间的在家里祷告也是一个样。但是,全国性质的每天停业5次累计2.5小时,强迫性让全民祈祷这么疯狂的事情,大约全天下也就只此沙大一家,果然BH兼BT。而且,真的有那个必要吗?真的心存信仰的人,需要这么讲究形式,强迫他按时去祷告吗?不是心里相信就好了吗?汗,也许在台湾的时候受的佛教影响太多了吧。      尽管萝拉一肚子的疑问跟难以置信,却聪明的没有问出来。   显而易见,大漠可是一个十分虔诚的一丝蓝教徒呢。      小公寓所在的居民区看起来似乎不是很富裕,房子都是多年前的老建筑了。   红砖色的墙面被画满了乱七八糟的图案,跟某些公厕文化的感觉有点相似。小巷子出口拐弯的街道上有不少小店铺,卖的东西也很有特色,包括各种不同花色跟质料的地毯,垫子,墙上挂着彩喷装饰盘子,可谓琳琅满目多彩多姿。      就是十家有八家买的都是相同的东西,而每家店铺的门口都坐着三两个身穿白袍头戴红巾的男子,不是在抽水烟,就是在下棋。女子的人影,极其少见。      小公寓大约50几平大小,一个睡房在背街方向,厨房跟厅是合在一起的。   窗外屋檐底下斜着伸出一张伞状的圆盘子,大漠说是无线电视的接受盘,上网也是要靠那个锅盖一样的东东。不过网速不怎么好,而且也不大稳定。      不过能上网,有个厨房,有张床。萝拉就已经很开心很满足了。   大漠把萝拉安置好了之后就回主人家去值班了。萝拉啃了一只大苹果后,给自己煮了浓浓一锅鸡汤,之后抱着热气腾腾的汤碗打开了小本本。      居然真的收到了两封回信呢,好快的速度。   一封是诗社的,一封是一个志愿组织,具体做什么不大清楚。诗社的人有问她具体的信息住址,邀请她去参加下一次聚会呢。萝拉兴奋的立即回信,并且说明自己平时没有监护人给开车的难处,如果有人能顺道接她一下,真是无限感激。      之后几天的日子,萝拉忍住没有给亚瑟打电话。每天看几个小时的电视就当学习阿拉伯文了,基本上换了N个台,都是白衣长胡子老头在讲解骨兰经,不过晚上有几个不大清晰的台是在播英文肥皂剧“朋友”,她被折磨一天的耳朵总算是可以休息一下。      要么就去上网看博客,跟踪每一个在沙大生活的霉国人的帖子,每次都可以学到一点新东西。大体上在这里生活的女子每天都会更新她们的个人博客,这也说明了一个问题,估计她们也实在没有多少其他的事情好做。      不过什么商店每天关门5次的事儿啦,女子不能单独上街的事儿啦,多数人不过是在初来乍到的时候会随便提到一嘴。生活的久了,很多小细节跟习俗都已经不在新鲜,也就不在被提起。总是那些什么世界上共有多少种天堂啊,(基督徒信自己的,佛教又是一种,一丝蓝则另外一种)女子为毛不可以开车啊,选举制度为毛不许某某少数民族参加等等的政治敏感度很强的话题,才会有很多人留言讨论。      而对于萝拉这个新来的菜鸟,博客故事读着的确有趣,但实际帮助却不是很多。   而且,她不知道有些东西是不是被批判的太过夸张了,毕竟她已经独自偷偷跑到街角的小吃店买过了两次的烤肉串,也还没有被宗教警察逮到过。      大约宗教警察不稀罕逛这个贫困地区,没什么油水可捞的吧。当然也不排除,她本月的霉气终于被她胜利的耗光了。      一周后那个诗社组织的一个创始人之一来接她时,很奇怪她为什么会单枪匹马一个人跑到这个鬼地方来住。在那个叫做玛丽的霉国女子的友善注视下,萝拉突然觉得有点汗颜,她的原因也许很蠢很痴很天真吧,怎么都不该是一个头脑冷静的成年人应该做出来的事。但头脑冷静本就是她最不具备的特质啊。      支支吾吾的说了一半掩藏了一半,玛丽也大约明白了萝拉的苦衷不再追问。   诗社是在一个居住在使馆区的阴国女子家里举行的。使馆住宅区的大门口有一排的士兵全副武装终日站岗。把萝拉弄的有点精神紧张,怎么跟去国家领导人的基地一样戒备森严啊?玛丽见状给她解释说,是因为前几年9.11事件之后,有过几次极端沐斯林份子往使馆区仍炸弹的事儿,所以才戒备越来越严格的。      不过,进了那个使馆区的欣欣别墅花园,萝拉全身都轻松了不少。这里基本上是国中之国嘛,三三两两的女子推着婴儿车在水池边散步,有的一身牛仔裤加体恤衫,穿黑长袍子的几个也没有遮脸,很随便很家常的伦敦感觉。这一刻,萝拉才意识到虽然不过是短短的几天时间,自己却已经在想念伦敦的生活了。      停车之后,玛丽用阿拉伯语吩咐了司机几句,估计是什么时候来接她们。之后萝拉就跟随着她一起来到了那个阴国女子家里的女客厅。      来聚会的大约总共有6、7个人,多数都是阴、霉籍的,有一个是瑞士的,一个是意大利的,另外就是萝拉,唯一个亚洲面孔。因为萝拉是最新成员,其它人都友好的来了一番自我介绍。大多数人都是随着丈夫迁居过来的,在使馆区居住的只有两个人,这两个人的先生也是西方人,在沙大输油公司工作。另外的都随着沙大先生跟婆家人一起住。      而这里所有的人,目前,都还没有一份全职或正式工作。这才闲的出鸟儿,想到举办这么个诗社。所谓诗社,不过是个读书小组,互相交流看过的书籍什么的。      因为她们每个人回国都会争取带来一些英文书籍。毕竟这边的书籍很难买的到,连HP系列都因为宣扬黑色神话而被当作魔鬼的诱惑而禁销了。可想而知,跟色情沾上一点边儿的言情小白书更是没处淘去。有的时候她们也会互相交换一些影片,不是每个人的电脑网络都能逃过信息部的控制,如果哪个电影视频下载网站被封闭了,总会有人提供个新挖掘的网址什么的,而刻盘的那些也好可以互相交换着看。      结识苏尼娅      聚会中有一个叫做苏尼娅的靓丽女子,是意大利人,英文虽然不是很流畅,但是热情洋溢叽叽喳喳很是爱说话。据说几年前曾经是个知名模特呢,不过现在嫁给了一个王子做四房。其他人的话里话外都有着几分不大待见的意思。      萝拉自然不肯放过机会,有意的给意苏尼娅递了几次饮料,然后跟她八卦了一会儿当前模特的新闻,转而打听她退隐的原因已经爱情故事,让苏尼娅大模特展开了话匣子。      “我跟你说了,你可不许跟别人说哦,这只能是你知我知,关门留在这个屋子里的秘密。”苏尼娅眨眨水汪汪的大眼,不管其他人“她又来了” 的好笑眼神,兴致勃勃的给萝拉讲述她心酸的故事。      “你不知道我有多后悔!当初跟那头种马在一起真的是头脑发热,真是被爱烧的昏了头。你别笑,他的名字真的叫种马,伯仲的仲,玛瑙的玛,不过种马更加贴切一些。他家父亲本来就是个老古董,无论如何不肯让儿子娶国外女子当正妻。我本以为去跟他们家里人打个照面,活动活动或许能够说服那个老古董,毕竟那个老古董的三房四房比我还年轻,冒充什么圣人啊。谁知那个老家伙正眼也不瞧我一下,明里暗里暗示他儿子外面搞的女人不要带回家里来丢人,在家里就要娶地地道道的一丝蓝信徒,不可以让祖宗见笑了。”苏尼娅夸张的一撇撇嘴,喘口气。      萝拉只是觉着种马的名字很搞笑,笑着笑着一脸笑容冻僵在脸上。   种马,亚瑟那个什么好朋友,那个肥嘟嘟的又偏偏喜穿横条文西装的大色狼,不就是叫做种马吗?      “都什么年代咧,还讲究职业歧视?看不起艺人?要不是看在那匹种马当初痴迷投入的面子上,我早就回国了。后来那老古董还亲自旨令儿子娶了三房他看得过去的妻子,都是势力联姻,娶进门的不是富商就是公主,我的家世的确跟人家没法子比,但是种马无论如何不肯跟我分开,我也相信了他那番父母之命的婚姻是没有感情的鬼话,答应了他做四房。”苏尼娅见萝拉一脸惊诧,讲的更加来劲儿了。      “X的,跟做寡妇差不多。嘴里说是没感情,可他在其他几个公寓逗留的时间一点儿也不少,尤其是其中两个老婆生了孩子之后,把他宝贝不得了。头几年至少还一起经常出国去伦敦或意大利玩上几天,购物之余,也经常出席一些体面的场合。现在有的时候我个把月都见不到他Y的人影,根本不知道他在世界哪个角落里搞些什么勾当。”      萝拉长长的叹了口气:“至少他没有骗你,他娶其他的妻子你都是知道的。”      苏尼娅嗤笑摇头,“娶妻是没法骗人,但是他在外面跟多少人胡搞我可是不知道的。真主啊啦保佑,我不想诬陷沙大人,但是这里的男人只要看到女人,就恨不得脱光了你的衣服一下子把你吃干摸净,对他们来说,10岁到30岁女人都是走动着的OO,专门供他们XX用的。相信他们就是相信鳄鱼啊。谁让我当初偏偏喜欢那匹种马的狂暴男子气概来着,现在肠子也悔青了。”      “那你是否经常跟其他王子公主聚会?认识那个,呃,有史以来的第一任女教育部长梅琳公主吗?”      “哈哈哈哈哈,你还当真啦?”苏尼娅前仰后合的一阵大笑,“当然认识啦,那是我小姑啊。但这个有史以来也太夸张了吧?小姑子天真兮兮的也挺拿自己当回事儿的,那不过是被沙大家族举起来的一个宣传广告牌子罢了。看沙大多革新啊,女子都能当部长啦,巴拉巴拉…… 还不是个吃闲饭的副职!你出去问问任何一个沙大人谁相信女子教育会真的有所改进?”      萝拉一时无语,看来这个嫂子对小姑的成就很是不屑呢。   “不是听说她先生就只有她一任妻子吗?”萝拉继续旁敲侧击。      “也是明面上的游戏罢了,他家那只披着优雅人皮的狼跟我家的种马是死党,每次看到我的眼神都可以流出蜜来,打着提高妇女地位的口号在公司里雇佣了一大批肤色各异的漂亮女文员,打死我都不信他不是桃花遍地开。”      萝拉不自觉的眉头拧紧心口一痛,想起了他那专注的眼神,原来终究并不只是她的专利,不知有过多少个不同类型的女子被专注过了……      那次会面之后,萝拉跟苏尼娅又私下联络了几次。   苏尼娅有家里的专用司机跟管家,出去办事购物都算方便。而且因为苏尼娅没有孩子,闲时间多的是,也很开心有人陪她出去上街。几次接触下来,萝拉也明白了苏尼娅是个典型的心直口快、大脑简单人,并不会怀疑萝拉的接近是否别有用心。那个大咧咧的女人甚至都没怀疑过她自己为什么迄今不孕。      如此这般个把月就过去了,萝拉莫名其妙的在沙大有了一份自己的生活。   隔三差五由大漠载她去次超市,每周跟苏尼娅去吃个饭逛个街。小公寓里面也终于添上了一个小方桌,她无论如何习惯不了当地人吃饭喝茶一概席地而坐的风俗。而诗社的玛丽还帮她找到了一份每周两天的家教工作,去使馆区给两个单亲家庭的孩子教英文跟数学,据说那几个娃娃的西方母亲实在受不了这里的环境而离开了。      苏尼娅那里,萝拉对亚瑟没敢过多询问,但对梅琳一家却是逐渐有了更多的了解。并且跟梅琳的姐姐漫荷有了几面之缘。那是一个外表看来很细腻很柔和的美丽女子,说话的时候却又总是透出一种决绝的神情。      苏尼娅早就添油加醋的跟萝拉讲诉了漫荷的悲惨故事,据说后来老王子的大儿子还很搞笑的过来提了一次亲,想娶漫荷为3房,被种马一顿臭骂给骂了出去:“XX的,你老子没弄死我妹妹剩下一口气,你还不甘心是怎么的?要不就咱就去国王那里评评理。”苏尼娅想起种马暴力的样子就笑的很甜,哎,没辙啊,她就是喜欢他那个粗暴蛮横又护短的调调儿。      不过漫荷给萝拉的印象却绝对不是林妹妹那种软弱可欺的样儿,而且那姑娘似乎对网上各类博格等等知道的比谁都多,还热心的给萝拉讲解了怎么能设法登陆被屏蔽的几个网站等等。这样一个女子,却依然是孤身一人耗在家里做了老姑娘,因为有头有脸的沙大男人即便喜欢这个美貌女子,家里也不会同意他们去娶离了婚的女子为妻。萝拉百分之百的确信如果漫荷在伦敦任意一间酒吧亮相,都会有成排的金龟竞相给她买酒喝。      酒啊,这个萝拉几乎终日不可或缺的密友,在这里可是不可多得的珍奇异品,也是萝拉的一块心病。      自从宾馆那一次后,罗拉几个月滴酒未沾,第二次喝到红葡萄酒还是在苏尼娅的家里。   那女子虽然没有心机,却也是交往了两个多月之后才请萝拉喝了第一杯酒。当然是怕被举报啊。虽然贵为王子的妻子,但苏尼娅毕竟不是一个公主,而且是个外国人,如果真的出了什么乱子被驱逐出境也不是没有可能的呢。      接过酒杯的一刻,萝拉的手都是颤抖的。   甘醇入口,清凉辛辣,她眼睛几乎立刻就湿润了,不能相信自己居然已经有两个多月没有喝到一滴酒。      苏尼娅对酒的渴望丝毫不亚于萝拉,她的珍藏都是种马偶尔从国外带回来的。   毕竟王子过海关的时候,还是没人敢到他们身上去搜的。只不过每次能随身能带过来的实在是有限,怎么都不会够。但幸亏苏尼娅是意大利人,每次如果他们借了种马父亲的直升机去意大利玩儿,飞回来的时候都是会偷偷带上几大箱子的。      总是白吃白拿萝拉当然会觉着不好意思,但跟王子的四房比阔她也真的比不起。   唯一能做也就是常给苏尼娅弄几本喜欢却找不到的书籍,偶尔手工编织一些小饰物什么的。连做手工编织活计的时间都有了,可见这里的妇女被包养的如何清闲。萝拉还是N年前曾经心血来潮跟妈妈学过打毛衣,这回跟又跟一个什么手工艺品协会里面的人探讨一番,也算是精通一门手艺了,尤其在天冷的时候,织一面大大的毛线围巾倒也暖和。      瑞亚丹的冬天居然也是很冷的呢。十二月中旬的夜里也会有零下十几度的低温,白天上街没有冬衣也是不行的。冬天的大街上,就更加好笑了。绝大多数行人根本都是移动着的北极熊啊,依然是亘古不变的男白女黑,壁垒分明;不过大家把棉袄都穿在了袍子底下,臃臃肿肿、拖拖拉拉的走来走去,每个球状大熊需要的空间可都不小呢。      萝拉独树一帜的把棉袄穿在了黑袍子外面,虽然有人偶尔会盯她两眼,但毕竟她有穿着黑袍子的,算不得是违法,倒也没有宗教警察来找她的麻烦。      也是在冬天,萝拉才注意到了在沙大,原来不是没有穷人的。因为有些人的袍子下显然没有穿棉袄,极少数的几个是为了美丽冻人,但其余的估计是没钱去买。      不然大冷天的又何至于排队去一个公共给水的场合去接水呢?即使在沙大水是比油要贵,但是用水都成问题的家庭,估计日子一定是不会好过到哪里去。不过因为大家衣饰都差不多,萝拉也分辨不出那些领水的是沙大的110V公民,还是其它国家过来讨生活的穷苦邻居。      诗社的人也有跟她说过要小心防范拦车乞讨的半大孩子,如果心软想掏钱给他们的话,一定要拿零钱,不然他们抢了大票子就逃跑了,要不回来的。而宗教警察在抓不合格的女子服饰上那是有效的很,轮到公开乞讨进而强抢,却见不到大胡子们的踪影了    深入内部,正面交锋      漫荷很是欣赏萝拉的针织手艺,磨着一定要跟她习。   而萝拉第一次跟梅琳碰面就是在她教漫荷打毛线衣的时候。      那次也是在苏尼娅家里碰面,萝拉本以为只有漫荷会来。   结果漫荷来的时候不是一个人,身后还跟了一个个子不高眼睛黑亮的女子。      “小妹,我织给你家小霸王的毛线围巾,就是跟这位萝拉妹妹学的,她可是心灵手巧呢。”   “啊,你好啊,”梅琳跟苏尼娅亲过了面颊后,对萝拉友好的笑了笑。      “呃,你好,”萝拉愣愣的着对摘下面纱的小女人频频点头过后,才回过味儿来。漫荷的小妹,可不就是梅琳小公主吗?      久违了啊,情敌姑娘,萝拉苦涩的在心底抱了个拳。   摘下面纱的梅琳有着一头红褐色的长卷发,肤色白里透红,薄唇大眼,睫毛长长。明明年纪不大的青葱一棵嘛,却又有着几分精明干练的样子。      这就是她了,那个与众不同的沙大家族的宣传牌子,那个亚瑟唯一的妻子,他家小娃娃的妈妈,那个有史以来的第一任女教育部长,那个撕毁了萝拉梦幻的女人,那个萝拉不得不追来沙大的原因……      虽然知道早晚会有碰面的一天,初次交锋,萝拉仍然是心情复杂,反应迟钝,懵懵懂懂的不清楚自己要见证什么,或者争取什么。      而梅琳对漫荷能够接受的人事物一向都颇有好感,在她心里,姐姐是多愁伤感温柔善良的,而能博得姐姐青睐的人估计也不会差到哪里去。而且从哪方面看起来,这个萝拉都比自家嫂子苏尼娅要收敛含蓄的多,另外一点就是萝拉的外貌让她觉着十分亲切,不禁又怀念起几年来一直悄无声息的侍女香草。      听说萝拉在使馆区给几个孩子做家教,梅琳眼睛一亮,“萝拉,拜托你,如果还有时间的话,也干脆每周一到我家来一次好了。我们家那个小东西,虽然年纪还小,但早点给她培养一个英文环境,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啊,”萝拉吃了一惊,又支支吾吾起来“那个,我不行、不确定可以胜任啊,你们可是王室家族呢。”      “不用担心,你认识漫荷这么久,她可曾拿公主的帽子压过你?”梅琳安抚的对萝拉微笑,“你也不用怕孩子顽皮,她如果不听话,你尽管拿出老师的样子来。我父亲当初可也没少给我吃过锅贴呢。”      “嗯,幸亏我不是在你家长大的,不然大约是活不到今天了。”苏尼娅夸张的拍拍胸口。   想起父亲对苏尼娅的成见,梅琳跟漫荷都是一阵大笑。      萝拉也扯了一个微笑挂在脸上,这帮女人是不是有点身在福中不知福?   她们永远不用担心钱,永远有佣人给端茶倒水,永远有司机给开车代步,永远不用下厨房,永远不用为生计担忧,不用出去朝九晚五的跟男人们抢饭碗,孩子有保姆有家教。这难道不是每个挣扎在伦敦的白骨精梦想着的神仙宅女生活吗?当然,这一切优越待遇的前提是要好好维系跟当家男主的关系。      她到底是应不应该去呢?不容萝拉自己过度纠结,苏尼娅已经不由分说的替她满口答应下来。   “可是我周三 周六跟周日都已经满了,”萝拉做了个无谓的挣扎,还是不大习惯周四跟周五是周末的计日方式。      “周末通常跟我和漫荷聚,周一根周二不是还闲着吗?”苏尼娅了解的很清楚。   梅琳想了想,“那就周二吧,周一有个老先生给孩子们讲解骨兰经。”      “为什么你不自己教他们呢?”萝拉还是忍不住要问,   “跟我在一起,他们只想会想着玩耍,而且我要上班,另外你的英文知识要比我好得多。”      “我的英文也并不是母语——”   “那你就一并交他中文好了,说不定是未来世界语呢。”大家又笑。      眼见实在无法推脱,萝拉只好硬着头皮答应下来。   这个小公主,谈吐不凡,对其他国家的政治经济都颇有了解,还跟萝拉探讨了一阵子伦敦房市的泡沫现象,比起苏尼娅这个生长在欧洲的女子还要关心时政,大约不会甘于仅仅做个沙大家族的宣传牌子的身份吧? 如果不是亚瑟,也许她们可以成为朋友的。   现在,只有走一步算一步顺其自然了,去做家教不是她要故意欺骗,谁让一切都如此巧合呢?   而且,能见他一面不也正是她千山万水追过来的初衷?      不过萝拉的如意算盘还是打错了。   如同在苏尼娅家里一次都没跟种马打过照面一样,在梅琳家里连续三周下来她居然连亚瑟的毛都没见到一根。      从保姆的口中得知亚瑟经常出差,不过即便是在沙大工作,也常常是很晚才回来。   萝拉的课被安排在下午,一次都没赶上过亚瑟在家的时候。而她们上课的地方在梅琳那个楼层的女会客室,有单独的出入口,除了接送她的司机跟保姆之外,根本和宫殿里任何一个男人都碰不上面。过来倒茶的也总是那个印尼的小女佣兰尼。      宫殿是很大的,至少跟伦敦那些所谓的花园式洋楼比起来是。这一个宫殿可以改建成三五个还有余乐,当然欧洲金融中心的地皮自然要比沙漠上的地皮贵出许多。不过王室家族果然是不同的,普通人家的住宅不过是她借助的那种几十平米的小公寓而已。话说回来,如果每个沙大男人都拥有四五个那种小公寓,养着好几房妻子儿女,到也不能算是贫民了。      这个国家无论从哪一个方面来看都够特别的,跟亚洲的沐斯林国家相比,经济政治制度跟社会文化方面都有很大的出入。好像外界的影响跟变化统统跟这片大沙漠毫无干系一样,这里的生活依然保有着一份原始的粗糙跟色彩。      跟这古朴风格不大协调的是城市中心那些奇形怪状的钢筋水泥雕塑,都是非常现代化的西欧建筑设计风格。包括亚瑟的宫殿,富丽堂皇中也没缺少了现代艺术气息。甚至在梅琳的女会客厅里就悬挂着不少印象派大师的巨额画作。      其实梅琳自己对那些东西反而没什么深刻见解,颜色过得去就行了。   那些画都是梅琳大姐夫硬是推销给他们的,谁让他们新建家园了呢?自然要支持大姐夫的艺术品倒爷事业,定期置换室内装潢艺术品。不只是梅琳,一群姐妹家里都成了小型艺术馆。反正也没人在乎那几个钱。      说实话梅琳的小女儿米娜刚刚一岁半,正是开始咿呀学语的时候,跟她玩玩闹闹笑一笑,带上几本有彩色图片的册子反复读几遍单词就成了,是很容易的一份工作,不需要有什么准备,报酬也不错。同是亚洲面孔的兰尼是很羡慕萝拉的,阴国护照持有者的待遇跟印尼或菲利比来的果然不同啊。      对萝拉来说,这份清闲的工作却是一项对她意志的极端考验。   那个小米娜生就一张天使的面孔啊,小苹果脸粉红鲜嫩,眉毛浓眼睛大,而且一点儿都不怕生,每次见了萝拉就“若啦若啦”的叫个不停,连她这个平时对小孩子耐心缺缺的人心底也柔柔软软的。      但小女娃儿不开心时皱眉摔东西的神情真是像极了亚瑟,往往弄的萝拉恍惚怔然,偶尔失神的几秒间会误以为这个孩子是她跟亚瑟的结晶…… 也许她的神经真的已经不大正常了,大老远巴巴的跑来教导情敌跟他的孩子,这不是找虐吗。      虽然苏尼娅没把梅琳的职位当真,但看起来这位教育副部长还是挺忙碌的。   萝拉去家教三次,只有一次见到梅琳在家。而且似乎是因为她婆婆的到访,这才急匆匆的从外面赶回来的。那位婆婆也算是老王妃级别的人物吧,典型的老气横秋,进了梅琳的会客室后,大马金刀的一坐,兰尼又是茶又是水又是点心的跑断了腿,也不见那婆婆喝上一口。只是把小米娜叫到身边问了几句话。      萝拉本也是刚到不久,不好立马就走了,只有坐在厅里一个角落里观望。老太婆本以为萝拉是新来的保姆,听说是教英文的,一样没给好脸色,不过是皱起眉,横了萝拉一眼,重重的哼了一声。      之后,老太婆继续跟小米娜闲聊:“米娜啊,你一个孩子在家孤零零的,是不是很想多有几个兄弟姐妹, 嗯?”      萝拉几个月下来可以听懂一些简单的词句,听那个婆婆提到兄弟姐妹,正思索着会是什么意思,却见到梅琳的脸色突然哗啦啦的阴下来,小圆脸愣是拉长了好多,虽然没有回话,却是掩不住的恼容满面。      那个婆婆明显的不懂察言观色,继续絮絮叨叨,“哪个王室家族不是三妻四妾,子孙满堂?咱们家倒好,就这么一个女娃子,连个传宗接代的都没有。你们不着急,就等着二娘那伙儿人以后把家底都端了吧。”      ***    *** ***    ***      梅琳见婆婆大人没直接逼问到她头上来,也就咬紧牙关,继续捧着她的一杯奶茶装聋做哑。   关于孩子的事,从结婚到现在,不知被念叨过多少遍了。她自己也不是不爱孩子的人,但是不知为什么,她从来没有采取任过何避孕措施,却除了米娜一次幸运中标之外,就在也没有声息。      背地里,她是偷偷去看过医生的,说是什么卵巢综合症,不易受孕的体制。需要好好调理。   原来经血不调,时而几个月不来一次,是有原因的。其实梅琳本来并没有怎么担心,反正现在她跟亚瑟都还年轻,工作也都忙,孩子嘛,怀上了就生,急什么。但是婆婆几次三番的旁敲侧击,估计是真的有意跟亚瑟扩充后宫了,XX的,自家嫡亲做了国王,果然是越来越嚣张了。看来她真的要跟姐妹们讨些药方子去了。      到目前为止,婆婆一直以为她是四处蹦达,忙于那些空虚无聊的女权运动才不想要娃娃,如果真的知道她身体有问题,麻烦就大了。      母鸡不生蛋足以作为堂而皇之的休妻理由了。   而且,婆婆的心情梅琳也不是不理解。这个老太婆跟自家娘亲一样,也是女儿多,儿子少。女儿都嫁出去了,两个儿子中又只有亚瑟娶了一房妻子。那个二世祖约瑟疯疯颠颠的,三天两头惹麻烦出乱子,老王子都差点被气中风了,指望他成家立业娶妻生子的希望那是很渺茫的。      好不容易等到婆婆大人絮叨够了,梅琳才松了口气,急忙招呼管家塔里克亲自把婆婆送走。   这个塔里克本来是专门给亚瑟做助手的,不过后来因为梅琳没有时间管家了,就跟亚瑟商量着把塔里克的职权扩充了一下,把家务上的大事小情也都交给他掌管了。塔里克是本土沙大人,跟随亚瑟已经很多年了,办事牢靠又很能干,梅琳不得不承认自他管家以后,不用她来烦一大家子人的柴米油盐酱醋茶等采购琐事,可是让她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而且不同的人大概有着不同的天分吧,她自己管家的那会儿,似乎客厅的地面总也不够干净,她也拉不下那个脸去教训下人,尤其是扛着一个公主的身份,一不小心就会被当成仗势欺人了。塔里克就不同了,话不多的一个人,但大家都对那张冷冷的面孔有着三分顾忌,现在大厅的地板光洁的简直可以当镜子用。      婆婆走后,梅琳陪着萝拉一起逗弄了米娜一会儿。   注意到萝拉的心不在焉,梅琳还以为是自己的婆婆吓到了人家,跟她闲聊了一阵子,见塔里克回来,就打发他把萝拉也送回去了。    副部长的三个建议      人走之后,梅琳把小米娜抱在怀里,低头蹭蹭小宝宝的前额,呼吸着一股淡淡的奶香跟爽身粉的味道。   想到几个月前的那个失火事件,梅琳不禁又一次嗓子发紧眼睛发热,紧紧拥住孩子好一会儿,直到小米娜伸手去扯萝拉的面纱,她怕孩子不小心抓到别针伤到手,才把孩子又交给了保姆。自己轻轻叹口气,去洗澡了。      失火的是市郊一所女子小学,那是夏末秋初,天气炎热的日子。没人知道具体原因,但是一场大火烧了一天一夜,把几间简陋的校舍都烧了个精光。幸亏救援及时,大部分孩子都逃了出来,只有十四名低年级的小女孩没能脱险。可是那些小女孩没能脱险的原因,却足以让人咬牙切齿、吐血三升。      还是漫荷提醒她去网上看的一个博客,她才了解真相。据说是小女孩们逃出校舍的时候,忘记了戴面纱,所以被守门的宗教警察们一顿棍棒打回去了,打回到熊熊燃烧的大火中去了。十几岁的孩子而已啊,遇到火灾匆忙逃命的时候,居然还不可以忘记那一袭黑纱,不然就其罪当诛,这绝对绝对不可能是真主的意愿。      也是那个火灾事件,巩固了梅琳去参加竞选的决心。   当然,梅琳有争取亚瑟的认可。亚瑟在帮助父亲管理贸易部一年之后,转去了人力资源部(Ministry of Labor)做事。   因为沙大没有法律部,所有的规章制度都是宗教警察组织来制定管理的,基本上都是骨蓝经的延伸。亚瑟这个牛筋法学系毕业生也只有转来转去,争取在不同的部门里把不同的科目学以致用。      国王同意女子当选,还多亏了亚瑟的游说。   当时火灾一事成了国外各大新闻媒体的热点,据说连CNN、BBC这种通常对沙大问题睁只眼闭只眼的频道也无法坐视,不得不大肆渲染,严厉谴责。因为有不少围观群众把视频传到了Youtube上面,而太多小报也竞相报导了这个信息。(至于围观群众为什么没有上前阻止宗教警察的行为,不管是冷血还是胆怯,都足以说明了沙大对公民的管理程度了)      国王被负面媒体折磨的焦头烂额,借机革了那个文化部长的职。   文化部长多年来都是由宗教警察来担任的,那个被罢免的家伙,正是溺死了自家女儿玛莎的宗教警察头目的弟弟。      所以梅琳有机会当选,还要感激国外媒体对沙大人权的讽刺攻击;感激新国王老大叔走马上任不久,正是三把火没烧完的时候;感激亚瑟精于辩论,三言两语就说服了老国王。      “允许梅琳当选,那是拯救沙大面子好机会啊。   是,沙大女子戴面纱,那是她们自己愿意的,政府总不能强迫她们改变宗教信仰吧?   是,沙大女子几乎不参加工作,那是人家父兄愿意照顾妻女姐妹,政府总不能强迫群众把自家女人都交出来做工吧?   是,沙大女子不能开车,那是人家父兄不放心自家女人的安全,而且如果女人都去开车了,谁来解决沙大境内几百万第三世界劳工的失业问题啊?   在说了,我们这不是把一个王族的公主都拉出来做事了吗?   你们西方宣扬人权,又有几个国家真的有女人做部长的哈?”      ********** ********** ***********      几个月的副部长做下来,梅琳也逐渐意识到了这个“副”字的含义。   任正职的又是一个宗教警察那边的老古董,对于梅琳热血满腔的改革教学内容的建议,只是嗤笑几声,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完全当她不存在。      事实上,梅琳的办公室也被安排在教育部办公楼的西侧C座一楼,有独自进出通道,跟正部长在A座20层的办公室相隔遥远,一切都要靠电话联络。教育部信息又没有完全存档到电脑上,梅琳想熟悉情况,还要硬着头皮自己闯进档案室里面去埋头苦翻。      翻阅之后的结果是让梅琳继续咬牙吐血。   所谓的档案室根本形同虚设,里面老掉牙的记录还是残缺不全的,根本连哪个学校有多少学生都不清不楚,更不用提有关升学率跟教师的离职率的记录。      唯一比较全面的是犯罪记录,也就是学生违纪记录,比如哪个女孩上课被查处携带了违禁书籍跟DVD被杖责20,或者哪个男孩子偷偷私下庆祝生日被通告家长等等。      梅琳知道急于求进不会有什么结果,也知道国王虽然默许了她的任命,不反对她跟宗教警察的人有点摩擦,却也不等于会支持她的激进主张。不过,至少,她知道正部长不会真的敢拿她怎么样,毕竟她顶着公主的身份,毕竟亚瑟是国王的嫡系亲侄子,深得国王的信任又在人力资源部工作。这些都是她可以利用的资本。      所以梅琳的第一个建议是该善教学管理,撤销宗教警察对学校的突袭检查,由教师自行监督学生的品行。   该建议只不过让老古董正部长先生嗤笑一声,不屑回答。      梅琳的第二个建议就是建立混合学校,让男女生同班。   该建议成功的让老古董也吐血三升,“你、你、你、你”唱了四下之后狠狠摔了她的电话。      梅琳的第三个建议是更改教学科目,普遍减少骨蓝经相关科目,开设网络设计跟生理卫生。   该建议如同石沉大海,正部长在电话另外一头一言不发,连粗气也没听的喘几下。   估计被这BH的建议惊愕干脆背过气去了……      自那之后,老古董聪明的学会了把梅琳当空气。   她爱说什么就随她唠叨,他老人家该做什么,依然我行我素。   档案室里的学生违纪记录依旧每周都有攀升。   梅琳也知道自己干坐在办公室里面异想天开是不会有结果的,于是她开始有计划有步骤的跟各个学校联络,出去走访学校的负责人跟男女老师。      起初大家也不过是把她这个王室的宣传牌子当做宣传牌子处理。   礼貌接待,恭恭敬敬客客气气冷冷淡淡。   几次下来,才明白这个小公主副部长是真的关心学生的成长跟教学成绩,倒也不是完全偏袒女校,对男校里面的教学科目也有兴趣有建议。   渐渐的几个比较开明的学校负责人对梅琳有了几分信任,在任用教师遇到麻烦或者开办奖学活动缺乏资金的时候,也会找梅琳来商量。      事情虽然琐屑,但是对梅琳来说,有一点进展就比没有好,有一份信任就是一种认可。   改变什么都需要时间,能给一些学校处理点儿关于教学资源的一点事儿,比任命放弃什么都不做强。      毕竟,她的女儿米娜几年之后也是要上学的。   自己的努力如果能够改善,哪怕只是一点点,米娜未来的成长环境,不管有多不容易,也是值得的。      遇到亚瑟,终究算是她的幸运。   不是每个沙大王子,都能容忍自家妻子出门做事,即便是蒙着黑纱的宣传牌子终究也还是“宣传” 牌子,是大家茶余饭后的谈论对象。   而女人在沙大是不应该跟宣传有任何关系的,   正相反,沙大的好女人是应该闷在家里无声无息,即便见到外人也该三缄其口的。   而梅琳却每天都会跟丈夫以外的男人通电话,这,如果不是国王默许她的地位,已经足以被宗教警察判通J罪,可以被石头砸死了。      亚瑟的公司有雇佣女员工,梅琳是有所耳闻的。   苏尼娅是个大嘴巴,而种马基本上是个大喇叭。   那两个人知道的事,早早晚晚都会传开。      而且亚瑟,本来也没有刻意隐瞒的意思吧,他一直都很尊重她的意见不是吗?   自从他转到人力资源部,梅琳就没少在他耳边唠叨,女子应该得到平等工作机会的事儿,那么他以身作则,在自己的公司里雇佣女员工,她有什么理由来反对呢?      婆婆跟她旁敲侧击,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倒是亚瑟,迄今虽然没有作出任何承诺,但也没有提出过什么过分的要求。   那么就算他身上偶而会有她不熟悉的香水气息,她也不愿去猜疑。   毕竟他有女性同事,毕竟他有姐妹。   毕竟他对她跟小米娜来说,都是一个合格称职的丈夫与父亲。      梅琳宁愿把自己的精力与心思,都放到工作上去。   这个萝拉姑娘,有见解,人又低调,在观察一阵子,如果她有长期居留的打算,也许会是前几天来求助的那个女校负责人的好助手呢。      ***** ******* ****** ********      城市另一边,回去萝拉公寓的路上,车内两个人久久都没有开口。   “原来你是亚瑟家的管家,”萝拉愣怔了许久,突然异想天开。   也许这一切都不过是亚瑟的安排?用来考验她的情感?      塔里克只是点点头,没有做声。   “那么你——, 亚瑟他,可知道我来了沙大?”咬咬牙,萝拉还是问了出来。      塔里克这次摇摇头,依旧无声。   “为什么要帮我呢?做为亚瑟的助理,你明明知道我的身份不是吗?”萝拉突然无端端的觉着车子里面又阴又冷,激灵灵打了一个寒战。这里的男性公民莫非都有着一份不可告人的秘密?      “我不过是觉着你可怜,帮你一把而已。”塔里克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淡然,“当然帮你也是间接的帮助我自己。”      萝拉眨眨眼,天下果然没有免费的午餐啊。       计划还是巧合?      转眼之间,已经是圣诞节前夕。萝拉来沙大也已经有两个月的日子了。   圣诞节在沙大自然是没有任何庆祝的,包括新年也没有的。   这两个节日都跟耶稣基督有关,在以骨兰经为法的沙大,是被禁止庆祝的。      大概没有信仰的中国人人所过的节日是最多的了,管他是西洋的圣诞节、情人节,还是中国传统的春节、中秋节等等,反正过节嘛,也就图个喜庆,何必追根究底查个根源?      幸好,萝拉有给使馆区的孩子补习,孩子的家长邀请了她去参加使馆区平安夜的一个秘密圣诞聚会。因为使馆区受到特别保护,宗教警察通常是不会过去找麻烦的。   所以,大家兴致来了,就会偷偷搞个party。   尤其在圣诞左右,不能回家的外籍员工,即无法出去喝酒聚餐,也没有电影音乐会可去,真是无聊到了极点,也只能在自己的地盘上小规模的搞个活动。      苏尼娅听说了这个活动,就直接把自己也纳入被邀请之列了。   萝拉大部分衣物都在伦敦,这出席晚宴又得出去搞采购了。   平时跟苏尼娅出去逛街的时候不少,但对萝拉来说,也不过真的就是逛而已。因为苏尼娅去的店铺,毫无意外总是市中心的那几家奢侈品店。萝买上一件两件的倒也还买的起,但始终觉着冤大头。      以前在伦敦上班也就罢了,不得不穿着体面一些。现在一半时间宅在家里,一半时间只见得到女性同胞,浪费金钱打扮给谁看啊?即使打扮的衣着光鲜,99%的时间里还不都是埋在黑袍子下面?      而且衣服嘛,剪裁合体样式漂亮就好了,品牌不过是广告费砸出来的效应,跟质量没多大关系。很遗憾的是萝拉的娇小身材跟苏尼娅接近一米八零的模特版型相差太多了,不然从她那里借用一件就好了,也不用特意添置。      这次购物她是托了塔里克载她去的,去了那间新开业不久的大商场,里面杂七杂八的牌子较多。   塔里克自然是不会跟着进去的,因为两个人不是彼此的家庭成员。虽然这个商场允许男性公民进入,但仅限于陪伴妻子或者姐妹姨娘来购物家庭成员。所谓的家庭购物中心,单身男子还是不可以进入的。门口的保安是专门负责抓人往外扔的,塔里克趁萝拉购物的空档去了超市。      商场里面人是不少的,大约偷偷搞庆祝的不只是住在使馆区的外国人吧。不过如果95%的女子都宅在家里不工作,那么女子购物时间商场里有人也算正常。不过萝拉很好奇,单身男性购物时间段里会是怎样一翻场景,估计跟死城一样吧。      因为萝拉只有一个半小时的时间,所以她先冲到一个家居店,给晚会的主人挑了一个礼品盒,无外乎是一些精装的甜点跟小吃。      之后就急急赶到女装楼层,挑选晚礼服。   她不知不觉之中,老是捡起那种亚瑟喜欢的红黑二色露背短款小礼服。   犹豫了一会儿子,还是选了一件自己喜欢的宝蓝色真丝抹胸的人鱼式长款晚装。但愿S-34号依然是正确号码,不然她可未必找到时间回来换了。而且商家通常是不让退货的,只能换。      话说衣服不能试,购物的乐趣可是大大减少,又不能退,那种感觉就无奈了。谁说顾客是上帝?真是笑话,分明是花钱买风险啊。一半小时的采购时间都显得过多了。      萝拉选中了礼服之后,还剩下一大把时间,干脆去棉衣区里瞧瞧那种叫做Farwa的东西,一种加厚的长款马甲。据说沙大是特产啊,当今国王还送了前霉国总统小布什一件呢。      萝拉翻看Farwa的时候注意到一个沙大传统白袍男也贴近她身边来挑东西。   几个月下来萝拉知道在沙大避嫌第一,干脆转身离开转悠着去看头巾了。   话说这头巾嘛,她也终于学会了怎么戴。   原来怎么用别针,怎么把面纱底端绕到脖子后,都是有讲究的。最初她自认为漂亮的一个小扇子样式的围巾戴法,被苏尼娅哈哈嘲笑了一翻,说是地道的女佣款式,不适合西方人跟沙大的女主人。      而且围巾的太薄了反而不好弄,别针用起来特别不方便,而且容易从针孔处裂开来,出现大大的缝隙,最终一条围巾就葬送了。      萝拉刚摸起了一个质地柔软但不是薄丝的围巾来看,   突然身侧的沙大男人也拎起一件围巾跟她叽叽喳喳,估计是问价格?大约是把她当成店员了?      萝拉结结巴巴的用她的半吊子阿拉伯语说,“我,不知道,我——买东西……”   那个男人热切的盯着萝拉的眼睛,突然咧嘴一笑,居然几步上前贴到萝拉身侧一下子就抱住了她的腰。   萝拉大吃一惊,感到顶在腹部的硬挺,才想到这是明目张胆的非礼,不禁“哎呀”一声尖叫出生,挥手一个耳光甩出去。      那个男人时候“啪”的挨了一下,也出乎意料的大吃了一惊,狠狠掐了萝拉胸部一把就转身匆匆的跑走了。      萝拉气恼的不行,跟一个闻声敢过来的男售货员吱吱唔唔比比划划了一翻,   那个男售货员恍然大悟之后,云淡风轻的缓步追出门去,那个WS男当然早就跑的没了影子了。      真是见鬼了,怎么都挑软柿子捏啊?   萝拉气的浑身发抖,无心在逛,懊恼的抱提着自己的一栏子商品冲去结账台。   在外面等侯塔里克的时候,保安先生还过来要求她最好在商场里头等。   说是单身女子在商场门口招摇不大好……   Y的,恶意骚扰的男子没人管,女子站在门口等人还不行了,BT果然是没有下限的。      后来塔里克跟萝拉说,那个男人之所以骚扰她,是因为她态度随便。   在沙大,女子是不应该开口跟陌生男人讲话的。   她开了口,对沙大男人来说,就是轻浮的表现,加上她一口不纯正的阿拉伯文,说明她不是保守的本土沙大女子,被沙大男人当成是有意跟通J,完全正常。      阿啦真主,多么BH的民族,多么BH的沙文主义啊。      ************** ******* *********** *********      圣诞夜的晚上,萝拉又是搭乘苏尼娅的便车来了使馆区。   几户胆大的人家有把荧光灯拉到窗外的,而宴会的主人家的客厅一角还矗立着一枚银白色的圣诞树。过来参加宴会的人不少,绝大多数是使馆区的居民。也有几个跟萝拉一样的被西方公司“外派”来的员工。      苏尼娅这种异类是少数,因为99%的王族都是沙大人,纯正的沐斯林,跟这群老外的交流不怎么密切。不过有酒有人有热闹的地方,对苏尼娅大模特来说,就是欢乐的地方。      萝拉当然也是爱酒的,不知道使馆区的人是怎么把酒偷运近来的。   除了红白葡萄酒还有上好的香槟,她喝掉了主人给她的一杯香槟,挤过人群,去桌上给自己倒了满满一大杯红酒。      这个特别的晚上女人们都没有穿戴黑纱。   而且这是萝拉在到沙大后两个月中第一次参加Party,也是第一次不戴面纱混迹于男女混杂的社交场合。不知为什么,进门后刚刚脱掉黑袍子那一刹那,她还这真就觉着有点不适应。      人果然是善变的动物啊,她披着两个月的黑皮之后,突然要在男人眼皮底下抛头露面,居然不是期待已久的解放感,反而有点抛头露面,赤身露体一般的不自在……      真好笑,怪沙大女人不习惯西方衣饰可以理解,她可不是在黑皮底下正大的。不过,那黑皮虽然遮住了自由,却也提供了一种安全感。   可以让她不必担心脸上的护肤品没有擦开导致肤色不好,   不必担心头发染色不成功导致黑发像枯草……      握着酒杯,萝拉悄悄的躲进角落里圣诞树下,小口喝着她的红酒,静静的四下观望。   “嗨,萝拉!”   突然一声招呼吓了萝拉一跳。   回转身才发现角落里已经站了一个穿着深色西装的男士。   “啊,比尔,”萝拉咧嘴一笑,自从飞机上那一面,两个人真就没有在碰到过呢:“你也住在使馆区?”      “不是,我其实住在外面。不过认识这边的几个朋友。你呢?工作进展如何?”   “呃,”萝拉愣了一下,才想起自己的房地产经纪角色,“这里的房地产市场嘛,真的很不好说。少部分有钱人把平民房价都拉上了天,大部分人根本只能住小公寓。这现状能持续多久,大概要看石油价格了吧。”      比尔点点头,“在这里做生意,本也就是要做那一少部分人的生意。”      “萝拉!”这时苏尼娅带了一个满面笑容的有着几分面熟的男孩子排众而来,“这是约瑟,家族里少有的过了15岁还没结婚的黄金单身汉之一。这是萝拉,从伦敦来过的。”      比尔跟约瑟点头致意之后,转而跟苏尼娅闲聊起来。   萝拉盯着约瑟看了几眼之后,也明白了自己看他面熟的原因。   这一定就是亚瑟的那个魔王弟弟了,听说,对亚洲女子有着特别情节呢。      “圣诞快乐啊,约瑟王子,想到会在圣诞会上见到王子呢。”萝拉熟练的给约瑟添了一杯酒后,与之碰碰杯子。      约瑟笑咪咪的顺着萝拉颈部白皙的肌肤,一路盯进她前胸的那道深深的乳沟……   接过酒杯的时候,不经意的轻轻摩擦了一下萝拉的手,“有美酒佳人的地方,我怎么可以错过?就是刀山油锅,也要下的,何况不过是个圣诞晚会而已。”      萝拉也浅笑一下,这是个不折不扣丝毫不加掩饰的色狼,眼睛毒的跟带着透视镜一般,几乎直接无视她的礼服,看她裸奔呢。      萝拉玉臂轻挥,把一缕盘的不紧散下来的发丝掖到耳后:“约瑟王子在霉国求学的吧?回沙大来有多久了?”      约瑟不客气的伸手拉住了萝拉的柔软的小手:“不讲这些无趣的东西,美女来陪我跳只舞吧。”      看看几对在地心拥舞的客人,在看看时间,已经接近午夜。   萝拉吸口气,把杯子放到桌上,然后被约瑟轻轻一拽,拉近怀里,滑进了舞池。      开始的时候,约瑟的手还比较安份,只是在她腰间上下滑动。   随着乐声逐渐柔和,约瑟几乎是贴在了萝拉身上,手也移到了她的臀部去。萝拉心下焦急手心发汗,不住的频频向门口张望。      终于在她几乎要张口喊停的时候,那道熟悉的高大身影出现了。   目光灼灼,几乎隔空就要烧焦了她。萝拉膝盖几乎立马就软了,勉勉强强撑在约瑟身上,半只舞曲好像有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一曲将尽,约瑟也发现了矗在一边的自家大哥,横眉冷目,满脸别扭。      “哎哟,大哥,”约瑟不知死活的继续拥着萝拉,“你不是一向提倡在自家门前要低调吗,怎么今晚也跑来凑热闹了?”      亚瑟咬牙眯眼,冷哼一声,“你赶紧回家去,父亲已经找了你一个晚上了。”   约瑟摇摇头,显然不打算放开亚洲美女,“这么晚了,会有什么事?”   亚瑟声音更冷了,“你又托人运输了什么东西自己知道,等你的不只是父亲,还有宗教警察的人,你立即回去最好。”      约瑟闻言果然惴惴,脸色也郁闷起来。不情不愿的放开了萝拉,转身之前还塞给萝拉一张名片“美女,改天约你出来玩儿,记得要打电话给我。”      约瑟离开之后,萝拉本来汗津津的后背突然阵阵发凉:“嗨,”   一声沙哑的问候之后,看着那阴晴不定,陌生而又熟悉的一张脸,她突然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了。      亚瑟一言不发盯了她半分钟之久,突然嘴角一咧扯出半个微笑:“我的小甜心美人还是一如既往的火辣诱人啊!你是跟我走呢,还是要留在这里继续勾引野男人?”      萝拉的脸孔腾的红了,半是怒半是怨,“至少我还是单身,我还拥有选择的权利。”   亚瑟的假笑居然换成了发自内心的大笑,“哈哈哈,所以我很尊重你的选择啊,走还是留?”他边说边伸出了邀约的手。      萝拉不由自主的叹口气,任凭亚瑟拖着跌跌撞撞出了门。也无暇去跟苏尼娅打招呼了,不知道她跟比尔是否已经看到了这一幕。      半个小时后,两人回到了萝拉的房间。   亚瑟的家自然是不能去的,酒店当然有,不过萝拉对沙大的酒店已经深恶痛绝,而亚瑟也不想有绯闻传出去。萝拉的小公寓反而成了最好的选择。      家中无酒,两个人也无话。   没有别后的温言暖语,没有争吵,没有对误会作出任何解释,没有谈到未来,有的只是很原始很粗暴的形体语言。      进了门,他们就互相拥抱着摔在了床上。当亚瑟掀开萝拉的鱼尾裙,手执腰带狠狠抽打她的丰满时,她半是哭叫半是呻吟,痛并快乐着的同时,对自己只剩下了极端的鄙视。      放纵的两个人,谁也没有注意,天棚黯淡的一角,有一个小小的黑色摄影头。       大漠孤烟      大漠孤烟,终究也不过是一个网络上的马甲而已。   马甲后面是一个斑竹,还是多人合作?博客的故事是切身经历还是杜撰的东西?   有谁会真的知道或者在乎?      那个博客最初的确是由塔里克帮助亚瑟设立的,一转眼已经是接近七、八年前的事了。   在那之前塔里克还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孩子,虽然家境勉强算得上是中等,却依然会无忧无虑的在尘沙飞扬的大漠上堆沙包,玩游戏。   因为他曾经相信努力总会有所回报,真主对他的爱并不会比对别人少。      事实上,虽然父亲自身财力并不宽裕,但是却从三娘那里得到了不少的资助。   一家人的生活也算滋润。三娘是父亲的第三房妻子。   三娘本是来自220V电压的富贵家族,可惜是个离过婚的,又过了三十岁,只有降尊纡贵的下嫁了110V的父亲。 (过三的女人在沙大真的就是老奶奶级别了,多数在30岁之前离婚的还能找到个第二春,之后的,大多数就是回娘家去吃父亲了)      虽然他跟三娘的几个孩子交往不多,但是却从父亲那儿拿到过那边兄弟们淘汰了的电脑跟玩具。有旧的玩儿也比没的玩儿强,所以他跟妹妹对三娘还是心存一线感激的。      直到9.11事件发生后,那个休了三娘的前夫,一夜之间成了一个全世界都家喻户晓的名字。   而塔里克的一家二十几口人,因着这阴差阳错的一点点裙带关系,差一点被全部从历史上抹杀了。      起初沙大政府还犹豫几天,不确定要采取什么态度。   毕竟帮着霉国打压沙大自己的公民也是吃力不讨好的事情。而且 本拉登 家族在沙大的势力根深蒂固,也不是一下子说铲除就能彻底铲除的。不过随着国际压力跟国内的几起自杀爆炸事件,沙大政府终于不得不采取行动,连塔里克这种连旁枝都算不上的小人物也在被捕之列。      刚刚十岁就锒铛入狱,对于从未偷过、抢过、嫖过,滴酒也都未沾过的乖孩子塔里克来说,那是极其不公平的一场噩梦。      黑牢中的三个月,颠覆了他的十年养成的信仰。   最初的日子里,他还有模有样的依旧每天五次跪拜祈祷,但愿上帝可以拯救他的家人。   但自从那两个看管犯人的牢头不够他惊天动地的哭喊,给了他无穷无尽的撕裂的疼痛于羞辱之后,他无力再跪拜,也无心再跪拜。      他以为,他会死在那个黑牢里。   那样,就能跟早一步跟去了天堂的父亲相会。   但是,据说被判了刑的罪人是进不去天堂的,那么父亲跟母亲都是被送进地狱遭受折磨了吗?   他自己呢?在如此这般被羞辱之后,算不算是犯了淫 贱罪?是不是等待着他的,也一样是黑暗无边的地狱?      他好恨,恨三娘,恨父亲不长眼娶了三娘,   恨沙大政府不辨是非,恨这个世界居然没有给他留下任何选择的余地。   为什么?凭什么?   他不想永远被黑暗包围,他也不想在死去后依然永远面对黑暗,   到底怎样才能找到解脱呢?除了上帝,还有什么力量能够拯救他?      后来去拯救塔里克的,居然是监狱长。   那个长胡子老头跟他说:   “真正上帝只有一个,可惜很多人都信错了。   包括塔里克跟他的家人,包括绝大多数沙大公民。   真正的上帝天国,不会有不公正,不会有贵贱贫富之分,不会有牢狱之灾。   这些都是错误的信徒们所犯的错误罪证。   只有追随真正的上帝,纠正错误信徒的行为,清除任何的挡路者,才能最终脱离黑暗,才能拿到通往天堂的钥匙。”      塔里克对骨兰经烂熟于胸,也知道神爱世人,上帝是一直都宣扬他的信徒会被同等爱护的。   那么他们一家的悲惨遭遇,沙大社会把公民当货物一样从220V到110V划等分类,   是否真的见证了某种错误?谁的错误?      老头子监狱长跟塔里克说:   “你不必纠结具体错在哪儿,错在谁,   你只需记住,你的生命从出狱之后,将属于真神,属于熬凯达组织(Al Qaeda)。   你只需听令行事,如果能够顺利完成每项任务,为纠正他人的错误而付出贡献,   你就会成为真神的儿子,就可以被天堂收容。”      对于当时的塔里克来说,只要可以逃开无穷无尽的黑暗以及撕裂的痛楚,   不要说是去纠正别人的错误,即使要他去犯错杀人,他也已经没有什么好在乎的。   那个天堂的故事,不管真假,都比现实诱人的多。      于是他被从小黑屋里释放出来,然后加入了一个训练小组。   小组里的孩子们,有的是路边的弃婴,有的是身患绝症,   也有跟他一样的死囚,其中一个正是小了他两岁的妹妹。   相对无语,彼此的红肿而了无生气的眼睛里,只剩下一份对生命的绝望。      这一群孩子,共同的特征就是都经历了背叛,那个假的真主阿拉的背叛,   即使真神只是一个幻想,也好过继续错误的跟随假象。   他们都吃过正常人没吃过的苦,能忍受正常人无法忍受的折磨,   他们的训练,从长跑、体操、武术到刀剑、枪支、炸药。   50几度的大太阳下面,昏过去的孩子,没有人护理,醒不过来的,就算是去跟真神会面了。      如此这般的吃了一年的发霉食物,经历了一年的非人训练,   塔里克终于被分配了第一项任务。   给使馆区里伤风败俗的外籍人聚居的地方,扔了一枚炸弹。   死伤如何,他不知道。      也许那只是一个考验,在那之后,组织给了他一项十分优厚的任务,   那就是去做一个王子的伴读。目的是什么,没人告诉他。   他唯一需要做的,就是去安安心心,尽职尽责的去做那个王子的伴读。   自那以后,他再也没有见过妹妹的面。      那个王子就是亚瑟。   于是有亚瑟的地方,就会有塔里克。      那个大漠孤烟的网络博客,是亚瑟的父亲要亚瑟设立的,   用意是在网络横行的时候,便衣探测民意,跟其他搞博客的人联络感情,   看看有多少反对沙大王族的,适当的给信息部通个消息什么的。      亚瑟自然没那个心情每天编故事,博客也就全权交给塔里克去折腾。   对于塔里克来说,编个故事改个身份跟玩儿一样,更何况,他就地取材,   每个讽刺王族的故事都可以从亚瑟身上发掘,   每个描写平民生活的故事都可以从自家亲人身上下笔。   几年下来,大漠孤烟的博客居然搞得风生水起,也有了一个稳步增长的读者群。      几年之间,一直没有收到组织传来的命令,   塔里克几乎快要忘记了当初的承诺,   时而怀疑,也许他生来就是亚瑟的男仆,   生来就是那一抹拥有几千个读者的大漠孤烟……      后来塔里克知道,有些激进的博客,   在亚瑟父亲报告给信息部后,被封闭,版主也会突然凭空消失。   而那些博客上的东西,他知道,有一大半都是真的。   但,王室家族是不允许真相在网上传播的,   而大漠孤烟的博客是一个有效笼络网友的信息中心。      除了亚瑟跟父亲,没人知道谁是大漠孤烟。   而亚瑟跟他父亲也并不知道,那些消失了的斑竹,   有一部分是被纳入了一个真神号召的特别培训小组。   如此这般,一石二鸟,也算平安。      结识驼铃的时候,塔里克也是一如既往,   不过是对这个不知深浅的小女孩敷衍一翻,   看看这是不是又一个被命运折磨,已经不顾一切,宁可毁灭重生的绝望女子。      交流久了,渐渐的欣赏起了这个女子的单纯倔强。   她充满了好奇心,总是天外飞来的对他胡言乱语的故事提出独到见解,   她也还有着少年人对公平的热衷,对他110V的身份不以为意,   她痛心姐姐的不幸婚姻,对女子地位有所不满,却也不会声嘶力竭、不顾形象的去跟人掐架,   她知道尊重自己,适当低调,没有跟风去开私人博客,也不会在言语之间,流于轻佻。      她是唯一一个在他数日不更新后,会给他发MSN信息,真心担忧他的动向的人,   就像是自己当初尚未入狱的小妹,天真可爱,而且对他,有一份真挚的感情。   尤其是当她哀恸万分的倾诉那份失去母亲的苦涩时,那份信任,那份至情至性,   的确让他冰冻三尺的心底,也微微泛起了几圈涟漪。      但是他的任务是陪在亚瑟身边,他没有权利给自己做出选择。   亚瑟在查出驼铃的IP地址后,偶尔心血来潮,会披着大漠的马甲跟驼铃调笑。      那个时候,塔里克还没有太担心,他以为,亚瑟不过是玩玩而已,   而且亚瑟提出在阿姆斯特丹见面,聪明的驼铃也没有答应,   也许亚瑟这个野花遍地的浪子,对不解风情的女子,不会真的感兴趣。      然而,亚瑟到底还是求婚了。   有那么一阵子,塔里克几乎就想放弃一切,绑架了驼铃逃离这片大漠,逃到遥不可及的天边。   然而那又如何呢?两个背叛骨兰经的人,无论真神假神都不会容纳的。   何况,他身无分文,依赖亚瑟家的工钱过活,又如何给一个小公主提供生活保障?   更何况,他的手上,还曾经染有使馆区的血。      而且,即便他真的开口,她也不会傻到答应跟他走的。   答应了,也就不是那个他所认识的驼铃了。   多心的亚瑟果然披着大漠的马甲做了试探,而聪明的驼铃,胜利的通过了又一轮的考验。      婚后的日子里,塔里克依然跟着亚瑟混在伦敦。   组织上是如何使得亚瑟家族对塔里克全权信任的,他并不十分清楚。      但是,亚瑟做什么事情真的都没有隐瞒过他。   毕竟他算是亚瑟的贴身进侍,或者叫私人助理。   亚瑟婚前跟几个女同学的混乱,塔里克了如指掌,   婚后因为跟梅琳两地分居,亚瑟王子依然是毫不在乎的倚红偎翠的行为,   不是不让塔里克黯然的。      搬回到沙大之后,本以为亚瑟会收敛一点,毕竟是在宗教警察的眼皮底下啊。   而且,梅琳公主,那个总是笑着面对种种变动的小姑娘,   黑黑亮亮的眼睛里盛满了对亚瑟的爱跟信任。   如果换做是塔里克自己,他会宁愿放弃迎娶四个妻子的权利吧。   因为他会不忍心去刺痛梅琳的一直努力维系的骄傲,不忍心让那双明眸的眸子里面蒙上乌云。      但亚瑟依旧是亚瑟,比起二世祖来,他要收敛的多了,也精明的多了。   他做生意,从来不会蠢到去贩毒贩酒,有的是国外的公司来跟他交涉土地使用权限,   他玩女人,也从来不会蠢到被奉子逼婚,向来是干净利落,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唯一没能甩彻底的,估计就是这个认死扣儿的萝拉了。   连塔里克都没想到,这个小小的亚洲女子会有勇气追到沙大来。      来了也好,来了有用。       借你的淡定表情一用      如同大家所料,在沙大元旦也是禁止庆祝的。因为元旦公历纪年跟耶稣有关,也就是跟基督有关,自然不在庆祝范围之内。      不过政府允许庆祝伊历新年。   伊历纪年跟中国的农历纪年有点相似,也有12个月,也是按照月亮圆缺来计日的。   但不是围绕春耕秋收订节气,而是以一丝蓝的各种朝拜跟活动为核心。   伊历每年大约354天,跟公历365天不同。   所以伊历新年跟公历的新年也通常会有一周到两周的偏差。      不过这次很巧,2008年的12月29号,居然恰是伊历1430年的第一天。   跟2009年元旦,不过相差了两天而已。所以这次沙大居民跟外籍人士几乎是在共同庆祝了。      大年夜的晚宴,是在亚瑟父亲的宫殿举行的。   白天的时候,梅琳已经带着小米娜和保姆,被司机载着,到自家父亲、哥哥跟姐姐家里转了一大圈。最后实在逃不掉,不得不硬着头皮赶回去吃婆婆家的年夜饭。      婆婆家的年夜饭可是很讲究排场的。   一家子子孙三四代,兄弟姐妹十个,除了约瑟依然光棍一身,拖家带口大大小小共有60几口人回来过年。因为吃年夜饭的都是自家人,不像是结婚的宴席主要是给外来客人摆的,所以没有男女分厅,全家人都聚在亚瑟父亲的大餐厅里用餐。当然,这意味着女眷的面纱是不能摘下来滴。      能明白为什么梅琳不喜欢这种场合了吗?   虽说是一家人,但是兄弟之间、妯娌之间、姑嫂之间、婆媳之间、妻妾之间,怎么可能都是毫无间隙的相亲相爱呢?梅琳可是足足花了大半年的时间,才好歹把大部分人的名字跟脸孔对得上号儿了。在这种所谓的欢聚一堂聚会上,既要小心谨慎的不把哪个哥哥的三房四房叫错了,又要留意观察婆婆的脸色,时刻提防着老太婆大男人要妻妾满堂的谬论,不容易啊。      其实要不是这种大型家庭聚会,梅琳根本忘记了亚瑟原来还有两个哥哥的。他们跟亚瑟是同父异母,亚瑟父亲前妻的遗孤。亚瑟的母亲原来也并不是原配正妻,怪不得如此心急要抱孙子。      梅琳到了之后,跟在亚瑟身后,跟全家人打了一圈的招呼,接下来就悄悄的退到大厅角落,陪着小米娜和另外几个年纪稍大一点儿的表哥表姐玩耍。小米娜很喜欢漫荷给她的布娃娃,整整抱了大半天不撒手了。      布娃娃是漫荷花了几周时间,在某个女子艺术协会熏陶下自己精心缝制的。娃娃的头脸憨憨圆圆的,黑黑亮亮的大眼睛,梳着两个长辫子,手脚藏在巨大的红色雪地靴跟手套里面,头上还戴着一顶小红帽。漫荷说是以小米娜为真人模型缝制的。      小米娜的确是一团温暖明亮的红。浅红色的小毛衫配深红色的小蓬蓬裙,白袜红鞋,两根红褐色的麻花辫荡在粉嫩的苹果脸侧。这孩子的衣服自然是梅琳采购的,恨不得把一切明亮鲜艳的东西都给女儿披在身上,毕竟,童年的时光是有限的,此时不穿,十年之后可就没机会了。      二娘最小的女儿抱着一个婴儿进门来时,梅琳主动过去拥抱了一下。这个妹妹算是梅琳比较熟悉的家人了。本来在那边照顾小孩子们的一个菲佣急忙赶过来,接了几个人的外衣,然后问问婴儿是否需要照顾。      家里三十几个佣仆平时不过是服侍十来个主人,这一下子多了五六倍,各个都捏了一把汗,这个菲佣喜庆的微笑下面也是掩不住的紧张,生怕不小心慢待了哪个王孙公主会吃不了兜着走。      这时突然一声暴怒的尖叫传来,惊得的一屋子人骤然停下了嗡嗡的八卦,齐齐转头看向大厅的一角。梅琳跟那个擅离值守的菲佣一路小跑奔过去,只见小米娜一张小脸涨的通红,手里的布娃娃辫子撒了,眼睛也只剩下了一只。不过尖叫的源头却不是米娜,而是那个脸上被抓破了皮,正抡起拳头打米娜的小男孩。梅琳手疾眼快的把小米娜拉开抱起来,这时候小男孩的母亲也赶到了,如果没记错的话,应该是亚瑟大哥的二房妻子。      那女人大惊小怪的蹲到儿子身边,哎呦哟一翻感叹,“可怜的孩子哟,一天出了自家门儿就被抓破脸,这是怎么说呢。”      小男孩见有大人给撑腰,暴怒立刻变成委屈,哇哇哇就哭成了一个泪人儿。要不是梅琳个子高,分明就要冲过来继续拳打小米娜。      而小米娜只是紧绷着小脸,失望而而恐惧的看着地上的残疾布娃娃,她漫荷姨说那娃娃就是她啊,可是那个魔鬼表哥抢去了玩儿不要紧,还把她的眼睛挖下来,为什么啊?      梅琳叹口气,一边安慰,“好宝宝,没关系的,漫荷姨改天一定会把娃娃补好的。”   一边又过去想把布娃娃捡起来。      那个小男孩看梅琳一动,就抢先一步手疾眼快的把娃娃抓在手里,   还示威的“哼”了一声,当着梅琳的面儿,盯着在梅琳怀里挣扎着要下来的小米娜,得意洋洋地“哧”的一下把娃娃的另外一只眼睛也扯了下来。      “你——!”梅琳眯起眼睛,强忍住自己儿时的脾气,不能跟这个小混蛋一般见识。跟他妈妈说比较好,“二嫂,这孩子怎么了?这个娃娃是米娜今天刚得到的新礼物呢。”      “哎哟,”那个二房要不是穿着一个筒状的长袍有点像水桶,不然就是典型的茶壶式了:“咱们家小王子脸都被抓破了,我还没跟你算帐呢。因为一个破布娃娃,妹妹居然敢把哥哥的脸都抓破,你可真会教育女儿啊,副部长弟妹。”      梅琳稍稍扬起下颌, 拼命忍住没有翻眼睛。XX的,我忍,我忍,我忍忍忍!   眼角余光里,公公的脸已经沉了下来,亚瑟正犹豫着是否要过来料理这一摊麻烦。   梅琳及时的意识到了这不是讲理的时候,本来也无理可讲。   再纠缠下去,挨锅贴的一定是小米娜。   她咬紧牙关,低头俯身“对不起,二嫂子,小米娜还小,请原谅她不懂事。”   道歉之后梅琳急急转身,抱着孩子穿过人群,一路来到外面给家里司机跟保姆打了电话。   心底的痛与无奈比当初父亲惩罚她跟种马的争执还要强烈,毕竟,当初她不过是个天真的孩子,不服礼教的孩子,想得到父亲瞩目的孩子,以为只要肯争取,不会有什么东西是不可能的。   如今,虽然她永远不想放弃努力,但却在数次失去亲人朋友的经历中学到了血的教训:这个国度的女子,注定有着太多太多无法得到的东西,即使以命去换。      如果能够,她宁愿女儿不用经历她自己的心路历程,宁愿小米娜可以平和的接受男尊女卑的习俗,跟自家的大姐二姐一般乐天知命,温和平安。      把孩子交给保姆跟司机之后,梅琳又深吸了一口气,转回大厅。   晚宴,不过刚刚才开始罢了,作为亚瑟的唯一妻子,她是不能逃避的。      ********** 以下是更新的 *********** ********* *******      晚宴之上,水桶茶壶式二房嫂子时不时揉揉儿子的脸,让人怀疑她根本不想儿子会好了伤疤,也不想儿子忘了疼。   亚瑟的母亲本来是个蛮护短的人,通常会是帮着自家媳妇的,今天却不知怎么一反常态,也对那个残害布娃娃的小魔王呵护备至。仅仅是因为那个家伙下面多了一个点,就那么一个小点儿,自家女儿将永远无法得到同样份额的宠爱。      梅琳本来就没胃口,又担心小米娜回家后会伤心难过,万分郁闷的低着头,胡乱拨拉着盘里的食物,就盼着时间可以过的快一些。      虽然是男女混合宴,但巨型的长方桌边,依旧是男女客各占一边。首位是亚瑟父亲,他左右是儿子女婿们,亚瑟母亲跟女儿媳妇们坐在桌尾。      女子们互相说话都嘁嘁喳喳的很小声,一面要互相寒暄,一面要回答老王妃的问候,又要时不时竖起耳朵,庄严肃穆的倾听男人们探讨的大话题。虽然在桌面上她们是不可以插嘴回话的,但事后回家关上门如果先生问起什么遗漏的细节,做妻子的跟随在侧却说不出个一二三来,那是讨打兼丢人啊。      汤过三旬,菜过五味(酒自然没有,毕竟亚瑟的父亲还是个有头脑有纪律的精明人物),梅琳身边的几个女人已经开始压低了声音诋毁女佣,说是那某某丫头的模样好一点就不知天高地厚了,一晚上不住的给男客们添茶倒水献殷勤,也不见她过来伺候女客。      梅琳顺着她们的眼光瞄过去,的却是有个年轻俏丽的小姑娘正在给约瑟添汤。约瑟色迷迷笑嘻嘻不负众望的把一只狼爪搭在了小女孩的腰上,“亲爱的蕾妮,好柔软的腰啊,嫁给我好不好?”      亚瑟父亲皱眉瞪了一眼约瑟,吩咐那个小姑娘:“蕾妮,你下去吧。不用在餐厅伺候了。”   “哎呦,父亲大人这不是喝醋了吧?”约瑟脸红脖子粗嗓门也不小,似乎回来之前已经喝过了酒,“儿子怎么好意思跟您争啊,什么时候您玩够了遣送之前赐给我玩玩就行了。”      一众女眷尴尬万分的垂下脑袋,全都盯着自己的盘子乖乖的装聋作哑。   面纱这东东这种时候就会发挥很大的作用,偷笑的表情也不怕被人看见,忍住不耸肩就行了。      亚瑟咳了一声,“约瑟你别胡说八道惹父亲生气了,宗教警察及时放你回来过年,还不是看着父亲的面子。”      “是是是,父亲大人想看我的时候就放出来看看,不想看我的时候在把我送进去。什么时候永远不想见我这个逆子了,是不是我就会平空消失?跟我看上的每个丫头下场一样?”      亚瑟父亲离席起身,“啪”的甩了约瑟一个响亮的巴掌,“在女眷面前说话也不知道个深浅,你是越活越回去了。当初还不如把你扔在霉国自生自灭了,唉。”      亚瑟见事态不好,干脆又拖又拽把弟弟扯出了厅去。梅琳见状也趁机悄悄起身跟在后头,想等亚瑟安顿了约瑟之后,研究一下可否一起回家去。      穿出餐厅绕过花园,梅琳见亚瑟一路把约瑟送回了他自己的宅子,过了几分钟才出来。   见到梅琳等在花园的走道上,亚瑟微一踌躇,走上前来,拉了她的手,坐到了花坛边上。   冬夜里风很凉,亚瑟的一对大手把梅琳冰冰的小手合住,然后拉了她靠在他胸前的棉衣领子里。      梅琳心底一甜,想起婚后第一天,两个人也曾在这个花坛上相依而坐,当时听他要带她去蜜月旅行,她兴奋的跳脚,像个孩子一样。那段日子始终是她一生中最为快乐的时光。      “对不起,”亚瑟低头蹭蹭梅琳的头。   “嗯?”梅琳皱皱眉。   “梅琳,我——,真的很抱歉。”亚瑟重复了一遍,声音里有着几分无奈跟犹豫。   梅琳坐直身子,看进亚瑟的眼睛,亚瑟居然别开了头去。   梅琳心里咯噔一下。   他在回避什么?约瑟的行为用不着一个做哥哥的而来道歉,   莫非那些关于女助手的流言?……   不,她不想知道。真的不想。      “咱们回家吧。”梅琳轻轻把手抽回来,拉了拉围巾,这个大年夜真是非同寻常的冷啊。      亚瑟没有动,目视远方,把一颗超级炸弹以平淡得不能再平淡的声音扔了出来:   “我答应母亲要娶二房了,纯粹是为了多生几个孩子……”      有那么一会儿,梅琳也变成了石塑木雕。   这一天终于来了,怪不得他要道歉。   其实,他连道歉都不必吧,他从来没有许诺过从一而终不是吗?   老太婆一直张罗着要给儿子添几房,她一早就知道。   但是,他居然会不跟她商量就点头同意,是她万万没有想到的。   那么她是连个反对的机会也没有了。   她还一直以为他对她,是不同的。以为他们之间的感情,是不一样的。   却原来,也不过如此。   二房会来,那么三房四房大约也不会太远了。   为了生孩子吗,不过是劣质的借口吧?她又不是不孕。   所谓的支持改善女子地位的人力资源部长,亚瑟王子先生,   终究也不过时众多种马王子中的一个。也许,是她自己一直都看错了。      一时间,梅琳甚至不确定自己到底身在何处。   这个坐在花坛上,傻傻的听着丈夫要收二房的蠢女人,真的是她吗?   那个曾经发誓要让敢娶她的人后悔莫及,坚决不会跟别人共侍一夫的热血少年?      “那么,离婚吧。”梅琳歪歪头,看向亚瑟。   亚瑟满面的古井无波,“不,除非你放弃米娜的抚养权。”      好,连威胁都上来了,够无耻、够强大。   想到小米娜要被刚刚那种水桶茶壶式二房夫人带大,梅琳打了一个激灵。      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   我不甘心!我不甘心!!我不甘心!!!      很琼瑶的在面纱底下扭曲了表情,恶狠狠却无声无息的竭斯底里了一翻之后,   梅琳淡定无比的站起身,借用了亚瑟目视远方的表情,跟平淡的不能在平淡的语气说:“给我几天时间和空间吧,我回去好好的静一静。”说完,梅琳转身匆匆而去,不理被风吹散而挂到枝头的黑纱“哧啦”一声被撕裂了一条。      亚瑟只是静静的坐在那儿,看着梅琳的背影在他眼前消失,一次也没有回头。       来,咱们玩玩捉迷藏      第二天早晨8点半,梅琳抱着小米娜坐上了飞往伦敦的飞机。   是,她在逃。   而且,逃的很顺利。   也许,她一直都在准备着吧,知道早晚会有这么一天的到来。   不过,从前的逃跑计划其实是跟亚瑟一起商定的。两个人都知道,在沙大,不是没有过动乱,只是新闻上看不到而已。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王族被反动势力推翻,他们这些亡国的王子公主,或者要以钱赎命,或者要亡命天涯,总之有准备要比没准备好。   所以家里的保险箱里,存了足足几十万美金的现金。梅琳把现金都塞进一个黑袍子里面系好了装了箱,然后又捡了几件贵重首饰扔进去,衣物只是简单的拿了几件。      不得不说,亚瑟对梅琳,还是有着一定程度的信任的。   梅琳说了要一个人静一静,亚瑟也真的就没有回家来。   而且据梅琳所知,自家几个姐妹包括父亲的填房小表妹,可是不知道自家保险箱的秘密的。   梅琳知道的,不只是保险箱密码,还有她自己的护照。一直都锁在亚瑟办公间的抽屉里面,亚瑟的印章也同样在抽屉里,钥匙就在电脑桌上的笔筒里。去欧盟的生根签证在几个月内还是有效的,亚瑟的签名梅琳也基本上可以模仿个八九不离十。所以,证件方面,一点也不用梅琳费力气。      香草走后,兰妮是梅琳最为亲近的侍女。亚瑟应该会第一个找兰尼来问话的。   离开之前,梅琳把兰妮叫到身边,告诉她自己要带上小米娜去靠海的杰达城公寓小住几天,跟几个姐妹见个面散散心,亚瑟问起,就说,梅琳认为他应该知道是为什么。      之后,梅琳抱了小米娜,给家里一个私人飞机的飞行员打了个电话,说是她跟亚瑟一家三口要飞去杰达城渡假几天,一个小时会到机场。赶去机场的路上,梅琳又给杰达城公寓的管家留言说,她会去杰达城走访城中的几个姐妹,如果有时间,也许会到公寓里看看。      如此煞费心机的安排一切,就是想亚瑟不会过早的开始查询她的下落。而且,这几天她使个小性子,不接他的手机应该是他预料之中的事情。      赶到机场,梅琳跟已经熟识的飞行员从容的打了招呼后,说是计划临时改了。刚听说在迪拜渡假的大姐病了,亚瑟嘱咐梅琳先过去看看,他临时有事走不开,如果严重的话,明天会搭乘他自己的公务专用飞机赶过去跟梅琳汇合。      飞行员给亚瑟或梅琳飞行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对这一对感情不错的夫妇颇有好感,对梅琳的话深信不疑,很有爱的把梅琳跟小米娜让进机舱,起航直奔迪拜。小米娜兴奋的跑来跑去就不细说了。两个小后,到达迪拜,梅琳嘱咐飞行员在常驻宾馆等候她的消息,因为三天之内,她会返回瑞亚丹的。      然后梅琳抱着小米娜兜了个大圈子,约莫飞行员应该离开了,就是直奔国际出发售票处去了。但愿事发之后,亚瑟会明白其错在她,而不会迁怒于好心的飞行员先生。      反正这一天里她已经撒谎了无数次,足够真主惩罚她下拔舌地狱的了,在多一两次也无妨,她无论如何也要买到正在检票的飞往阿姆斯特丹航班的两张机票。      万幸的是,她毫不费力的就买到了两张票。大部分人元旦放假还没有开工呢,飞往阿姆斯特丹的飞机一半座位还是空着的。      终于登机之后,梅琳长出了一口气,小米娜大半夜就被弄醒,被折腾了一大早晨,已经累的睡着了。梅琳抽出前面座椅的一本飞行杂志胡乱翻着,一个字也看不进去。心里翻江倒海,大脑细胞依然蹦的紧紧的。下一步要怎么办?她跟女儿以后的生活,真的就要一直围绕在一个又一个谎言跟逃亡之中吗?      飞机起飞了有一阵子,梅琳才逐渐意识到似乎有人在刻意盯着她看。莫非她的逃跑计划这么快就泡汤了吗?亚瑟已经派人追进了飞机?      梅琳扭头四顾,走道对面的座位上,一个蒙着黑纱的中年女子正炯炯有神的盯着她。还好,不是熟人,至少梅琳记不得哪里见过这个女人。      看到梅琳的询问目光,那个女人迟疑了一下,终于还是开了口,“你,是梅琳小公主吧?”      梅琳惊的手一抖,一杯水碰翻了撒了满地都是,腿也湿嗒嗒的:“呃,你是?我们见过吗?”她这个教育部副部长没那么有名吧?毕竟国内的新闻台才懒得理她一个抛头露面的女人呢。      那个女人长叹口气,“小时候,你跟诺拉两个,常常找玛莎来玩儿,不是吗?”   梅琳心跳依旧不规则,但短短几秒内经历了一个180度大转变,由恐惧变成了兴奋:“啊,对了,您是玛莎的姑姑对吗?”      怪不得她会认不出,真是有好多年没见过面了,而且当初梅琳对玛莎的阴国妈妈印象比较深刻,也就没太注意这个偶尔会碰一两次面的沙大姑姑。      “玛莎,她还可好吗?现在在哪里?您知道她的下落吧?我一直都联络不到她啊!”   梅琳急吼吼的追问个不停,玛莎姑姑却只是一声声的长吁短叹,弄的梅琳心里又是一阵阵发紧,不会吧,莫非玛莎也没能逃脱诺拉的悲惨命运?      最终玛莎姑姑神色悲苦的摇摇头,把玛莎的经历跟梅琳描述了一遍,希望梅琳小公主的身份,能帮到玛莎一二,也未可知。      梅琳听后愈发的郁闷了,Y的这个悲催的沙大啊,有一点点个性的女人都被当成洪水猛兽了,不弄死也不给好好活着,但是她自身难保的同时,却要怎么才能帮的了玛莎呢?      原来玛莎在被关黑屋的时候,的确是被母亲偷偷救走了,没敢回阴国,而是逃去了霉国。玛莎的父亲虽说有着不能放弃的沙大传统跟一定程度的大男人主义,但毕竟他还是爱着自己的妻子跟女儿的,他是极少数没有一娶再娶的沙大男人之一啊。 一翻暴怒下来弄的妻女结伴逃跑了,他一个人在沙大也挺没意思的,还终日要忍受一些自家兄弟的冷言冷语。      最终玛莎父亲跟玛莎母亲联络上后,老头子妥协了说是同意过去,到霉国一个不知名的城市隐居求个平安算了。玛莎的母亲开开心心的就赶回了沙大根老头子一起料理房产事宜。      玛莎在逃去霉国读书的日子里,也早已不再把自己当做沙大人。而是完全的适应了那个社会的自由与权力,并结识了一个霉国男孩子,由相恋到热恋到同居,就等着不在老顽固的父亲来了,好带了女婿倒插门。      谁知玛莎命运多仄,一双父母竟然在半年前的一场车祸中遇难去世了。   在沙大,如果家里的男主人去世后,有成年长子,就由长子继承一切,当家作主。如果没有成年长子,就有男主人的哥哥或弟弟接手来管理家里的遗产,并全权负责管理所有女眷的日常生活婚嫁等一切事宜。      玛莎的叔叔,早就看不惯大哥对妻女的纵容。这个叔叔自己,四房妻子,一个不少娶,最小的那个四房还是个初潮刚过的12岁少女。玛莎这种血统不纯,又受过西方教育的野女人,是叔叔非常不齿,发誓要好好改造的典型。      于是玛莎没有等到父母的到来,而是收到了叔叔的一纸家书,要她立即启程赶回沙大,跟叔叔报道。玛莎不肯跟霉国男友分开,也知道叔叔比父亲要严厉的多,干脆拖着男友一起潜逃到了另外一个城市。可惜好景不长,几个月后,这个霉国男孩子,失去了热恋时的热诚,对偷偷摸摸而且颇为拮据的生活也没了兴趣,结婚的事情也不在被提起。      玛莎伤心而无助,她的现金有限,父亲的财产都在叔叔手里。   不跟男友结婚,她在霉国的拘留,也无法延期了。万般无奈,她跟姑姑求助了,而这个姑姑,早已经被叔叔威逼利诱兼恐吓过了,只要一有玛莎的消息,必须要跟他汇报。      于是,叔叔跟玛莎联络上之后,好言好语的劝她回家,然后好商量一下遗产的事情。   玛莎回来之后,就明白自己是走投无路犯了傻,从这个叔叔手里,她怎么可能拿的到一分财产?等待她的也不是安慰跟拥抱,而是一个早已计划好了的婚姻。      她被卖给一个粗鲁的50多岁的建筑队工头做四房。新婚之夜,玛莎像个野兽一样撕咬扭打,血果然流了,红也见到了,也不知道是工头的,还是她自己的。万幸的是,这个工头因而没有怀疑她是不是原装的问题。在沙大,新娘誓死捍卫忠贞,恰是某种层次的男人十分欣赏的。      但几个月下来,工头依然驯服不了玛莎这匹野马,也逐渐厌倦了玛莎骄横跟野蛮。   最最失策的是,玛莎居然在一个被恶意强迫的夜晚里,狠狠的中伤了工头的骄傲,她说工头是一头蠢猪,丝毫不懂得温柔体贴,她说她见识过真正的男人,帅气而技巧丰富的霉国男人,比工头要强一万倍……      工头给了玛莎几个耳光之后,二话没说,第二天就把玛莎丢在了她叔叔的门口。   玛莎的叔叔几乎被气得背过气去,他知道玛莎有男朋友,但是被睡过这种丢人的事,是在他的想象范围以外的东西,这是通J罪,还是跟外族人通J,是家族的极端耻辱,是死罪。      玛莎的姑姑们极力哀求,最终叔叔才没有把玛莎送到咔嚓咔嚓广场去挨石头砸,退而求其次,关黑屋,无期限的,到死为止。      玛莎的姑姑说到最后,声音颤抖、泪流满面。   她觉着自己有责任,她不该把玛莎的电话给哥哥,她应该预料到哥哥的手段。   现在哥哥甚至不在允许她去探望玛莎了,那个从小就习惯了自由的孩子,莫非真的就要在小黑屋里渡过漫长的一生?漫长是往好处想,一年半载,人就可以被憋疯了吧?      ******************* ******************* ********************************      到了阿姆斯特丹之后,梅琳不敢停留,匆匆的搭了火车,赶去法国巴黎,买火车票是不用证件的,所以也比较不容易被跟踪。到了巴黎,已经是晚上,梅琳带着小米娜住进了一间简陋的旅店。      第二天早上又乘火车赶去了瑞士,到了之后,把小米娜送到一间五星级酒店,托人看管了一个小时,梅琳自己则去银行把小米娜一百万美金的存款账户清空。背着一大包的钞票,梅琳的心里终于有了一点儿底。      之后梅琳接了小米娜,租了一辆计程车,把她们送到港口,坐船去了伦敦,又从伦敦租车去了苏格兰的一个小城,在小城的一间为客户保密的银行里,梅琳又把一百万美金以自己名字开户存了进去,其他的几十万就留作日常开销。      从苏格兰,梅琳飞去罗马,之后,又从罗马租车,一路回到巴黎。   要找她吗?好,就跟他们玩个捉迷藏,好心的四处留点儿线索,让他们无头苍蝇一般去各大城市里找吧。   在巴黎,梅琳安顿在一所公寓里,雇了一个司机,一个佣人,一个保安。   反正披着面纱的中东人做什么也没多少人会问东问西,看来他们沙大人在西方人眼里,果然一直都是神秘兮兮的。       丧权辱国条约   一个月后的一天,梅琳租车从巴黎赶到慕尼黑,从一家电讯商店买了一张Prepaid手机卡(就是不用注册那种,只有一定话费跟电话号码的,用过之后就可以丢弃,查不出使用人身份的卡),打了一通电话给漫荷。      听到梅琳的声音,漫荷激动的尖叫。   梅琳问起她的电话是否被窃听,漫荷说她不确定。   之后漫荷急切的提到亚瑟,说他又急又气,既要四处封锁消息,粉饰妻子出逃的事实,又要偷偷派人翻天覆地的四处寻找,最终还是在瑞士失去了她的线索,十分沮丧。自家姐妹们也都很担心梅琳,都终日为她祷告。最后漫荷问她,是否真的宁愿做个亡命天涯的单身母亲,也不肯接受亚瑟娶个二房吗?      其实梅琳并不甘心,也并不喜欢这种逃亡的生活。   她的离家出走,其实,也无非是破釜沉舟的一次努力。她想知道,亚瑟对她跟女儿,到底有多在乎。为了她们,他是否还会妥协?还会心疼?因为,无论如何,梅琳永远都不能想象,她的亚瑟,有一天也会变成那种折磨的漫荷都有了杀人欲望的变态老王子之一……      跟漫荷,她只是说:“姐,你别担心我。跟亚瑟说,我正找人帮我跟米娜弄西方国籍呢,办妥之后,我们就会受到西方政府的保护。他爱娶几个都随他便,这辈子不用在以我为念,也甭想再见米娜一面了。”      其实,国籍可不是那么好弄的,即使有钱,也不容易跟阴、法、德等大国的移民局通融。   不过,律师说比利时、卢森堡等小国,相对好办一点,对文件的要求不太复杂,但是怎么也还要几个月的时间。不过梅琳虽然咨询了这些信息,却并没有真的付诸于行动。      她那么跟姐姐说,无非是要给亚瑟一个警告。毕竟,现在的逃亡,不过是跟亚瑟一个人小打小闹,莫说亚瑟对她还有着几分感情,等着她回心转意;即使没有,他顾及面子,暂时也不会大肆声张。他也应该知道她这么说,不过是在买时间,等候他的一个承诺罢了。      如果她真的去换了国籍,那么她的对手,可就不仅仅是亚瑟了,而是整个沙大王族跟政府。   自己的父亲,第一个就不会饶恕女儿的乖张背叛,现在亚瑟是她的法定监护人,父亲即使生气,也还不会把她怎么样。不然的话,被关小黑屋也不是不可能的。其实,她之所以敢这么胆大妄为,潜意识里,又何尝不是有点儿仗着亚瑟对她的一份宠爱跟容让?      果然,以后每次漫荷在电话里,都会提到亚瑟是如何的悔不当初,嘱咐梅琳一定要小心自身安全,不要这么孩子气,争取尽早回去,大家有什么事都可以重新研究、好好商量。堂堂一国的教育部副部长,就这么跑路了两个月,短时间内他还压的住,时间长了,好说不好听,到时候位子保不住了可不要怪他。      梅琳想想折腾的也差不多了,就请律师起草了一份文件,之后才跟亚瑟相约在伦敦的一家律师楼里碰面。见面的时候,梅琳请了5个身强力壮的保镖跟在身后。      亚瑟一向平静的眼神里说不清是一种什么表情,惊讶?无奈?哭笑不得?好像都有那么一点点。   “对,我已经不在信任你,”梅琳没有准备跟亚瑟玩深沉,也就直接无视他那乱七八糟的复杂眼神,“也不打算被你绑架回去,这份文件你签字之后我带走。两周之后,你可以去瑞亚丹机场接我。如果你不签的话,咱们今天就算是正式话别吧。”      文件不长,一张A4纸,核心内容只有三条:      A.米娜永远由梅琳监护,成年之后,在法律允许范围内,由米娜自己决定婚嫁。   B.亚瑟可以娶一任二房妻子,但今后无论梅琳还是该二房生死与否,离婚与否,亚瑟此生永远不得再娶。   C.亚瑟这个二房妻子的人选由梅琳决定,婚后同房事宜一概由梅琳负责安排。      最后一句是:此协议受阴国法律保护,签字生效后,不接受沙大其他任何组织或人物更改。      亚瑟看了第一条毫不意外,看到后两条不禁眉头皱起又神色复杂的看了梅琳几眼,这算是他火爆小妻子对现实的屈服吗?还是打算干脆安排个杀手来彻底解决了他?跟她在一起的生活果然想淡定都不容易啊,不过,如此也好,这不正是他当初自己的选择吗,既然选了他就永远都不会后悔。      协议签好之后,一式三份,梅琳跟亚瑟各持一份之后,还给律师楼里留了一份底本,以防万一。      出了律师楼,梅琳亲自率领众保镖把亚瑟送上飞回瑞亚丹的飞机之后,确认飞机起飞了,才转身挥手带领一队保镖雄赳赳气昂昂的出了机场。一队人马换乘了几次车在伦敦市区转了三五个大圈子,确保没人跟踪之后,才让梅琳在火车站后门下了车。      梅琳的心情其实也够复杂的,事情顺利到出乎她的意料之外,亚瑟甚至没有问问她打算用谁来给他做二房。那么他到底要怎么去跟他的母亲大人交代呢?他应该知道梅琳怎么选也不会选他母亲中意的女人吧?      不管怎样,亚瑟肯签约,肯道歉,没有带人来强迫她回去,对她也算是信任了。   虽然用这种强迫的方式争取应得的权益并不完美,但毕竟,总比听天由命的好。      ****** 更新在下面: ****** ******** *******      随着滚滚人流涌出巴黎火车站的时候,突然一个惊喜的招呼吓了梅琳一跳。   转身一看,右侧人群里,一个长发黑眸的亚洲姑娘正跟她兴奋的摆手,居然是家教萝拉。      梅琳皱皱眉,这会不会太巧了啊?   不过,萝拉应该从未见过亚瑟,自然不会是亚瑟安排了来跟踪她的,还真就不好装作不认识。      见梅琳点头微笑,萝拉推推搡搡的挤过来:“呵,梅琳公主,真的是你!好巧啊,我刚回伦敦没几周,来巴黎看个朋友,你不是去意大利渡假了吗?”      梅琳点点头,“嗯,上些天在意大利,这几天正准备四处走走,然后就回瑞亚丹。怎么你不在那边做事了吗?”      “在啊,不过签证快到期了,要回来办理续签,顺道就请了几周的假期。”萝拉跟着梅琳走向计程车停靠处,“小米娜还好吧?你在这里要停几天?要不找个时间一起出去玩玩儿?”      梅琳犹豫了一下,小米娜最初看见什么都新鲜,又是乘船又是坐火车的一路折腾的开心无比。但是现在日子久了,整天闷在一栋公寓里头,老是不住的问爸爸为什么不来看她,漫荷阿姨为什么不来看她,老王妃奶奶为什么不来看她,问的梅琳很是头痛。      也许让小米娜跟萝拉碰个面一起玩玩,是个不错的主意。   毕竟对孩子来说,萝拉也算是个熟人了,而且孩子一直挺喜欢她的“若拉”老师的。      第二天到了约定的一家游乐场边的咖啡店门里,梅琳左等右等,也不见萝拉的身影,刚想起身离去,却有一个熟悉的人影出现在桌前。      梅琳惊讶的摇头:“塔里克?! 亚瑟这个混蛋,终于还是耍手段指使你跟踪我了吗?”   塔里克也不答话,只是微微笑着对梅琳一点头,“小公主,你跟我走吧。”      梅琳翻翻眼睛,知道是逃不掉了。   今天太大意了,就带了一个司机过来,在门外等她,保安来不及赶过来,而且,如果塔里克这么胸有成竹,肯定不是一个人来的。      也许她唯一能做的就是一声尖叫,然后趁乱逃走。   但是小米娜好不容易见到自家的熟悉的管家大叔,叽叽咕咕的几乎就差跳到人家膝盖上去要抱了。      于是梅琳左顾右盼了一翻,最终叹口气,笑了。   反正亚瑟把丧权辱国的条约已经签了,回去就回去吧。他既然这么想证明他有能力找的到她,满足一下他的虚荣心又有何妨?      “好吧,我跟你回去。”梅琳招手跟服务生要了账单,“不过,你先随我去趟公寓,打点一下吧。”      塔里克依旧微笑着摇摇头,“咱们直接去机场吧,公寓那边不用担心,自然有人去收拾。”      梅琳想想,反正护照跟现金她是一向是随身携带的,小米娜也在自己身边,其他的确没什么极其重要的东西,于是就抱着孩子跟塔里克上车走了。      机场上已经有一架私人飞机在跑道上等候,看到飞行员不是她所熟识的那几个,梅琳歉疚的默默祷告了一翻,但愿那个载她跑路的飞行员不是因为她而无辜的丢了饭碗。      飞机降落之后,萝拉抱着熟睡的小米娜下了飞机,来接她的,居然没有一个熟悉的面孔,等待他们的车子,也不是她所熟悉的兰宝基尼,而是一辆脏兮兮的绿色吉普车。车门一开,跳下来的,居然是几个抱着枪支围着头巾的长胡子武装份子!没穿制服,应该不是任何正规军队的战士。      塔利班?Al Qaeda? (本拉登指挥的极端沐斯林恐怖组织)   梅琳惊愕的游牧四顾,发现她果然不在瑞亚丹机场。这里甚至不像是沙大任何一个可以停机的地方。回头去看塔里克管家,他依旧面不改色的伸手给她打开了车门。      梅琳没有动,“管家大人,这是要把我们母女送到哪里去?”   塔里克没有回答,一个靠近车门的家伙不耐烦的伸手就要过来强拽,被塔里克及时使了个眼色止住了,然后他转向梅琳,叹口气低声说:“小公主,我不想给你苦头吃,上车吧。还有,把手机交给我,不然,等下要搜身的。”      感到小米娜半睡半醒在怀里不安的扭动,梅琳用足以杀人的眼光盯了塔里克几秒之后,从手袋里摸出手机交给他,然后低头俯身坐进了吉普车。      一路上尘土飞扬,颠簸不堪。夜色也逐渐深了,梅琳看不大清车子外头的状况。只是偶尔听的轰隆声响,不,当然不是喜庆的鞭炮,应该是,偶尔新闻视频上会传来的轰炸声…… 不过飞行距离,跟从伦敦到瑞亚丹差不多,又同是大漠上的国家,那么,战火不断又有塔利班组织的地方,应该是阿富寒了。      车子里死一般的沉寂,这些人之间,包括塔里克在内,彼此似乎拥有着极好的默契。      梅琳大惊之下,脑子发呆人发木。虽然极力控制住没有尖叫、没有流泪、没有哀求,但是,她的手在轻微的颤抖,内心深处,真的是害怕极了。   怕的她必须不住的在脑子里提醒自己,要稳住,要呼吸,不要急,深吸一口气,慢慢吐出去,然后在吸进来,不要被太快的心跳憋得呼吸不畅昏厥过去。被绑架的人,保持清醒并留意每一个细节是至关重要的。如果是她自己,也就罢了,小米娜软软暖暖的身子还抱在怀里,她却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带着女儿安全离去呢。      ******** ******** *********** ********* **********      不知道多少次深呼浅吸之后,梅琳注意到车子驶进一扇铁门,停在了一栋破旧的堪称废墟的楼房门前。院子四周围了几人之高的铁栅栏,她这是莫名其妙被丢进监狱了吗?要丢,也该是沙大的监狱吧?凭什么要被劫来阿富寒啊?      梅琳高度配合的跟着一班人进了废墟楼,来到一个简陋的大厅。   大厅地中央铺着几块毛皮垫子,垫子上已经坐了几个胡子更长的塔利班(暂且如此称呼,反正塔利班跟本拉登组织是穿一条裤子的好兄弟)。他们身后墙上乱七八糟的划痕在昏暗的灯光下看不大清楚,大约是作战地图?      其中一个胡子大约是最长的中年人看到梅琳,咧咧嘴,略带讽刺的一笑,虽然他是坐在地上要仰望梅琳,但那冷漠倨傲的眼神,让她觉着自己好像不过是地上的一只无助的小蚂蚁,随时会被践踏。      其他人看到梅琳这个突然到来的不速女客,有的是厌恶皱眉,估计是嫌她污染了他们聚会的圣地;有的则带着三分邪恶盯着她的胸前,这些应该是还没完全转变成战斗机器的,也就还有着原始的欲望。梅琳缓缓的把本来横在怀里的小米娜竖起来抱着,挡住前胸,让孩子的头搭在肩上,但愿孩子不要在不应该醒着的时候醒过来啊。      冰山大叔挥手把其他人出了大厅,只剩下塔里克跟梅琳已经怀里的小米娜。   大叔示意梅琳坐下,“你不用怕,带你来,是为了给你一个替真神做贡献的机会。”      梅琳不敢做声,她不确定一开口,会不会哭出来,或者颤抖的不成样子。   大叔似乎也并不需要梅琳回应,“你们沙大家族真是越来越不像样子了,跟真主的背离也越来越远,连让你抛头露面担任职务的事情也做的出来,真是对真神的侮辱啊。这几天那边事情有变,宗教警察早就想给沙大家族指点几条明路,你应该可以起到一个催动作用。”      不管梅琳一头雾水,大叔转头吩咐塔里克,“让这位小公主跟他父亲跟丈夫交涉一下,如果他们这次肯支持宗教警察一方,事后小公主就可以安全释放,不然的话……”      老大叔又是一个冷笑,笑的梅琳毛骨悚然。      不过这次她终于问出了口:“要他们支持什么?沙大到底有什么变动?宗教警察又有什么计划?夺权吗?另外,如果你还不知道的话,我不是去巴黎渡假的,我是个逃妻,罪过不小,他们不但不会听我的建议,而且可能觉着我落在你们手里非常解气,省的他们自己惩治我了。”      老大叔皱皱眉,似乎对梅琳能口齿清晰的说出这么一大段话来颇为惊讶。   “你错了,如果你死了,他们也许不会在乎。但是你跟你怀里的小娃娃都是活着的,对你那些死要面子的父兄夫婿来说,自己的妻女只能由自己来糟蹋,要杀要剐都轮不到别人。如果你在这里的事被公布出去,那将会是整个沙大家族的奇耻大辱。所以,就看你怎么合作了。”      亚瑟的选择      之后梅琳被带塔里克到另外一个小房间,或者叫做笼子更合适。   梅琳把小米娜放到硬邦邦的床上,看着脏兮兮的破被子,都不忍给孩子盖。   要不是塔里克这个混蛋还在,她宁愿把自己的黑袍子下面的羊毛衫脱下来给孩子盖。      “对不起。”塔里克的声音里也透着一份沉重。   梅琳几乎不屑回头去看他,这种恬不知耻的叛徒,亏得亚瑟多年来对他还那么信任:“如果你真觉着抱歉,就去帮我们弄一床干净的被子吧,外加两瓶矿泉水。”等下米娜醒了也该口渴了,这个鬼地方,奶制品就不用奢望了。      塔里克依门而立,看着悉心给小米娜整理被子的梅琳,不知怎么突然想起了过世多年的母亲。这个年纪尚不满20岁的小女人,跟几年前在网上娇憨爽直的小女孩到底是不同了,为人妻为人母果然是磨练人性格的捷径啊,不过她故作坚强的样子真的让人很心疼。      还不都怪那个该死的亚瑟!不然组织怎么会把主意打到梅琳身上来。听到她要干净被子,塔里克不禁怔了一下,她当组织的临时囚笼是酒店呢?还干净的被子?到底不忍打击她,他转身走了出去,把门从外面上了锁。      梅琳终于不用在人前故作坚强,身子一软,把头埋在小米娜的身上轻声啜泣。   不过几分钟而已,塔里克已经去而复返回,带来了两瓶水外加跟几块巧克力,干净的被子看来实在搞不到。      梅琳擦干眼泪喝了几口水心情稍微平定之后,塔里克无声的递过来一份档案。   大部分是照片,还有几个影碟。粗略的翻阅了一下那叠照片,梅琳已经是又气又怒,手跟嘴角同时发抖。除了萝拉跟香草,照片里的其他女人她一个也不认识。      久久,梅琳都无法出声,不过出离愤怒之后,对这个管家先生的行为也更加鄙视。   “你到底有多恨亚瑟一家,以至于处心积虑潜伏这么多年,来收集这些东西?”      塔里克并不回避,“跟组织里所有的兄弟一样,我恨一切的不公平。你们生为贵族,而且是瓦哈比的王族,怎么会知道110V电压的苏尼族人的苦楚?你在王族里面是少有的不会歧视下人的主子,但你又怎么知道其他人是怎么对待家里的仆妇的?      “香草,可有逃出去吗?”那BT的照片里,不只有二世祖对香草的蹂躏,亚瑟的父亲居然对香草用鞭子……   “不知道。我只知道二世祖用情用错了地方,他不知道老王子已经宠幸了那个菲佣,还跑去说要娶了她做后备二房。老王子从前一向都是把用过的下人转给其他王宫或者返回给人贩子,但这个香草居然凭空消失了。”      “你们到底有什么目的? 沙大政府不是少数支持塔利班政权的国家之一吗?你们还有什么不满足的?”没有听到香草的死讯,梅琳总算松了一小口气。      “组织的目的,岂会停留在口头支持上?更何况组织里的领导着跟大部分信徒,是苏尼族人。百年之前的阿拉伯,可不是在沙大家族统治之下的。而且,沙大对霉国卑躬屈膝,组织早就看不顺眼。你可不要固执了,刚刚组长要你做什么,你就乖乖的做什么,亚瑟那种人,也根本不值得你珍惜。”      “亚瑟是我丈夫,值不值得珍惜我自己知道。你们这是跟沙大的宗教警察勾结要篡权夺位了?我劝家人降了又如何?苏尼族人当政了会放过220V的瓦哈比族人吗?所谓的公平与信仰,还不都是针对自己人说的?就因为你们炸了霉国的世贸中心跟驻沙大的使馆区,就要整个沙大跟霉国断交甚至开战来陪葬?算是什么公平?就算亚瑟父子有人格问题,我有什么罪?我的孩子有什么罪?”梅琳稍稍停顿,犀利的盯了塔里克一眼,“你的公平不过是逃避现实的借口,你绑了我来,也不过是对亚瑟的一个报复吧,大漠孤烟!如果你认为这样可以恢复我们当初的友谊,那你就大错特错了,我只能说,原来大漠孤烟果然如同烟云过眼,从来就没有真正存在过,而你这个卑鄙的特务、叛徒还是该叫你塔里克管家?根本只是让我觉得恶心,现在你可以出去了。”      塔里克的脸色一变在变,吃惊于梅琳居然不等他坦白,就猜到了他是大漠,也恼怒于梅琳看了照片之后,居然依旧维护亚瑟那个人渣。   “驼铃,既然你这么聪明,你该知道,这里不是沙大,也不是你的王宫。这里的人,除了我,不会有任何人对你心软。你不合作,可知道他们会怎么对你?”      梅琳只是冷笑,“你不是要争取公平吗?把沙大公主糟蹋个半死不是对沙大男人的荒淫绝好的报复吗?”   塔里克瞪着梅琳,脸色却有点发白。这的确不是他所预期的结果,可不然又如何呢?难到真的如她所说,他之所以劫了她来,不过是为了对亚瑟的报复?不过是期望她会有求于他,重言旧好?也或者,潜意识里,希望沙大变动之后,无家可归的梅琳,可以把他当做归宿?      稍稍闭了一会儿眼睛,塔里克站起身,“也许我是不对,但不是我,也会有其他人。你好好想想吧,我等下在过来。”      咣当一声,铁门上落锁的声音,终于惊醒了小米娜,小姑娘一咕噜翻身爬起,揉揉眼睛,迷迷糊糊的看着红了眼睛的妈妈,想了想说:“米娜不想爸爸,不想奶奶跟阿姨了,妈妈你别哭……”      ******** ********** ***************** *********** *************      * 沙大 瑞亚丹 *      亚瑟放下仲玛的电话,又到父亲房里商量一翻,之后驱车出门,赶往宗教警察头目穆罕穆德(诺拉父亲)的家里。      不出所料,宗教警察里面掌权的几只老顽固,借口约瑟以及其他几个王子的一些吸毒贩毒事件,是准备弹劾整个沙大家族了。穆罕穆德已经给了亚瑟一家几次暗示,如今又私下要求亚瑟过去密谈,大约是要开诚布公的明示了吧? 这几个老家伙敢挑头制造混乱,一定是受了苏尼族的怂恿。沙大当初对本拉登组织的纵容,可真是养虎贻患。      也许,沙大家族的确养着不少嚣张无耻的败类。   但是,这些败类身上流着跟他相同的血脉,是他的兄弟家人。   祖先的基业怎么能够轻易的拱手让人?更何况,霉国政府,一向都是站在沙大家族这一边的。CIA的负责人说,他们在未来24小时内,会确保阿富寒那面的基地组织,无法大规模赶来沙大增援当地的宗教警察,后顾之忧也就会小很多。      但是,沙大的军队,不过是散沙一盘。唯一拥有的是大批的精良武器(石油换的),但能运用那些武器的人,却屈指可数。国防部长急得额头冒汗,东拼西凑,也不过集合了将将一千人去国王宫殿守护。而瑞亚丹全城的宗教警察人数,就接近一千了。半斤八两,胜负难测。而霉国在阿富寒跟伊拉克都有常驻军队,但要提前调人来预防是不大可行的,而等到暴乱开始才调遣,也许就来不及了。      燃眉之急,应该是先下手为强,把几个老顽固先困住。   所以,亚瑟已经联络了几个近亲王子,把各家有功夫的保镖、保安都召集了起来,跟他去赌一次,万一失手,算是他个人的责任,侥幸成功,一场大祸,也许可以消弭于无形。      亚瑟从来没有想过,他这个生活在纸醉金迷时代的王子,也有求助于武力的时候。   毕竟科威特战争已经是近20年前的事情。如果这是一场平民暴乱的话,他也许会选择匿名逃走,因为平民暴乱的目标,无非是民主共和,改变政府的管理方式而已,未必就是沙大族人的末日。      但是苏尼族人跟宗教警察的目的,可跟民主没有任何关系。   一旦苏尼人当政,不但沙大家族有危险,所有瓦哈比人大约都会从220V电压直接被降为20V吧?而所谓的“唯有真神”口号,根本就是合理猎杀其他不信真神族人的借口啊。      他亚瑟自然不是什么大义凛然的英雄,   也许,他不过是没有选择而已吧。   而且,弟弟约瑟,毕竟是弹劾行动的导火索之一,他这个做哥哥的,未尝没有责任。   这些年来,他对这个弟弟,也从来没有耐心过,没有跟他好好解释,风流不等于下流,吸毒 品酒也要适可而止,虽然不好太清高,却也不该太出格。      父亲从小就跟亚瑟说过,在沙大家族,想默默无闻靠补助金过日子的话,就要乖乖的做个低调混人,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即可,反正补助丰厚,一辈子吃喝玩乐绰绰有余。如果有野心,想跟掌权的人亲近一些,想当政管事的话,就要明白跟那个高贵的圈里人相处的方式,要小心历练自己。      大男人之间,互相了解也是需要时间的,在沙大这个明着不能饮酒,不能唱歌跳舞,没有任何娱乐活动,也无法嫖J的地方,如何亲近还真就挺不容易的。      因此亚瑟12岁的时候,父亲就带他去了泰国。   在那里,亚瑟看到父亲跟叔伯们怎么在真女人和非常逼真的女人身上寻找快乐。      自那以后,他不再是一个对床弟之事懵懂无知的少年。他学会了去跟叔伯兄弟探讨床上功夫,交流各自的风流韵事。该保密的,必须互相保密,该宣传的,也要适当宣传。比如哪个叔叔在哪个国家的晚宴上跟某国公主的眉来眼去,是很值得炫耀的事情;而在某国赌场输掉几百万的糗事,最好不要提。      如此这般,一来二去,亚瑟就混进了那个圈子。不然的话,他怎么会刚刚毕业,就能做到贸易部助理的位子上去?沙大的王子,可是以千计数的啊,而学习成绩从来都不是求职考虑因素之一。      当然,亚瑟从来没觉着那些花天酒地的行为有什么错处。   女人嘛,在沙大家族的信仰里,一直都是男人的附属品,是解决身体需要的工具。   需要孩子的时候就娶上几房原装的来传宗接代,至于在外面是否野花漫山,有什么关系呢?   天下美女如云,生来不就是给男人用的吗?      初识梅琳的那阵子,他不是不惊讶的。   因为她火爆的性子是他在自家姐妹身上不曾见过的,父亲的严厉可是远近闻名的。不过对那小姑娘的别扭性子由好奇转为有兴趣,是到了伦敦之后的事。      刚到伦敦之初,亚瑟跟仲玛几乎像是掉进了蜜罐子的维尼熊,性福无比。   那里的女子坦胸露腹,热情奔放,甚至比他们还要主动。但久而久之,亚瑟意识到了,那些女子跟沙大女子是不一样的,她们不会把男人当成天,也不会乖乖听从他们的摆布,有个牛筋女同学跟他吵架的时候居然敢拿烛台砸了他一头包……      那种野女人的灵魂是自由独立的。   正是那种独立,把她们变得很特别,使得她们比沙大的女子更有吸引力,让人欣赏。   但是那种自由,女子随意出入酒吧歌厅,跟男子一样闹外遇犯桃花的自由,却绝对不是他们沙大男性所能够容忍的。因此他隔三差五会同西方的女子风流一阵子,但却从来没有想过要把哪个娶到家里去。      梅琳这个小怪胎像个矛盾综合体。她有着普通沙大女子所缺乏的独立自信,不论是小时候跟仲玛的争斗,对父亲的反抗,还是后来争取上学深造,甚至于这场子拉风的逃跑,都很对亚瑟的胃口。      他所要的妻子,就是要以他为核心,要爱他恋他敬重他,会为了他而铤而走险,同时也有着自己独立坚强的一面,好不会轻易的被人欺负了去。最后呢,她的女人还要拥有一份传统的美德,那么即使她逃到天边,他也能确定她会对他忠贞不二,不会随随便便被其他哪个混蛋糟蹋了。      能娶到梅琳,的确是件让他十分开心的乐事。   她床上虽然生涩了一些,却很很努力的讨他的欢心,也真心实意的关心他的生活起居。   毕竟,一大部分跟他上床的外籍女人,不是看中了他的外貌,就是看中了他的腰包,说白了,不过是各取所需的一场交易罢了。   但是梅琳不同,沙大公主自然从不缺钱,而她一干姐夫里面,样貌比得上亚瑟的也不是没有。   她对他的关心,真的没有任何杂质在里面。   而这次没有让她从巴黎立即跟回来,也正是因为他早就料到了这场乱子,她在外面,反而让他更安心一些。      那个傻呵呵的醉鬼萝拉,他也派塔里克给送回伦敦去了。   萝拉是少数几个也不大看重金钱的女人之一,可惜有点神经质,是个好床伴,却不是一个能够适应这片沙漠的人。而且,母亲也不会同意他娶亚洲女人的,因为实在有太多的亚洲女子在沙大作仆妇了,母亲看中的是她娘家那边的一个小表妹。亏得梅琳居然想到了书面合约这么有创意的一招,用来敷衍母亲大人一下,倒也可以落得个耳根清净。       心中有爱的地方才是家      萝拉是少数几个也不大看重金钱的女人之一,可惜有点神经质,是个好床伴,却不是一个能够适应这片沙漠的人。而且,母亲也不会同意他娶亚洲女人的,因为实在有太多的亚洲女子在沙大作仆妇了,母亲看中的是她娘家那边的一个小表妹。亏得梅琳居然想到了书面合约这么有创意的一招,用来敷衍母亲大人一下,倒也可以落得个耳根清净。      ******** ********* **************      不过,是否还有机会敷衍下去,也还是个未知数呢。   车子停在穆罕穆德家门外,亚瑟叩门之前,四下看看,已经有几辆车子停在附近,估计其他核心人物也有在场的。果然管家来开门后,直接就把亚瑟让进了客厅,已经有几个人等在室内。      穆罕穆德热情洋溢的笑着把亚瑟让到他们中间坐下。   亚瑟接过了一个下人递过来的茶,轻轻抿了一口放下,“几位叔叔叫我过来,一定是有什么吩咐吧,约瑟年轻不懂事,犯了些错,还要请几位叔叔多担待一下呢。”      穆罕默德见亚瑟开门见山,也就收起笑容,示意下人把门关上,“亚瑟,你也知道,约瑟的问题,不过是冰山浮海面上的一个小点点。现在王族真正的问题,已经越来越不好遮掩了。我们这些给真主做事的,在忍下去就对不住自己良心跟我神阿拉的信任了。”      见亚瑟听的聚精会神并未反驳,穆罕默德先生扶须继续:“最近得了真神的指示,沙大家族掌权百年之久,初期对真神尚且尊敬,如今—— 唉,已经到了更新换代的时候。如果能够和平转接,当然对大家都有好处。”      亚瑟诚惶诚恐:“叔叔应该去跟国王谈才对吧,这种大事,我区区一个小王子能有什么作用?”   穆哈穆德的一个助手不耐的从旁插话,“亚瑟王子不必绕着弯子说话了,谁不知道国王是你嫡亲叔叔,你父亲叔伯跟一众姻亲是支持国王的死党。其它数百王子心不齐不足为虑。你到底是站在哪一边,就挑明了说吧。”      亚瑟扯扯头巾,咧嘴微笑,“既然如此,就都挑明了说。你们所谓的真神恐怕是基地组织宣扬的真神吧?沙大王族的问题存在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你们之所以突然良心发现,无非是得到了本拉登的承诺吧?那个亡命之徒自然会支持一切举着真神牌子搞造反的人,不过你们以为他会白白给你们利用?他支持了阿富寒之后给那里带来了什么?不过是无穷无尽的战乱。你们跟他勾结,是睁着眼睛把沙大往枪口上送啊,这难道也是真神给你们的指示?你们信的不是真神,是战神吧?!”      “王子可别把话说的太满,”那个助手老羞成怒,气势汹汹的伸手抓起了电视遥控器,   无端端吓了亚瑟一个大跳,还以为老家伙是要狗急跳墙持枪威胁了。      但这可不是看A片的时候啊,老家伙偏偏笑的像只奸诈WS的狐狸。搞的亚瑟背后的汗毛都竖了起来,Y的他头巾都扯了三下了,这么明显的暗号,那帮子死保镖怎么还不出来绑人?等他被这群老混蛋拿下吗?      突然亚瑟一震,心一下子跌倒谷底。   极力控制着才没把嘴角的那丝微笑搞成凝固体,这也不该是大惊失色的时候。   千算万算,没有算到梅琳会落到他们手里。   画面上一个满面猥亵胡子拉碴的家伙正从梅琳怀里强行抱走小米娜,而梅琳自然毫不犹豫的甩了那个混蛋一巴掌。但立刻就有另外一个家伙把梅琳推搡了一个踉跄,结果这个家伙立即也挨了一巴掌,不是梅琳打的,是——,居然是塔里克!外加一句暴怒的警告:“组长说过,目前谁都不许动她!”      这回镜头才拉近了对准了梅琳一对焦虑的大眼睛,微微发颤的声音从屏幕里传来,   “亚瑟,你别担心。他们说了,只要你这次肯支持宗教警察,就放过我跟孩子。你就聪明点儿吧,好好听我的话,咱不是说好了尽快带米娜去远东的中国、印度、澳大利亚等国游玩吗!亚瑟,你就别犹豫——。”      接着也不知是从画面里头还是穆哈穆德的客厅之外,突然传来轰隆一生震耳欲聋的巨响,   几个宗教警察惊骇的看着墙壁的上出现的一个大洞,尚不敢相信会有人敢到太岁头上动土,他们策划的暴乱要8个小时之后才在王宫举行,怎么这么快就走漏了风声?      亚瑟趁着黑烟滚滚尘土飞扬的档儿,迅速起身冲了出去。 他冲出去的同时,几个黑袍蒙面的高手冲了进去。几个老东西没料到亚瑟会不等看到梅琳的录像就展开了攻击,算错了那对母女的重要性,也算错了亚瑟一家对国王的忠诚,全盘皆输。      外面仲玛终究还是过来接应亚瑟了,同来的还有很不情愿的国防部长先生跟几百名士兵。   亚瑟把自己录了音的手机交给国防部长,“这是证据,不过,请先不要公开。等我回来跟国王叔叔说。”      之后,亚瑟跟仲玛,以亡命的速度赶去停机场,   真主保佑,但愿他没有理解失误,但愿CIA的人不要让他失望。   他跟梅琳当然从来没有谈过什么去远东国家游玩的计划,不过中国、印度、澳大利亚这三个国家的英文单词,前三个字母缩写正是CIA……      ************ *********** *********** ************** **********      * 阿富寒 卡布*      梅琳本来是不同意录像的,但是救援迟迟不来,她也拖延不下去了。   大漠是有尽力回护,但是显然他在组织里的地位,也不过是个小兵甲,要不是其他人对他的功夫有点忌讳,梅琳的清白可能第一天就不保了。      于是她同意了去录像,但愿亚瑟那个混蛋听的懂她在说什么。   不过,即使听不懂,他也未必真的会为了她而改变决定吧?   当然,本来她也不想他会为了她们母女两个而出卖整个沙大家族。      不过,梅琳现在真的有点后悔了,也许她不该轻信那个女人的。   而且沙大家族的站事,她一个小小的教育部副部长而已,犯得着她来以身犯险吗?万一不成,连女儿的命都搭上了。      同意乖乖录像了,利用价值也就不多了,那群狼也就更加不会尊重她了。   莫非真的是要诀别了吗,不管怎样,“亚瑟,你就别犹豫……”   “别让我给孩子白的牺牲啊,”这些她不能说,也来不及说。      突然脚下的土地开始抖动,一阵尖锐的耳鸣感传进大脑,哦,不是耳鸣,是一声巨响。   身后,一道光亮闪过,一股巨大的热流从背后贯进她的身子,鞋子突然像是一双被烤热膨胀的铁球。而地下有个怪兽正破土而出,梅琳被凌空托起,破布娃娃一样翻转了几个圈儿,一会朝天,一会儿又看到地面,被啪嗒一声像个破罐子一样摔倒地面之前,她只依稀记得一个黑影,从侧扑来,拼命的挡在了她的身上,然后是房梁倒塌的声音……      *********** ********* *************      有个女人在她耳边叹息,似乎还有一个男人在咆哮。   咆哮的人变成了两个, 真是好吵,她只是想休息……      有人温柔的给她擦脸,是到了天国回到了母亲怀里吗?   好像还有个小女孩的声音一直哭着叫妈妈,那个声音怎么那么揪心?   是?是?—— 啊,她还是太累了,让她休息吧……      终于有一日梅琳在伦敦最好的医院的病床上,惊秫的睁开眼,哑着嗓子尖叫了一声‘小米娜!”的时候,已经是五天之后的事情。      五天之内,沙大内部经历了一场翻天覆地的变化。   宗教警察群龙无首,终究没有成事,国王选了一个亲近的学者接任了穆罕穆德的职位。   亚瑟暴怒之下把CIA在阿富寒的战略指挥一拳头打了个熊猫眼兼鼻穿血,   沙大国王为了安抚该指挥的面子,勉强同意了霉国外交官的建议,   把梅琳升职为沙大建国以来第一个女部长,教育部的正牌儿头头,   当然给霉国面子是顺道,其实真正想安抚的是亚瑟跟梅琳一家。      ********* ************** ************      一个月后,梅琳出院,飞回瑞亚丹之前的一个下午,她跟萝拉约好了在泰晤士河边见面。   春寒料峭,两个人在无声的沿着河边走了一会儿。      梅琳开口,“还要谢谢你的帮忙,事情的发展,虽然跟预料稍有出入,却也算是圆满了。”   “不,”萝拉摇摇头,“其实,你不知道,我—— 很对不起你”   梅琳打断萝拉,“我都知道了,你不是第一个,也未必会是最后一个,这是我们沙大女子的悲哀。”      其实,如果萝拉真的是个心狠手辣的角色,可以趁机把梅琳除去的。   只要不及时把梅琳发出的求救信息转给CIA就成了,她只有那么一次机会而已,就是塔里克心软去帮她找水的时候,她在小米娜的脖子上挂着的小怀表里装上了电子,那个表里面装有GPS定位芯片。两个人在巴黎的时候就说好了萝拉收到信号之后,就报给CIA的人去攻打本拉登组织的基地。幸好芯片是挂在小米娜身上,CIA发射炸弹的时候,刻意避开了小米娜。小家伙只是受惊不小,倒是没有什么伤处。      “其实大漠对你,”萝拉说了一半不知怎么接下去,听说如果不是那个满面冷漠的家伙在关键时刻扑到了梅琳身上,被一根钢筋刺穿,也许梅琳真的就英勇成仁了。本来,那个家伙利用她去挑拨亚瑟跟约瑟两兄弟之间的关系,又偷偷录像了她的罪行来要挟她去欺骗梅琳,她真是恨死了那个狠毒的混蛋的。却不知原来基地组织的杀人工具,也会为了一份感情而不惜生命。      梅琳轻轻叹口气,“这个结局,对他也许是最好的吧,他总算可以跟他的真神会面了。倒是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萝拉笑笑,“我的宝贝弟弟跟死党好事将近不肯回台湾,我离家很久了,也该回去看看了。你呢?也是一定要回沙大的吗?其实,在欧洲定居,不理那边的是是非非不好吗?”      “那毕竟是生我养我的地方啊,有我的姐妹,我的同胞,再不好,也终归是我的家。”      两个人停下脚步,梅琳伸手跟萝拉握别,“保重,”   萝拉点点头,“祝你成功。”   这个大漠女子的坚强是值得她学习的地方,不错,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责任跟抛不下的牵牵扯扯,她大梦一场,如今也是面对生活再逃避的时候了。      夕阳之下,波光粼粼,两个女子擦肩而过,走向了各自未来的人生。      ********** ************ ******************      一年后的圣诞夜,萝拉在台湾家里正跟父母晚餐,CNN新闻正报导沙大第一所男女混合公立大学的开幕仪式,仪式上,那个黑纱明眸的女子感慨陈词的时候,激动的声音发颤,眼睛发湿。      手机铃声响起,萝拉笑着,起身去接了电话,又是老板杰森。   那个家伙不知哪根筋不对,半年前居然从伦敦巴巴的跑来台湾投资开了一间出版社,而萝拉,是社里几个编辑之一。比起房地产事业,做编辑倒是极其符合萝拉的个性,做的也算游刃有余。      梅琳那边,从仪式上下来之后,跟等在女厅的漫荷跟玛莎紧紧拥抱在一起。   玛莎送给梅琳一个包装精美礼品盒,梅琳打开一看,不禁红了脸,“你个死后备四房,居然送我这么煽情的东西,真是讨打啊。”      盒子里面是一身红色的情趣内衣,玛莎跟漫荷合开的店铺的独家产品。   当初绞尽脑汁想让亚瑟娶了玛莎做二房的事,可是跌破了三家人的眼镜。   仲玛明白了梅琳旨在救人的原因之后,大手一挥,说难为亚瑟那小子做什么?交给他就行了,反正意大利戏子苏尼亚都娶了,还在乎多个混血弃妇?      结果是玛莎被亚瑟认作表妹,许给了仲玛做后备四房。   有两家功臣担保,外加不菲的订亲礼金,玛莎的叔叔全当日行一善放过了玛莎,不在追究。      而由于家里一众女子都恨透了从男售货员手里买内衣的状况,漫荷跟梅琳才想出了这个开家网上内衣店的主意。如今生意兴隆,找她们购物的姊妹阿姨都要踏破了门槛。      不过给梅琳采购这套情趣内衣可是冒着一点小风险呢,毕竟学者手下的宗教警察,依然是很传统的沐斯林。但为了梅琳的性福,小小的冒个险,倒也值得。      这时一个助手给梅琳捧来大大一束鲜花,署名是人力资源管理部……(全文完) 本作品由书本网提供下载,欢迎光临书本网。更多好书请访问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m.bookben.cn/ om/